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想牵你的手

从台上下来的那一刻，大概是谢易初整个高中生涯中最辉煌的一刻。

他背负着注目礼回到高二四班的观众席，姚静予没想到他能超常发挥，还能发挥这么好，当即笑开了花：“你当时要是走特长生，再提提分数，说不定还能上个本科。”

他挺胸抬头：“谢谢，对本科不感兴趣。”

姚静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陈永畅那群人空出一个位置给他：“易哥快坐，特地给你留的位，看把他们激动的，早就见识过你的实力的我一点不慌——不过你这次是真牛逼。”

收获了一水儿鲜花和掌声的谢易初扬起嘴角，坐下了。

他初中时弹的那首《komoredi》虽然也掀起了一场风波，但弹琴的手法显然要比现在稚嫩一些，不如刚才在台上弹的那首《青石巷》流畅动听。

再加上附中高中部好多都不是从初中部升上来的，在场的各位同学得知他当年的钢琴演出的人少之又少。

于是他从坏学生的刻板印象中成功转型了，成了文艺范坏学生。

巩伶和沈荟祎继续上台主持。

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看完芭蕾舞，话剧表演后，沈荟祎的诗朗诵显得很格格不入。

他站在讲台上，拿着话筒，挺拔得像一棵松：“大家好，我是高二四班的沈荟祎。”

谢易初对他的诗朗诵不敢兴趣，眼睛半阖着，差点就要闭上了，然后冷不丁地又跟沈荟祎的眼睛对上。

他睁开眼，发现沈荟祎的目光越过层层观众席，穿过人人海，在安静地看着他。

谢易初没避开对方大胆又肆意的眼神，被沈荟祎注视惯了，他好像有点享受这种时时刻刻都被人看着，在意着的感觉了。

沈荟祎的朗诵主题是——学习。

他讲了一大堆，谢易初只捕捉到了几句重点“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书中自有黄金屋”“书籍是人类的营养品”。

显然台下的学生们都这个都不感冒，相反把校委会的那群领导们看得热情澎湃。

碍于沈荟祎的帅脸实在太耀眼，台下的掌声还是经久不息。

尤其是老薛，鼓掌鼓得最用力。

谢易初的座位离老薛不远，他甚至能听到对方在念叨：“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谢易初：“……”

他也敷衍地跟着鼓了几下。

最后一个节目诗朗诵表演完后，就是主持人的闭幕致辞以及各位领导的上台发言。

以上无论是哪种，都让台下的学生们深感度日如年。主持人致辞完后，巩伶和沈荟祎各回各班，各找各班主任。

姚静予拍了拍沈荟祎的肩，鼓励他：“表现的不错，你找个位置坐下——谢易初，让你那边的人往里靠靠，让个位置给他。”

中刀的谢易初不情不愿地往那边传话，位置很快被空出来一个，沈荟祎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他旁边。

陈永畅趁着姚静予不注意，开始不安稳了：“易哥，这也忒没意思了，我跟周宏远他们打算溜出去，一起不？”

他们这群人包括谢易初，平常都放纵惯了，遇到这种干巴又无聊的场合一般都是直接告退。

不光他们在蠢蠢欲动，离礼堂大门近的已经溜出去十几个了。

平常这种时候谢易初都是直接跟他们开溜。

陈永畅信心满满地等着他答复，结果他来了个：“不去。”

陈永畅还以为谢易初被夺舍了：“啊？我没听错吧，你看那群老东西演讲看上瘾啦？”

他懒懒地抬眼皮：“不想动，你们先走吧。”

“好吧，我告退。”陈永畅冲他作了个揖，然后好几个男孩都偷偷摸摸地从座椅上溜走了，他的身边一时间空下来一排位置。

等姚静予发现的时候我，他们已经溜之大吉了。

姚静予气得不行，然后跟还留在原处的谢易初四目相对：“你这次从良了？”

他道：“嗯，金盆洗手了。”

姚静予没打算多管，继续背过头去给台上的校领导们捧场。

虽然掌声没之前看节目时的要激烈，但校领导发言时，没停顿一句，就有一片掌声的浪潮。

也算有面。

谢易初简直要困死了，隔一会打一个哈欠。

周围都是嘈杂的人声，旁边则是一声不吭的一尊大佛，又不能玩手机又不能闲聊。

实在无聊，他开始后悔刚才没溜了。

就在谢易初还神游天外的时候，他的手被另一双手给覆盖住。

他吓一激灵，慌乱地转过头。

沈荟祎的眼神像是湖底的水，无言地漾起阵阵涟漪，他沉声说：“谢易初，我能牵着你的手吗？”

谢易初怀疑自己听错了，神情错愕：“你说什么？”

沈荟祎毫不加遮掩地单刀直入，丝毫没了刚才的收敛：“我说，我想牵你的手。”

谢易初没来由地全身酥麻了一下，耳根有些发烫，他挪开自己的手，吐出一个字：“滚。”

对方接着问：“那我滚了可不可以牵你的手？”

“你他妈没完了？能不能听懂人话？”

红着脸的谢易初没了平常彪悍的攻击力，在沈荟祎眼中，他像只奓毛的猫。无时不刻地在引诱着自己犯错。

谢易初以为只要隐蔽在昏暗的礼堂内，他脸红的窘态就不会被看到。但他忘了，沈荟祎看他的眼睛总是比平常亮，把他的含羞带怒的样子一览无余。

谢易初一下子站起身，打算开溜。

却被沈荟祎紧紧地拽住衣摆：“你那天晚上亲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易初如临大敌地捂住嘴：“什么场合你他妈说这个？还要不要命了——”

他四处张望了几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俩这边的异动，才放心地重新坐下：“我真是怕了你了，你随便牵，就算把我手剁下来做标本我都没意见。”

他不情不愿地把手伸过去。

于是沈荟祎心满意足地牵上了他的手。

末了还说了一句：“我对标本不感兴趣。”

谢易初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谁管你感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