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七、哥哥

周逸仙的亲随侍女朝晴接过门房递来的毛毡道：“大小姐，属下送小殿下回屋您早点歇息吧！”

“不用！”周逸仙卸下盔甲用毛毡包住周宁灏压紧布角，放缓脚步一路将他走进内院哪知刚把人放到榻上就睁开眼甜甜地喊着：“阿姊~我要糖人！”

“殿下这是睡迷糊了以为还在逛灯会吧？”朝晴抿嘴笑道。

“傻里傻气的…”

周逸仙从高嬷嬷手中接了巾帕替他细细揩干净脸才笑道：“让嬷嬷备热水你暖和暖和，明日可得早起练功了！”

“多早啊？”

“卯时一刻我在前厅等你，起不来就抽一顿马鞭子好不好？”

“阿姊~”

“好了，赶紧睡吧！”

周逸仙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转身吩咐道：“这段时间嬷嬷多费点心，待父王回来一定重重有赏！”

“大小姐哪的话！小殿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一定尽心尽力！”

“有劳了！”

周逸仙离开后，高嬷嬷走进厢房对淑人等道：“虽然在外尊称各位一声‘小爷’但你们还是得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是，嬷嬷。”三人连声应道。

“老夫人临行时吩咐了，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得离开殿下半步，需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殿下，懂了吗？”

“嬷嬷，可是我进府前娘不是这么说的啊？”文胜仰脸问道。

“文胜小爷，进了王府凌王妃才是你的娘，莫要忘了！”

“可…”

“来人，带文胜小爷去祠堂凌王妃娘娘的大影前好好认认，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出来！”

“嬷嬷，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仆从不由分说地捂住文胜的嘴把他拖出厢房，庆吉缩在一旁拽紧衣角不敢吱声。

高嬷嬷回身打量了一下他又望向淑人道：“今夜就现由淑小爷进屋伺候殿下吧，老奴也会在一旁看着的。”

“有劳嬷嬷。”淑人沉眼回道，走过庆吉身边时听他深深舒出一口气。

“吓死人了…”

周宁灏趴在木桶边缘见淑人拿着一块巾帕走来，急忙摆手道：“不用，我自己来。”

“今日是小的当值，高嬷嬷吩咐一定要寸步不离服侍殿下。”

“本殿下又不是废物，无须事事都由你代劳！”周宁灏嘴上顾着说话却探身去够旁边的花露，谁料脚下一滑差点跌出木桶幸好淑人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殿下…您还是好生坐着让小的来吧！”

淑人往手心倒了满满的花露后才用巾帕抱住手揉上周宁灏的肩头。

周宁灏无法只能乖乖坐好由着淑人给自己抹了一遍花露再用瓜瓤轻轻揉搓着，见他的动作轻柔熟练神情不慌不忙忍不住问道：“淑人？你是叫淑人对吧！那你姓什么？”

“回殿下，小的家靠近东海。”

“那不就在凌州旁边，你们家…”

周宁灏眨了眨眼没有继续问下去，凌王一直教导子女‘知天下事方能心胸宽广’因此书房和前厅等地他都可以随意出入，遇到谋士来商讨公务也不用回避，长女周逸仙更是早早便随父亲出征、进京朝贡、处理府营的相关事宜等。

这场天灾，天璟朝境内除了凌州以外都是水深火热的境地，淑人的族亲只怕…

“别担心！进了王府本殿下就能保你平安无事，就算以后当不了替身也会让父王封你当个一等侍卫，那可是朝廷都承认的正三品大官哦~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淑人敛眉轻轻点了点头回道：“多谢殿下。”

“淑人你生辰是哪天？”

“五月初…具体记不清了。”

“那你比我小，以后就叫我哥哥，不要什么殿下、小的，多生分啊！”

“小的不敢…”

周宁灏只当他是害羞便撅了嘴道：“就这样决定了，以后私底下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喊错了可要受罚的！”

“殿下身份贵重小的不敢高攀，水凉有些了小的伺候殿下更衣安寝吧。”

“你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老陈！脑子也像一包朽木不可理喻！”周宁灏拍开面前的手，溅得淑人一脸水。

“出去！”

“今日是小的当值，高嬷嬷吩咐过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殿下。”

周宁灏一脸不悦地盯着淑人但也不敢高声呼唤，奶母高嬷嬷是原凌王妃的贴身侍女，德高望重做事滴水不漏，凌王妃过世后她就一直待在周宁灏身边照料。比起父王和祖母他更怕高嬷嬷一些，亲人面前还可以撒娇蒙混过去，这个高嬷嬷不则一声就会把他关紧阴冷黑暗的祠堂，跪一夜那膝盖都是乌紫的。

“那你睡地下！”

“是。”

周宁灏撇嘴看着淑人平静的脸庞，心想：这个人怎么跟个木头一样不会生气也不会笑？想起刚才他冷冷拒绝了自己的好意更是气结，一晚上不停地支使淑人又是倒茶又是更衣的，淑人均是默不吭声的服侍着，最后倒折腾得自己差点睡过头。

“快，拿本殿下的短剑来！”

周宁灏一把夺过腰带系上就准备往屋外跑。

“殿下，慢些…大小姐还在书房和降叁先生议事呢！”陆丰跟在周宁灏身后唤道：“老奴让徒弟守在书房拐角，那小子跑得跟兔子一样快，殿下喝碗热粥再去也不迟！”

“真的吗陆伯？”

周宁灏这才坐回桌边端起碗一气喝下，胡乱扒了几口小菜就想丢下筷子。

“殿下，早膳吃太急一会骑马会不舒服的。”淑人取过一杯茶放在周宁灏手边道。

“要你管！下去吧！唤别人来跟本殿下去练功！”周宁灏握着短剑冲陆丰喊道。

“是，老奴这就去唤另外一位小爷。”

“怎么？不是还有两名吗？”

“文胜小爷昨晚被赵嬷嬷罚去祠堂守夜了，还有一位庆吉小爷。”

“谁记得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赶紧叫来！”

“是，是…”

淑人看着周宁灏走出房门后，淡然地坐回案前慢条斯理的喝完粥才背上箭袋往前厅走去，刚拐过房角就看到一袭红色劲装的周逸仙和降叁站在不远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