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十七、玉珏
周逸仙刚回府就有小侍来报说周宁灏还在前厅等她一起用晚膳,便转身吩咐朝晴。
“叫管家在前厅和廊下多安几张桌子,把府里空闲的人都叫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朝晴接了软甲挂在一边架子上却不吭声,只是站在一旁微笑。
周逸仙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怕酒不够吗?你带着对牌和管家去地窖里搬就是了。”
“属下就是担心芙雪,大小姐你忘了她上次喝多了在屋里直唱到天亮,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上第二天要摆宴席宰了一夜的鸡呢!”
周逸仙回想往事也笑了一阵,用手轻轻点了下朝晴的额头。
“芙雪现在滴酒不沾,倒是你一会儿别贪杯了大半夜去骚扰人家!”
“哎大小姐!我哪有?”
“走吧,灏儿该等急了!”
端午一应器具都是齐全的,除去前厅的六张红酸枝八仙桌,管家还特意在门口支了一张大圆桌让府上有头脸的嬷嬷和侍女一起坐下,廊下也摆满了矮几和竹席大家随意散座。
周逸仙举杯朝降叁恭贺了一声仰头饮尽,看着周宁灏满脸通红大笑道:“你喝慢点,那雄黄用指甲点一点放酒杯里就是了,这么灌下去一会儿要吐的!”
“不好喝!嬷嬷给我换甜浆吧!”
周宁灏打了个激灵感觉天灵盖头冲上一股辣味,急忙回头却看见高嬷嬷坐在圆桌上正和一旁的侍女碰杯,只能自己寻了块甜枣压在口里,却还是压不住喉间的辛辣。
降叁看周宁灏手足无措的样子笑着离了席,执了一支笔蘸足了酒液走到他身旁。
“老夫给小殿下添添福就好了!”
周宁灏看他摇摇晃晃的身子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摁住了肩膀,只感觉额上一凉再转脸降叁已经收回了手。
“果然漂亮!有气势!”降叁不住地称赞着。
“先生!你在我额上画了什么呀?”
周宁灏准备用手背去擦掉时庆吉早凑了张圆脸过来,看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降叁用雄黄在周宁灏额头画了一个大大的‘王’字,看起来滑稽又喜庆。
“殿下!您这样跟我方才画的大花狸一模一样!”
“噗哈哈哈!确实比麻圆更像大虫!威武雄壮是我周家的好男儿!”周逸仙也拍着椅背赞了一句,大家登时满堂哄笑起来。
周宁灏鼓着嘴想离席去洗脸,文胜见状掏出手帕从对过走来,忽而眼前一闪,一道小巧的身形从降叁手中夺了笔交到周宁灏手中。
“先生费心了,不如让殿下也沾沾福。”
淑人说完就对庆吉使了个眼色还顺便拽了下文胜的袖子,三个小孩立时攀到降叁身上按住他。
庆吉死死抱住降叁的腰大喊:“殿下!快点画!画乌龟!”
“好嘞!”
周宁灏卷起袖子捏住笔狠狠沾了碟子里的雄黄,使劲一扑将降叁摁在椅子上往脸颊上乱画着。
周逸仙在那边看得差点喷出酒来,伏在桌上叫芙雪赶紧给她捶背。
“凌王府的顶尖暗卫,今夜竟然惨遭三位黄口小儿的荼毒!”
朝晴端着一盘鲜果走进来看见这一幕,摇头笑道:“大小姐还跟着闹!那是先生让着小孩子们,否则等闲之辈谁近得了先生的身。”
“但他们三个小孩确实配合默契,身手也不错!淑人习武才几月吧?刚才看他一脸沉静地走来谁也没料道瞬间就夺了笔交给殿下。”芙雪捏着帕子轻声道。
“确实不错。”
那边降叁脸上已经被涂得澄黄一片,胳膊被淑人和文胜一人一只抱得牢牢地,周宁灏捏着笔笑个不住,庆吉整个人伏在降叁腿上,肉墩墩的屁股不停扭动着。
正闹着,降叁趁空抽出手把周宁灏凌空抱起就往屋外跑去,留下一连串欢笑。
内院
淑人用手帕沾了雪花膏的帕子轻轻擦着周宁灏的额头。
“怎么还有个印子?”
“过几日就掉了,管它呢!”周宁灏握着帕子甩到一旁,往枕下掏出个东西塞到淑人手里,“你看!”
两枚洁白温润的玉珏在灯火下呈现出盈盈的微光,映着周宁灏的眼瞳晶亮闪动。
“这么贵重的玉珏,小的…”
“住口!你之前说生辰是五月但记不清日子,这对玉珏就作为你的生辰礼吧!不准推辞。”
淑人望着玉珏上雕刻着的腾云兔纹,娇憨可爱令人爱不释手于是笑着捏起一块。看来刚才的寿面也是为了恭贺自己的生辰,只是…
“那殿下留一块,这样我收得也心安些。”
“好,那你快戴上试试!”
周宁灏侧过身靠在淑人身旁,看他把玉珏扣在腰间才笑着拍了拍玉枕。
“快歇息吧,刚才跟先生过了几手我又想到几个制服他的办法,明晨我们就去武场上试试!”
“殿下可还醉酒?我去给你要一碗酸汤喝一点再睡。”
淑人说着准备下床被周宁灏一把拽住又拖回榻上,摁着他的肩膀道:“别去了,方才高嬷嬷送了解酒茶我已经喝了。”
“小的,还是去窗下睡。”
“窗户开着透凉风呢!不许说话,快睡!”
周宁灏拽过丝被搭在两人腰间,手脚并用的束住淑人不许他动弹,良久听着他均匀的呼吸也阖上眼睛满足的睡去,朦胧中似乎听到一句梦呓。
“多谢殿下。”
书房
盛夏炎热,院子里蝉鸣蛙叫此起彼伏。
“把窗户都推开,让小侍们在窗下烧了艾草就远远到院门口站着听候,没事别胡乱走动!”朝晴接过侍从递来的茶盘吩咐道。
“是,朝晴姐姐。”
屋里燃着提神醒脑的熏香,周逸仙扬了扬眉毛道:“天竺国的十一皇子?他来凌州作甚?”
天璟朝与西域诸国通商多年,国君们交谊也甚好,此次天璟朝遭逢劫难天竺国也曾施以援手提供了不少物资和钱财。可皇子无诏令私自潜入他国,不仅他自身安全难以保障还有可能落得个刺探他国军情的罪名。
“这事父王知道了吗?”
“他应是绕道从凌州直接入境的所以王爷还不知晓,今日我出府亲自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就立即给王爷传了信。”
“嗯,可是他此行的目地又是为何?”
“买了商队的三个名额,领头的看他出手阔绰便没有仔细盘问。想来是公子哥儿一时兴起,总之我们不要自乱阵脚。”
周逸仙回想着今日在街上感受到的那道炽热目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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