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冬天

梁答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刚打开公寓门，就看见段俗几人坐在客厅里打游戏，看见他进来，双目满含抱怨。

“答哥，你知不知道我们从沈嘉那逃脱有多难，为了你，我们可是刚接到你的消息就想尽办法溜走，还冒着风雪去给你接猫，结果你人根本没影儿。”

“老实交代，跑哪去了？”

“奶茶呢，我奶茶呢？”

梁答举了举手里的奶茶，放在桌子上:“喏，在这呢，我可没食言。”

赵秋棠摸了摸奶茶:“你是把奶茶塞雪堆里了吧，我真怀疑你再晚回来一会估计都上冻了。”

“买回来就行了，你可没说热的凉的。”梁答环视了一圈，“我猫呢？”

“这呢!”段俗从一旁里拿出一个猫包，递给梁答。

他又凑了过去，好奇道:“答哥，你养的什么品种？我以前以为你可能会养头藏獒玩玩的，谁知道居然养了只猫咪小甜心，妙啊！”

梁答把猫抱了出来，又看了眼它的后腿，这才放心的把猫递给段俗:“喏，给你抱一下。”

段俗忙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托着它，看了看它花白相间的毛:“这……难道是最新品种？怎么长得这么野？”说罢，又长长叹了口气:“果然，有钱人的世界，贵到极致就返璞归真了。”

赵秋棠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犯什么病呢，这就是一直普普通通的猫。”

“啥？”段俗挠了挠头，“不是，我也没想到啊，咱答哥这么接地气哈！嘿嘿嘿嘿!”

齐睿扶了扶额:“丢人现眼的家伙。”

“诶，梁答，它叫什么呀？”

“好可爱啊！”

梁答看着小猫转着目似点漆的大眼睛警惕地观察周围的环境，突然觉得，某一瞬间像极了姜岁九，他眯着桃花眼，眼尾轻轻上勾，笑着说:“叫冬天。”

送走了段俗他们，梁答又帮冬天搭好了窝。冬天还有点怯生，只静静地待在窝里不出来，他半趴在地上，学着猫喵喵叫了半天，才终于逮着机会对着猫头拍了张照片。

梁答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玩手机。他打开微信和QQ，给自己换了刚拍的猫咪照片作头像，随意地翻了几下，准备放下手机睡觉。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两只眼睛睁得老大，一点合上的意思都没有。梁答又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翻了翻班级群，找到了姜岁九的微信和QQ，点击添加好友。他等了一会，没人回复，自言自语起来:“不会睡着了吧？”

他搓了搓脸，又瞪了一会天花板，还是无人回应。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用被子蒙上了头，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

姜岁九醒来时看到了手机的两条好友添加信息，她点进去:我是梁答。

顺手点了同意，她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奶茶店内，姜岁九频繁地看向门口。

“岁九，你看什么呢？”旁边的人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雪下得挺大。”

“是啊，今年这雪下得比往年都早，听说还要持续好久呢。”

一天下来，姜岁九终究没有看见相见的人，到了下班时间，她换了衣服，沿着昨晚走过的路回去了。

她走在路灯下，影子依旧映在雪地里，只是今天身后没有了那个送她回家的人。

她不知道人为什么这么奇怪，明明之前因他辞退，被他为难，可就是一杯奶茶，几句话，两人一前一后，还算不上一起走了一段路，就莫名其妙的原谅了他。甚至，她还想身后能有一个人陪着她。

“我真是疯了！”姜岁九连忙把这些荒唐的想法从脑子里拔除。

她想:果然还是不能贪心，一个人寒冷太久，哪怕是别人一点点的好意，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想加倍回报别人，更想别人加倍善待自己。

正如那个少年，陪自己走了一次路，就想让他陪自己走接下来的每一次。

……

姜岁九打开家门，发现屋里亮着灯。

陈情正在厨房里忙碌，听见声音，扭头看着姜岁九:“岁岁回来了？”

“嗯。”

“妈妈，你今晚不上班？”

陈清端着饭从厨房里走出来:“今晚休息，去洗洗手，该吃饭了。”

“好。”

饭桌上，姜岁九捏着筷子，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很丰盛，都是自己爱吃的。陈清做的饭说不上有多好吃，可总带着一种妈妈的味道，姜岁九尝着熟悉的感觉，心想:自从初三那年父亲失踪，母亲因故去了工厂上班，很少有时间给自己做饭，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解决，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也学会了拿起铲子炒菜做饭。

“又去兼职了？”陈清问道。

“不耽误时间，就周六周日上两天班。”

“岁岁，已经高二了，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妈妈不希望你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耽误你自己的学业，听妈妈的话，把兼职辞了。”

“妈妈，我……”姜岁九咬了咬下唇。

“岁岁，妈妈说搬家，可是为什么转了一圈还是决定留在岩城，并且搬到了南城区？”陈清正了正神色，“搬家不是我怕被那家人打扰，而是怕你受到影响，岩城一中的教学质量很好，我希望你能考上一个好的学校，至于其他的，妈妈能解决好。”

“妈妈……”

看着姜岁九，陈清的声音轻了轻:“妈妈想告诉你，好好学习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我想让你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脱离这个家庭带来的不幸，明白吗？”

“明白了。”姜岁九看着面前穿着朴素，面颊微微凹陷，双手粗糙干裂的妈妈，鼻子酸了酸。她想，以前的妈妈一双手白白嫩嫩，打扮得很漂亮年轻，现在却变成了眼前的模样。

姜岁九眉眼坚定，向陈清保证:“妈妈，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灯光照在陈清柔和的脸上，她给姜岁九夹了块糖醋排骨:“吃饭吧。”

晚上，姜岁九收了店长转来的160元，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编辑好的文字发过去，从奶茶店辞了职。作业早就已经提前完成，她打开台灯，埋头写起了之前买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