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年夜

梁答被挂了电话，站在雪地里，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一脸无奈。

他看着身旁刚刚堆好的雪人，嘴里念念有词。

“你被抛弃了。”

梁答也不知道是在说雪人还是自已。

“给你堆了雪人还不要。”

“也不告诉我你家在哪？”

“违约了还理直气壮。”ľ

梁答气愤地拍着雪人的头:“真过分！”

他拿起手机发了几条信息，转身离开，独留雪人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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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几天，姜岁九和姜奶奶去了趟镇上，姜奶奶很会做吃的，兴冲冲买了很多东西，堆得三轮车上都没地方下脚。

小院里并不都是水泥地，院里一角还专门留了一小片土地。姜奶奶冬天会把萝卜埋在土里，姜岁九帮着她挖了些出来。

姜岁九回来也没闲着，写写作业，贴了年画对联，陪着姜奶奶聊聊天，老人家长了一张不饶人的嘴，脸上的笑容却像要溢出来。

赵秋棠给六人建了个微信群，天天嘴也不闲着，一个劲地发消息，有她带动氛围，群里还挺热闹。姜岁九被老人家教训，不能经常玩手机，她偶尔看到消息，会回赵秋棠几句，还要被抱怨不理她，嚷嚷着过年要发红包。

梁答时不时要发两句话来骚扰骚扰她，刷一下存在感，姜岁九已经习惯了，也就随他去，偶尔会呛他几句。

一转眼到了除夕，姜奶奶在厨房里忙东忙西，说要做大餐给姜岁九吃，还不允许她看，说这样才有惊喜。

姜岁九被赶出来，正好隔壁热心肠的大爷送来了几根腊肠，姜岁九帮着挂了起来。

姜奶奶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冬瓜排骨汤，凉拌鸡块，青椒炒牛肉，糖醋鱼，一盘炒西蓝花，还调了粉丝……

明明只有两个人，却做了这么多吃不完的菜。

陈清打了视频来，正和同事们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姜奶奶边把菜盛在盘子里，边数落了几句，嘴里抱怨着过年不回家，让姜岁九把菜拍给陈清，馋死她。

姜岁九随便和陈清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帮着把菜端上桌。

姜奶奶从里屋出来，姜岁九瞧见姜奶奶左手拿了一小瓶白酒，右手拿了一瓶可乐递给她。

“今晚过年，准你喝点凉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姜岁九板起脸，伸手去拿白酒:

“您还说我，把酒放起来，您要是想喝我就割爱给您尝尝可乐，还比你那白酒好喝。”

姜奶奶跟小孩护食似的拍开她的手，一脸不情愿:“我就尝一口，就尝一点点。”

最后姜岁九拗不过她，只好给她杯子里倒了一点点，然后把酒藏了起来，怕老太太哪天来了兴致还要喝。

姜奶奶不喜欢开空调，又说开门通通风，两人打开电视看春晚，坐在屋里一边吃饭，一边感受着外面洋洋洒洒的下雪，别有一番风味。

村子里管得不严，有人放了烟花，绽放在空中，绚丽无比。

姜奶奶夹了一块鸡块给姜岁九:

“岁岁，吃个鸡块，这可寓意着新年大吉大利。”

姜岁九夹起来:“这么讲究啊!”

姜奶奶笑得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那可不是，以前很多习俗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不了解喽！”

“我还知道吃鱼代表年年有余呢，谁不了解了？”

“你说这个，隔壁家老徐的五岁的小孙子都知道，你还挺骄傲!”

姜岁九:“……”

姜岁九:“你少喝点。”

“过年嘛，高兴，你爷爷也喜欢喝白酒。”姜奶奶抿了一小口，脸上带着笑，“死老头一生没别的喜好，就爱喝点酒，我说了也不听，以前出去打工，过年回来赚了钱，都一股脑儿全部塞给我，说都让我花，偏偏我一去镇上买年货就让我给他买酒，说是让我花，最后还是要给他买东西……”

“那还不是您花得多!”姜岁九拧开瓶盖，嘬了一口。

“你还帮他说话，你现在吃的饭谁做的？”姜奶奶气呼呼道。

姜岁九卖着笑:“是您，是您，是您!”

“我这不是想尝尝你爷爷喝过的酒嘛，还以为多好喝，辣死了，难喝，浪费钱。”姜奶奶连连喝了几口汤。

姜岁九也不戳破她，笑道:“那你还买，浪费钱。”

“吃你的饭。”

“……”

屋里不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两人刚吃了一会儿，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来了？”姜岁九疑惑道。

“估计是隔壁老徐来串个门。”

“老徐不是来过了嘛，刚还送了腊肠。”

“谁知道呢？我去开门，你先吃。”姜奶奶站起身来。

“我去吧。”

姜岁九抬步走了出去。

“谁啊？”她一边走一边问。

“我。”

姜岁九脚步一顿，熟悉的嗓音响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手难以自控地颤抖起来。

她快步走过去，打开门，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见开门的是她，他咧开嘴，笑得清风朗月，意气风发。

“surprise～新年快乐。”

饶是做好了准备，姜岁九还是有些愣怔，心里像藏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直到梁答又喊了一遍她才有反应。

“怎么了，开心到说不出来话了？”

姜岁九一拳捶在他身上，颇有些气恼:“你怎么来了，你家里人也不管你？天寒地冻不冷吗？这么莽撞，万一开门的不是我你怎么解释？”

梁答捧着一个礼物盒抱在胸前:“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

“你……”

“第一，家里应酬我也烦，我跟我妈说了一声，溜出来了，放心；第二，一想到能见到你，我就不冷；第三，赵秋棠给的地址，不会错，大不了我一家一家的问，就说是你亲戚。”

少年的桃花眼在雪夜里显得亮亮的，视线灼人，似蕴含了无限情深。

姜岁九定定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赵秋棠说你妈外出工作了，那我进去吃个饭，不过分吧!”梁答接着道。

姜岁九一时间气笑了出来。

“得寸进尺，你挺会挑时间，你怎么知道我会让你进去？”

“你忍心大年夜让我一个人走回去吗？”

“你走过来的？”

“这边车不好走，不走过来怎么办，遇到个傻逼出租车司机，给多少钱就送到镇上，死活不拉我了。”梁答咬牙切齿道。

姜岁九不知道自已该不该笑，她也不知道自已究竟怎么了，可是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岁岁——外面是谁啊？”姜奶奶坐在屋子里问道。

“哦，奶奶，是我同学。”

“你同学，这大过年的，跑那么远？外面冷，赶紧让你同学进来。”

“好。”

“你进来吧。”像是觉得不妥，复补了句，“我奶奶让你进来。”

梁答也不反驳她，边走边把礼物盒子塞她怀里，趁着夜色，附在她耳边笑:“等你自已回屋再拆，我亲手做的。”

新的一年里，姜岁九下意识抱紧了礼物盒，仿佛那就是全部，炽热又引人，怎么也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