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奶茶

梁答头疼的看了眼沈嘉:“我去买奶茶。”又看了看何忆迟，“我自己去。”

“我和你一起去啊。”沈嘉连忙跟上去。

梁答扭头撇了她一眼:“我说了自己去。”

沈嘉噎了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俗赶快出来打圆场:“你先坐下吧，答哥打赌输了，等着他买的奶茶吧。”

沈嘉不敢看梁答的眼神，跺了跺脚，坐了下来。

梁答推门出去，顺着商业街来到了一家奶茶店。

下午的奶茶店日常拥挤，梁答立在门边，随意地扫了眼里面，低下头看手机。

他手指顿了顿，又猛地抬头，看向其中的一个店员。奶茶店里开着暖气，很暖和，少女并没有穿着厚厚的外套，只着一件针织毛衣，围了个印着奶茶店logo的围裙，高挑纤薄，正低头配着一杯奶茶。

梁答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姜岁九。脑海里闪过什么，他突然想了起来，第一次遇到她时，她也在工作，那时她低着头，他并未怎么注意她。现在想来，梁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姜岁九的家庭可能并不是很好，所以她才在课业繁重之余还要出来兼职。自己之前的态度好像有些恶劣，现在看她在这里工作，他能猜到十有八九是之前的地方因为两人之间的小冲突辞退了她。活了十七年，梁答第一次萌生了向人道歉的意图。

他眯了眯眼，走到柜台排队。

“你好，喝点什么？”

“五杯红豆奶茶。”

“好的。”

“等等，等一下，换成六杯，不用那么着急，放到后面做。”

梁答付了钱，走到对着柜台侧面的沙发坐下。

柜台里的人扎了低马尾，几缕刘海随意地垂在脸颊两侧，眼睛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奶茶，仿佛是在雕刻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梁答不由自主地入了神，等他反应过来，在心里自我唾弃道:“傻逼玩意，几百年没见过女的吗，看什么看。”

他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操，这奶茶店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打开加湿器。”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就是觉得心里烦躁，看了看外面的雪，梁答觉得很适合平静一下自己。

他推开门，站在雪地里，寒风吹来，果然好受了很多。梁答干脆就站在外面，给段俗发消息:“等会帮我去宠物医院接个猫，地址一会发你，还有，你们自己想办法溜吧，奶茶我等会拿去公寓，你们看着办啊。”

说完，他又发了地址，也不等段俗回复，果断地开了飞行模式。

临近傍晚，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人也逐渐稀少。姜岁九忙得差不多了，看了下手机，发现已经接近下班时间。

梁答再次走进来时，姜岁九刚好看向门口，只见一个一米八多的高个男生抖着自己身上的雪，发梢还点缀着点点未化的霜花，身形极其眼熟。

梁答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看了过去。那双专注盯着奶茶的漂亮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盯着自己，梁答想，勉强也能理解为专注吧。

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柜台:“奶茶。”

“噢噢，在这里，六杯，还热着。”奶茶小妹看着梁答，脸色微微红了红，热情道。

那边姜岁九跟旁边人打了声招呼，收拾了下就准备回家。

梁答余光瞥见姜岁九走了，磨了磨牙，拎着六杯奶茶也大步走了出去。

姜岁九不紧不慢地走着，踩着地上新下的雪，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家里走去。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还不等姜岁九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杯温热的奶茶，温度顺着指尖，流淌进五脏六腑，让人整个都暖和起来。

“你脑子抽抽了？”姜岁九疑惑地盯着梁答，莫名其妙的想起，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她清了清脑袋:呸呸呸，我才不是鸡，但他一定不安好心。

手里温热的奶茶一下子烫手起来，她连忙推回去:“想干什么？”

梁答重新把奶茶塞到她怀里，纠结了一会，看着眼前警惕地盯着自己的少女，深呼了一口气:“姜岁九，之前是我脾气不好，跟你道个歉，不好意思啊。”

姜岁九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本来还略微有些怨怼的心火忽然间就被少年几句话浇灭了。

“不过之前你也泼了我的鞋，就算我害你被辞退，也该抵消了吧，至于之后的事，确实我态度有点不够好，这样，喝了这杯奶茶，一笑泯恩仇，怎么样？”

少年低哑的嗓音里略带希冀，又透着一丝丝小少爷与生俱来的傲娇，和奶茶的热度一起，贯穿到心脏，姜岁九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等她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扎开了奶茶，送到她嘴边:“喝吧。”

姜岁九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大口，嘴里含糊不清:“你不会是觉得良心难安了吧？”

“良心难安？是，我良心难安。”梁答不知道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什么，他想，应该算是良心难安了吧。

“噢，那行，我接受了，你走吧。”姜岁九拎着奶茶抬脚向前走去。

梁答看她走了，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你跟着我干什么？”姜岁九停下来，扭头看着他。

梁答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想跟着她，和她待在一起。他不自在的咳了咳，给自己找了个理所当然的理由:“这天都快黑了，身为七班的一员，我有必要保证自班同学的人身安全问题，你看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一个人走夜路，不像话。”

姜岁九挥了挥拳头:“我学过跆拳道的，红带。”

梁答:“……”

他挣扎道:“危险无处不在，防不胜防，我有个朋友，就是因为和你一样不在乎，后来被绑架撕票了。”

“……”

姜岁九不想再理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奶茶，自顾自地走着。

梁答见她没再说什么，乐呵呵地跟着。

就这样，昏暗的傍晚，路灯照亮了整条铺满白光的路，少女的影子拉得老长，笼罩在少年身上，他紧紧地跟在不远处，像是有一条无形的弹力绳连接在中间，即使远近不一，也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