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害怕你不理我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上车，我送你回家。”沈荟祎推着那辆老古董自行车，站到了他面前。

谢易初理都没理他，径直往巷子口走：“不上。”

“上车。”

“不上。”

“上车。”

“……”

谢易初长腿一跨，准确无误地坐上了后座。

三分钟后，沈荟祎摇摇晃晃地骑着自行车，谢易初坐在后边滑着手机屏幕。

直到第三次磕在沈荟祎的背上，他忍不了了：“你到底会不会骑？！”

他骑了有一会了，这会连巷子口都没出去。

沈荟祎停下车：“对不起，我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谢易初抬眼，脸上满是嘲讽之意，“别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带人。”

他知道沈荟祎瘦弱还爱动不动就晕倒，但没想到对方会虚到这种程度，有点幸灾乐祸。

结果他听见沈荟祎认真地说：“不，是第一次带喜欢的人。”

“……”

“行了行了，你别骑了，我带你，”谢易初把手指放进头发里用力地搓了搓，“烦死了。”

两人的位置调换过来。

谢易初在前面愤恨地蹬着车，要不是沈荟祎非要送他回家，他这会都该坐上公交且马上就到家了。

九月下旬的晚风有点凉，吹起谢易初有些长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沈荟祎在后面紧紧地揪住他的衣服，不敢往前进一点。

“晚上车太多了，你还是抱着我吧，”谢易初死鸭子嘴硬，“你别误会啊，我就是怕到时候你被甩飞出去讹我钱。”

沈荟祎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随便你。”

—

周一，阳光明媚。

学生们都蔫蔫地走进校园，开始享受被学习洗礼的日子。

“想好了要弹哪首曲子了吗？”姚静予坐在办公室里，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演出时间是九月二十八，千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学校的形象可就交在你们手中了。”

“不是还有别的演出么？”谢易初歪歪扭扭地往旁边一杵，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钢琴独奏，芭蕾曲目表演，话剧表演还有个诗朗诵，来来回回就四个节目，你的钢琴曲还是第一个，”姚静予简直要被他这态度气个半死，“你就不能有点集体荣誉感？”

“集体荣誉感能当饭吃吗？”

姚静予火冒三丈，还没开始发作，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边给推开了。

沈荟祎抱着一摞习题册，微微鞠了个躬：“老师好，语文作业已经收齐了。”

“好，荟祎先进来吧，”她看见沈荟祎好学生光环脾气瞬间消了一半，“看见没谢易初，你就应该跟你同桌学学。”

“老师，上面是没有完成作业的名单。”他把纸条递给姚静予，请对方过目。

纸条上第一个名字就是谢易初。

姚静予：“啧。”

谢易初：“……”

“作业不好好写，事关学校荣誉的态度也不端正，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当国家主//席的？”

沈荟祎看向他，然后被对方狠狠地瞪了一眼。

姚静予也懒得再浪费口舌，教育了他一句就没再发火，话锋一转问：“荟祎，你的诗朗诵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压得紧，马上就要汇演了，你和谢易初就费点心，你们两个一起彩排，也好做个伴。”

谢易初满头黑线：“哈？我不要。”

姚静予一记眼刀甩过去。

谢易初抗议：“他有诗朗诵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早说我就不报名了。”

“荟祎昨天刚报的名，我怎么跟你早说？还有你是怎么跟老师说话的，没大没小。”

沈荟祎不卑不亢，乖乖巧巧：“好的老师，我和易初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谁他妈和你全力以赴。

从办公室走出来，谢易初把他按在监控死角处，直接逼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报你也报，我不报你也不报是吧？！”

“不是，第一名有奖金。”沈荟祎眉头微皱，“还有你硌到我了。”

谢易初的膝盖骨此时正顶着他的膝盖骨，两个人的动作说不出来的怪异，像在调情的小情侣，又像在校园霸凌的小混混。

“……”

谢易初离他远远的：“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以后离我远点，我最讨厌得寸进尺的人。”

他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沈荟祎低头整理自己被拽乱的衣领，面上没什么表情。

有些人，明明昨天还让抱，今天就让自己滚。

—

高二四班的窗帘紧紧拉着，里面没一点人声，安静得谢易初都怀疑自己走错班了。直到他拉开门，多媒体的屏幕的光映入眼帘，周围漆黑一片，密不透风。

同学们都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姚静予或者其他什么老师后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把视线放在多媒体上正在播放的电影上面。

谢易初发现自己的座位早被陈永畅给占了，他走过去让对方滚，对方双手合十：“这里视线好。”

谢易初没理他，往最后一排走过去。

陈永畅坐在倒数第二排靠墙的位置，刚好适合睡觉。就在他趴下后，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鬼叫声，他抬头看了眼屏幕，又果断地趴下了。

屏幕上明晃晃地播着一部恐怖片，现在是正是冤魂索命的重要桥段，教室里都是一片或高或低的惊呼声。

谢易初刚才看的那一眼简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怕鬼，而且还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怕，但知道的人很少，因为他很会装，装作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陈永畅旁边的同桌从一开始就没影，因此他身边空着一个位置，总觉得有什么会从空着的那地方突然出现。

然后，就真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沈荟祎轻轻地拍他的后背，谢易初直接吓了一个激灵，差点就背过气去了，看清来人的脸后，他的拳头更硬了：“有座位你不坐，非得占别人的？”

“我的也被人占了。”

谢易初看过去，刚才还空空如也的座位上确实坐了一个人。

他出言嘲讽：“你一个班长这么窝囊？”

“嗯，我害怕被报复。”

“害怕被报复就离我远点，”谢易初放狠话，“知道我这双手曾经打过多少人么？你再招惹我下一个挨打的就是你，听见没有？”

“可是我更害怕你不理我。”

“……”

第一次见到油盐不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