曾经有人说‘花间数杯酒，月下一张琴’，他的愿望未实现，他的诺言也落空。

叶无妄一直深记此事，哪怕将来各分东西，再无交集。

他在花间摆了数杯酒，放了一张琴，拨动琴弦，一曲《相思》等着那个人过来。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这曲还是玉堂阴曾经在梨花溪弹的，谢游羡还曾经打趣是不是跟着师父出去从秦楼楚馆里偷学来的。那时玉堂阴笑而不答，却也因这曲被师父惩罚过，后来再不曾听过了。

从未想过他弹起时的心境，恐怕便是如今自己这般，即便难过，也隐隐有期许。

叶无妄不知道等了有多久，或许很久，也或许只是一念之间。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走过来，停在自己的身后。

叶无妄尚未开口，肩上一沉，玉堂阴的手放在他肩上。叶无妄抬头，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但唇上温热。

玉堂阴俯身亲吻，与他耳鬓厮磨，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道:“无妄，我来晚了。”

“你真的来晚了。”叶无妄眼睑微阖:“你以往从来不会迟到。”

“以后不会了。”玉堂阴带着几分讨好道:“对于你，我从来不会迟到。”

他给叶无妄的从未迟到过，从很早便将整个人整条命交给了对方，但是对于他等到的却迟到了十年。

叶无妄微微垂眸:“我摆了六杯酒等你来。”他端起一杯递给玉堂阴，自己也端了一杯:“第一杯，敬你我相识。”

在梨花溪，你我相识。

若是赵匡胤没有黄袍加身，若是他没有逃走，若是李重进并未将他送到梨花溪，他不会认识玉堂阴。

虽然缘分来的悄无声息，他也并未注意到玉堂阴，但在梨花溪时确实是玉堂阴对他照顾有加，什么都先给他。不论是他练剑还是学习，亦或被师父惩罚，玉堂阴都会在他身边，即便是受罚也与他在一起。

那人总是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经常‘叶师弟，叶师弟’的叫他，不知到了哪日，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称呼变成了‘无妄，无妄’。

原来从称呼变了他便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只是自己并未在意过，哪怕对他来说不一样的称呼。

那些年的事如今想来，他的身边着实少不了这个人，可自己从未注意到。

人若是想着对方的好，即便是一件很微小的事都会被放大无数倍，何况玉堂阴做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