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奋力

下午的三千米是女生先跑。

“姜岁九，别说小爷不给你面子，记得跑快点，小爷在终点等你。”梁答懒懒地靠着看台的栏杆，声音清冽低沉。

“放心，我跑步还挺不错，第一不是梦。”姜岁九难得没有呛他。

少女眉眼间满是自信，傲娇从澄澈的眼睛里溢出来，整张脸都明媚得发亮，让人移不开眼。

“行了行了，别卖嘴了，等你拿到第一再说。”

“嘁——”姜岁九看着那边还在你侬我侬的两人，跑过去拉着赵秋棠，玩笑道:“好了啊，别难舍难分了，该检录了。”

“你说什么呢！”赵秋棠朝她轻拍了一下，向何忆迟挥了挥手:“走了啊。”

“加油——”

参赛的人员站在跑道上。

“预备——跑——”

一声枪响，大家都冲了出去。

姜岁九不缓不慢地跑在中间，第一圈跑完，她看见梁答朝她比了个手势，跑去了主席台，不再分心，她努力调整呼吸，依旧不急不躁的迈着步子。

周围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溢满整个操场，七班的人拿着喇叭大声吆喝着:

“姜大美女加油——”

“赵大美女加油——”

“七班七班，卓尔不凡——”

“七班七班，勇往直前——”

听到同班同学的加油打气，一种豪情壮志油然而生，姜岁九提了提速度，一连超越好几个人，赵秋棠本来气喘吁吁地落在后面，也猛地一咬牙，冲了出去。

三千米一共七圈半，还剩最后一圈时，姜岁九跑在了第一个，她绷着一口气，开始冲刺。

身后的女生像是要和她玩心理战术，不论她跑得多快，依旧紧紧黏在她身后几米处。

她有些着急，气息也略微不稳，一个趔趄，被后面的人超了过去。

“姜岁九，加油——”梁答眼看情势不妙，一把抢过身旁人的喇叭，站在终点处大喊。

七班的人也被感染，纷纷扯着嗓门加油打气:

“加油——”

“我们看好你——”

“加油——姜岁九——”

“加油——赵秋棠——”

姜岁九迅速反应过来，她快速调整了呼吸，在同学们的呐喊中，拼尽全力往前冲。

三个，两个，一个。

“耶——”

“赢了——”

姜岁九终于超越了所有人，率先冲过了终点。

赵秋棠也不甘示弱，第五个跑完全程。

同学们蜂拥而上，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你们真棒。”

“为班级争光了。”

体委也激动的一蹦三尺高:“太牛了，以后你俩就是我姐，岁姐和棠姐。”

姜岁九下意识地寻找着梁答，少年隔着人群，气定神闲地站在检录处，身高腿长，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比着口型。

很奇怪，明明隔得那么远，姜岁九却依旧能读懂他说了什么，心蓦地漏了一拍。

他说——等我拿第一。

…

男子三千米比女子三千米要激烈得多，其中不乏有很多体育生。

明明是最后一场比赛，操场上的氛围却不退反增，愈演愈烈。

梁答并未像姜岁九一样温水煮青蛙，他一开始就像猎豹一般冲了出去，遥遥领先。少年意气风发，丝毫不畏惧寒风的洗礼，在操场上肆意洒脱的狂奔。

姜岁九混在班级堆里喊加油，梁答第一次经过时，有预感般直直望了过去。少年的眼眸灿若星辰，清亮不减，动人心魄。

只一瞬，便跑了过去。姜岁九感觉心脏像是要不受控制般跳了出来。

何忆迟也不遑多让，跑在了第三位。

段俗虽然有在健身，到底还是占了下风，落在了后面。

齐睿想了想，隔着人群冲去了内圈。

段俗感觉自已马上要倒地了，口干舌燥，呼吸困难，有一瞬间，他想放弃了。

“加油，冲上去，我陪着你跑。”

段俗愣了几秒，看着齐睿坚定的神情，随即奋力勃发，冲向前方。

七班的同学看着班长陪跑，也纷纷穿过跑道，举着七班的大旗，跑了起来。

一时间人声鼎沸。

段俗仿佛吃了兴奋剂，超过了好几个人。

主席台。

其中一个评委说:

“这算不算犯规？”

“算了算了，比赛本就是为了培养他们的集体荣誉感。”

“就是啊，也没拉着跑。”

“你看那些孩子，嘿嘿，充满了精气神……”

……

梁答看着终点线，勾了勾嘴角，向着终点的少女奔去。

“哇哦，赢了——赢了——”

“答哥牛逼——答哥第一——”

“迟哥也跑过了——”

“段俗呢——”

“在这儿——”段俗一个蓄力，也迈过了重点线。

七班的人彻底炸了。

“第一，第二，第三——”

“天啊，都在咱们班——”

“都是哥，谁都不服就服你们——”

“七班七班，卓尔不凡——七班七班，勇往直前——”

梁答像是耗尽了体力扑倒在人群里，身旁的男生赶紧伸手架着，他故意般把脸对着姜岁九，少女吓得猛一抬头，差点亲了上去。

她后退了一步，看着梁答恶劣的笑容，一个用力，把刚拿到的毛巾摔在他脸上，半眯着眼睛笑:“同桌，擦擦汗吧！”

“……”

段俗此刻倚在齐睿身上，享受着齐睿给他擦汗。

“操，你看这家伙，天天欺负班长。”

“就是就是，现在还像个大爷一样让班长伺候你。”

“真过分。”

段俗笑骂:“滚，怎么，羡慕班长的福利？”

“羡慕啊，班长给我也擦擦汗。”

段俗一瓶水砸了过去:“滚，你又没跑步，大冬天的擦什么汗，老子擦得是荣誉——”

那人笑着躲开:“嘁——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去慰问慰问答哥……”说着蹿到了一边儿。

段俗笑骂:“他这是用四重肯定表示否定呢。”

齐睿放下毛巾，把人扶正，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啊，爆发力挺强。”

“那如果不是你加油陪跑，我估计也跑不了那么快。”

“也不算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都有份儿。”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加油——才是最重要的。”

段俗深邃有神的眼睛直视着他，认真又执拗，仿佛在诉说，仿佛在疑问，仿佛在确定。

齐睿局促起来，他希望段俗是那个意思，又害怕段俗是那个意思，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