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好大的脸

善良的人看不得世间不公，会溺死在荆棘里。这荆棘高耸，步步皆痛，处处留血，而他却早已麻木。许他一开始就不该招惹这样的人，或者不该将他捧在手心，还期待能与他产生共鸣。

他在温子发那里成了恶，沈家之事，是他把温子发按在了荆棘林子里肆意地揉搓，是他把温子发一声洁白弄得满身是血。

这罪孽，他该怎么赎？

“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稷敛眸，语调与礼待温子发时判若两人：“温小公子砸碎了本王很多东西，本王知晓永安侯府的困难，温小公子没有银钱抵赔，便用他抵债。如今他算是本王梁王府的人了。本王为何不能打罚？”

“什么叫算？我会还给你，你大可列个账目送至永安侯府。”

萧稷勾了勾手指，侍卫将一张清单放到了温子发面前。

待温子发看清上面结算银钱时顿时一惊：“你这分明就是讹人！”

“那可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还有好些是古董瓷器，十万两白银，本王觉着这奴隶买着亏了呢！方才得知小公子要逃的消息，本王便让人将欠条清单送去了永安侯府找老太君拿了他的卖身契，小公子可要看看？”

“你……”

“少爷……”

“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真是主仆情深，本王好生羡慕。温小公子要走，请便，至于这奴仆，就地杖毙了吧。”

温子发顿时拦在了小六面前，“住手！你们谁敢！萧稷，你放了他，欠的我赔。”

侍卫看向萧稷，萧稷微微动了动手指示意退下。

“那温小公子要如何赔？”

“我……”

“本王给你寻个法子”，萧稷转而看向小六道，“回去告诉你们家老太君，温小公子还要暂住些日子还债，本王会好生招待的。”

“少爷……”小六顿时抱紧了温子发，“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少爷。”

“不关你的事小六。”

“本王没什么耐心，温小公子想清楚了本王就把人丢出去。”

“我出去才能寻银子给你。”

萧稷挥手，侍卫上前直接将小六与温子发拉开，拖着往院子外走。

“萧稷你干什么！”

“把他扔回永安侯府，温小公子要是再不放手，本王可就杖毙他了。”

温子发顿时松了手。

“少爷……少爷……”

萧稷沉眸，待小六被拖走后手指微抬，侍从俯首退到了不会听见主子讲话的地方。

萧稷转身入了屋子，温子发站起身，盯着屋子迟疑。

“本王还未用膳，温小公子一起吧。”

温子发瞥了一眼小六被拖走的方向，转而往外跑，侍卫快速上前阻拦道：“温小公子，王爷并未另行交代确是送他回府，您想想，若没人给温老太君递消息，她去府衙叩鼓不就闹大了吗？”

温子发看向那人，那人朝着温子发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忤逆。

“我等定将他平安的送回去，公子安心。”

温子发犹豫须臾，转身朝着萧稷的大殿去，刚入殿，侍卫便关上了门，温子发回首，耳边传来了萧稷的声音。

“你现在不能出去。”

“我为何不能出去？是因为你还没报复够吗？”

“你认为本王是报复你？本王因何事要报复你？”

“因我推拒了你。让我入府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本王在你心里就这般不堪？”

“萧稷，是我得罪的你，让你于旁人朝臣面前丢了颜面，你大可冲着我来，为何……为何要这般骗我？若不想趟这趟浑水，亦可理直气壮的推拒了我，何必假惺惺的应下。沈家哪里对不住你了？！”

“推拒你，让你去学那群国子监的书生吗？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本王，国子监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早就见阎王了！你又知不知道，若不是本王将沈家军拦下，沈家现在就算犯上作乱谋逆之罪，都城有一点儿跟沈家沾边的，都人头落地了？你还知不知道，萧凛那个混蛋正在满都城的寻你……”

“是吗？我入府之前告知过国子监的同窗不要待在国子监，让他们伺机而动，怎么，他们那么巧就被送进了天牢？陛下当真不顾及天下读书人的谏言吗？敢在御史台将人扣押？国子监要上谏之事，我好像也只跟王爷一人说过。”

萧稷蜷手，“你在怀疑本王？本王让你留在府中那是在护你。”

“护我？王爷别开完笑了，我需要王爷护什么？我与王爷的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吧？”

“本王……”

本王喜欢你这句话呼之欲出，可看着温子发那双眼睛，他却说不出口。

“沈家之罪那是陛下下的诛杀令，本王也没有办法。本王可以弥补，不论你是要替沈家收尸，还是要替沈家翻案。”

“翻案?”温子发一怔，突然他明白了，嗤笑，随即讽笑，“王爷当真会说笑话，王爷不觉得在定罪之前救下沈家更轻松一些吗？口口声声说陛下的令，却不曾劝谏，反而要等罪名落实，沈家人头落地再去指责陛下错了要替沈家翻案？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子发……本王真的是不想你牵连其中……”

“不想我牵连其中？沈确是我挚友，你让我袖手旁观？萧稷啊，你好大的脸啊！”

“子发……”

“这，本就是你要的结果对吧？你用沈家满门来换一个陛下的过错，就是为了让朝臣觉得他昏聩吗？萧稷你还是人吗？满门忠烈啊，是他沈家满门忠烈为你萧家打下的天下，你有没有心的？前方战事未定，却任由旁人诬陷斩主将家眷，为了你那点儿私心，你就不担心边关百姓的死活，不担心大渊覆灭吗？！”

萧稷垂眸，拳头捏的滋滋作响。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我怎么能这么有眼无珠呢？沈确说得没错，你满腹野心、不择手段比荣王好不到哪儿去，不，你比他更差劲，荣王坏得给人看得一清二楚，旁人惹不起便躲着些，可你是坏的吃人不吐骨头，恶心透了。”

“温子发！”

萧稷猛然靠近，将温子发压在了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