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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欲除云霏,先杀顾容

北辰的冬日似乎格外的冷,也没有北方那些国家的万里飘雪的意境,祁渊一直很不解为何父皇要将年号和都城定为北辰。

远不如镐京,殷之类的来的威严。

而北辰这名字总有一种凄清的悲戚,不似仁德,开元,这种有着来日光明灿烂之寓。

而且在他所知中,父皇曾有一位战友封号为北辰将军。

这是他笃定的。

藏经阁中的父皇手记中单单写给这人的就独占了半壁江山。

不过他曾去查过这位北辰将军,却是从史书里抹去了般,无生平,无过往。

只有北辰十五年,记下句将军北辰病故于庐江。

祁渊立于窗边,看着窗外梅花簌簌飘落,在雪中就像零落的血一滩。

想到这里,又想起林染雪来。

说到底是这位北辰将军同先生都是

被刻意抹去的人。

最近总是觉的,好像有些人叫嚣着要醒来。

祁渊苦笑:”沈卿啊,难怪你如此,现在朕也有点好奇。”

窗边的梅花,开的愈发的艳了,红艳的看有点不真切。突然一阵寒风吹来,祁渊措不及防的打了个寒噤。

正巧,萧荣从偏殿过来,见状便向他走过来。还是一惯的嘻嘻哈哈的样子。

“小禧跟我说他皇兄腹中是龙子,精贵着呢。”还象征性的摸了摸他并不显怀的肚子。

“你就听他胡说,他长不大你也长不大?”到底祁渊是个薄面皮,只是象征性的嗔怪了一下。

然后就伸手关了窗,他到底是个拼命的主,不过歇息两三刻,就又坐下批奏折了。萧荣见状,也慢悠悠的踱步到祁渊身侧。

漫不经心的开口,顺便俯下身去闻了闻茶香。却不是往日“碧坛飘雪”的茶香,好像更浓郁一些。

“好了,我的陛下在干嘛呢?”他的声音懒懒的,好像是没有过分再意的东西。祁渊就是很喜欢他这种性格,与他总是思虑万千的性格相补。

也正却错错落落成团圆。

“你看不见吗?”祁渊是没抬头,到是瞥见了要没墨的砚台,却是心下了然,清了清嗓子。

“给朕砚下墨,朕很少见你给朕砚墨了。”

不知为何,萧荣听这话,总感祁渊有点闷闷不乐的模样,到像是在责怪他。萧荣点了点头。

从一侧的墨鉴中取出清水,后在砚台中滴入几滴水,便开始来回的研了。

萧荣磨的认真,也不曾发觉祁渊在看他。

从祁渊的角度,便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在晨曦的里明亮而并不刺眼的晨光,照着他脸侧的绒毛,几乎透明。

仿佛之时,看见了一位故人。

长亭向晚,对酒当歌。

初见之时,就觉的分外熟悉,可偏偏绞尽脑汁也不得一二。

祁渊轻轻叹了口气,笔不落痕迹地顿了顿。

连他自已就不甚发觉。

他的眼残存着一丝未及化开的伤怀。

“长云,你想去前朝作官吗?”祁渊一边写一边问。长云是萧荣的字,祁渊到是很少这样叫过,所以萧荣刚刚听到的时候也发了愣。

“陛下为何这么说。”萧荣继续和他说,研墨的手也没停,倒像是在聊家常。

“我想让你帮我,朕准备杀了祁顾容。”祁渊却没有习惯性的用“朕”,是的的确确的真情流露。

但其实很少从祁渊嘴里听过这样的话,恍惚之前突然觉得他的心并不柔软。

对呀,能当上皇帝的心怎么会柔软。

他可是十九岁就登上了皇位。

“阿渊,想让我怎么作?”萧荣又言,却无意间瞥见了他在宣纸上写下的一排小字。

“岁月缱绻,葳蕤生香。”

祁渊看了他半晌,然后问。

“为什么不问朕为什么?”

萧荣不以为然。

“陛下不告诉我,自然是有理由的。”

祁渊失语……

黄昏总是来的这样快,晚风在树桠间放肆地来回。长信宫前的枇杷树,

虬根百曲,厚重绵长。

祁渊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父皇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枇杷树。

那个年迈的落寞的背影。

他也是站在这树对他说下,对他说他的名字。

“云华,水清则浅,水黑则渊。”

“为君者,无可避免的博爱而寡恩。”

其实那时祁渊不懂,什么叫博爱而寡恩。”

却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儿臣知道了。”

那时父皇笑的很慈详,那种温情是他从未在严厉的父皇他脸上看见过。

特别像悼念某个人,会是谁呢?

不过以后再也没有人唤他“云华”了。

不知不觉,眼睛有点酸涩。

深夜,祁渊收到了祁禧的来信。

江南冶水本不是一件大事,祁渊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们干多大的事情,希望他休息一下。

杀三皇叔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长信宫的宫灯依旧燃到半夜,祁渊坐在龙书案前面,看着堆积成山的奏折,一边是自己刚刚写了无数个“知道了”。

不由的心里发苦

“真是的,整那么多烦心事儿啊。腰疼得要命,疼得睡不着,只能坐起来弯腰会舒服一点,以前只有走路走多了站久了会疼,现在躺多了也要疼。”

“拜托我今年才二十四啊。”

祁渊撑着脑袋,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只记得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在床上。

一旁的萧荣没有睡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见他醒了要起身,忙去扶他。

祁渊睡意绵绵的问小夏子:“几时了?”

小夏子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回答。

“快五更了。”

祁渊点头示意说知道了,头还是昏沉沉的。

萧荣问:“历代皇帝都是三日一朝会,你是要改一日一期。”他的语气有几分抱怨,有几分不满。

祁渊笑了笑:“我天生愚钝,若不勤奋一些,倒像是大哥了。说不定你有一天看见我的五马分尸都不意外。”

他虽是说笑的模样,却是无可奈何的语气。他被小夏子伺候好,穿上鞋袜。

一边同萧荣说:“你想一想大臣们是不是也挺辛苦?他们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

小夏子满脸堆着笑,两个人面对面用膳,祁渊就跟病恹恹的一样,看着那饭菜只想犯恶心。

萧荣是看出来了,嘱咐小夏子盛碗清粥。

祁渊驾临太和殿,百官行一跪三叩头礼。

祁渊大声道:“众爱卿平身。”他是个帝王,从头到脚,无一不光芒万丈。祁渊端坐在龙椅上,下面的群臣分两派,一群是大祁旧太子为主,就是南云霏为主的旧臣,

一派是自己所提的新臣派。旧臣新帝,纷争不休。

沈子华和祁禧去了江南冶水,朝堂之上,自然是他南云霏的天下。祁渊心里在想祁顾容有什么软肋

然后听到下面有人上奏,祁渊一回神,才发现下面站了一个新上堂的少年,稍加思索,才想起是去年三月殿试上选出的状元郎——苏任。

只是去年的事,为何这人今年才上朝,祁渊不由的看向南云霏,却发现南云霏也在看苏任。

这时,祁渊才想起还没让苏任开口上奏。

“苏爱卿,有何事起奏?”祁渊清清嗓子,大声说。

“臣不久就在温州作县令时,发现温州百姓,因芒种煌虫导致,全年颗粒无收之后,百性大片饥荒,之后竟隐隐有患疫之势。”

他语音未落,满堂皆惊,臣子份份感叹:饶是初生牛犊不怕火啊,这小子怎么这么敢说。

苏任双目炯炯有神,,眉如山,唇红齿白。

到是正人君子的气派。祁渊不是不知道温州疫情,煌虫之病是南云霏手下的姜忠去冶理的。

祁渊看向南云霏,冷声的开口:“全年?颗粒无收?朕是知道的,但朝廷的救济粮,不是按部就班的发放吗?对吧,南宁王。”

下面看客群臣的目光中,怕是都能看见火星子。

南云霏听到这句话时,他嘴角笑容扩大,抬手掐住一旁上官夫人姜忠的手腕,毫不卖力的就令它脱臼,得逞后弯起眉眼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似乎毫不在乎。

语气诚恳的开口。

“可能是本王手下人办事不利,贻笑大方了。”那姜忠的脸痛的惨白,还强忍着不出声。

祁渊微徽笑开口:“知道就好。诸卿还有别的要事?”

下面的人纷纷吵争,竟是自然的站成了两片。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们的碎碎念完了,也到下朝的时辰了。

大臣们前一脚,后一脚跨门而去。殿中只剩下南云霏。

他懒洋洋的抬眸,眼底尽是笑意,看着眼前靠近自己的人,倾身向前,在即将贴近祁渊时倏然停下开口道:“小渊,你不乖。”

分明是漫不经心的话语,偏叫他说的毛骨悚然。祁渊冷声道:“别这么称呼,先君臣……”

他并不关心,自顾自的走了。

看着南云霏的背影,祁渊叹息的摇了摇头。

长信宫,祁渊一本正经的听萧荣讲瘟疫的疾症。

“阿渊,注意了,瘟疫有强烈的传染性,易引起大流行。”

祁渊一顿,忙唤小夏子过来,吩咐他去查温州的犯病人数是否短暂激增。见小夏子退去的背影,祁渊对萧荣耳语:“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觉得和南云霏有关?”萧荣自是敏锐,现下朝廷南云霏一手遮天,当初终忠林染雪的人,也多半信了他。

短时间动他,如同蜉蝣撼树。

“那你打算怎么办?”萧荣问,祁渊翻了一下南云霏的奏折,低低的笑:“静观其变。”

就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对小夏子说。

“去帮我查一查三皇叔的女儿……”

人一定会有软肋的……

彼时江南水乡,初春。依旧冷的很,祁禧和沈子华沿路访问在河流域的三百四十五家村民,饶是精疲力竭,也终于冶好了江南水患。

“明儿三月初三,沈子华,我们准备回去了。”祁禧身穿一身月白色的粗制布衣,正准备入睡。

沈子华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文书,正准备拉灯,恍然想起什么似的便开口询问:“小禧,算今天是几月了?”

祁禧用昏昏欲睡的语气回答:“我不是刚说过三月初三吗?”

“不是,我是问孩子现在几月?”说话的功夫,沈子华脱掉了外衣,坐在床边。

“六个月,怎么了?”祁禧有点疑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谁知道沈子华接了下一句:“那,小禧,今天要一个人睡吗?”

饶是祁禧再笨也能听出他在说什么。他翻了个白眼回答他:“沈子华你这个禽兽。”

沈子华却突然凑近贴着他的脸说:“一个人孤枕清寒,怎抵两个人芙蓉帐?”

他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分明再一起了这么年了,心口为何还会紧张的跳动?

相拥入睡,却是一夜无眠。但沈子华到底是个正经人,自然没有行禽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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