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景仁宫
听着苏培盛的话,弘历的眉头紧蹙。
我将藏在袖子下的手偷偷挠了挠他的手心,他转头朝我看过来,我眼神示意他四周的宫人都瞧着咱们提醒他注意。
他领会到我的意思瞬间舒缓了眉头,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宣宝亲王、宝亲王福晋觐见!”
听见宣召我俩携手走进养心殿,见到那明黄的身影立身跪下行礼……
“儿臣弘历携福晋乌拉那拉氏恭请皇阿玛圣安,皇阿玛万福金安。”我与弘历恭敬跪倒行礼。
皇上声音低沉略带着些疲惫“起来吧,既成了亲就是大人了,你行事一贯稳重,乌拉那拉氏又是皇后内侄,想来也是个稳重大气的,日后你们夫妇一体,早日为朕添个皇孙。”
我悄悄打量着这位皇帝,眉间压抑着阴沉,眼下泛着乌青。
想来是这些时日心绪不佳,给了赏赐,勉强说了几句便挥手让我们退下。
前往景仁宫的路上,弘历脸色逐渐阴沉。
他虽是皇子生母却低贱不堪,幼时受尽冷眼,好不容易挣出条锦绣大道,如今瞧这样子只怕大厦倒在顷刻。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动作亲昵的靠近我耳畔“青樱,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苏培盛那话到底是何意?”
说罢他还朝着我亲昵的笑了笑,外人瞧着只怕以为这位宝亲王对新婚妻子说的私密情话。
我却知道,这个时候他是没有心情谈情说爱的。
我瞧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这是怕是有蹊跷,熹额娘如此年轻,身子一贯强健。”
我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抬头朝四周瞧了瞧,像是怕有人听见二人情话般。
周遭的宫人瞧见这样主动慢了一步,我才继续在他耳边说“宫里的事我也说不清楚,莫不是又因为什么触怒了皇阿玛?熹额娘先前不也...”
听了这话他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握住我的手也在不自觉收紧。
手被他握得生疼,我微微动了动他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
“青樱,我可是弄痛你了?”
我摇了摇头,略做思考后问他“这是藏得这样紧,咱们怕是打探不出什么,要不我问问姑母?”
他先是一愣,旋即摇摇头道“皇额娘虽是你姑母,但她与额娘夙冤太深,何况她一直更属意三哥,若真是如此重要她又怎么会告诉咱们。”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诧异。我一直觉得他可能与熹贵妃一样,会痛恨厌恶姑母,没想到他并未有个人情绪,只是冷静的分析姑母更喜欢哪个阿哥?
也是,虽然他不是个好丈夫,但作为一个好皇帝,他有胸襟有眼光,怎会如同女子般沉浸在这些情绪里。
思及此处,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虽姑母与熹额娘不睦,但也不见得更属意三哥吧!姑母是中宫皇后,说句大不敬的话,将来无论....她都是太后,只是三哥生母已逝所以才...”
他诧异的瞧了我一眼,我却低下头不在开口,他眼眸流转只怕这一刻思绪万千。临近景仁宫门口,远远地便瞧见剪秋迎了过来,走近些她满脸欣喜的行礼。
“奴婢恭迎宝亲王,宝亲王福晋,皇后娘娘一早就命奴婢在此处迎接,如今在宫中怕是望眼欲穿呢!您们快随奴婢进来吧。”
随剪秋步入景仁宫,走进阔朗的院中。
中庭遍植牡丹鲜花团簇富丽堂皇,沿路走来宫人们井然有序.满壁熟悉的龙凤和玺彩画,雕花红漆大门庄严肃穆,与当年记忆中的落寞凄凉的宫殿形成了鲜明对比。
进到里间,姑母身着一件宝石绿福字团花纹素锦祺装,用翠玉扁方挽起的两把头上两边各带着两只烧蓝福字万寿如意簪,中间一枚珐琅团花万宝簪,耳畔的东珠耳环也换成了一对万寿耳坠。
“儿臣弘历携福晋乌拉那拉氏恭请皇额娘金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不过刚跪下姑母便亲自将弘历扶起,弄得弘历倒是有些糊涂。
姑母笑吟吟道“瞧着你们俩和和美美,本宫自然金安,想来你们两人还未用早膳,便在这陪本宫用上一些吧。”
我知姑母是要有所行动了,熹贵妃那边想来已成定局.既然都是没娘的孩子,弘历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三人围坐在偏殿的圆桌上,桌上一份燕菜粥、一份豆浆、一碟藕粉桂花糖糕、一碟奶香饽饽、几碟子酱菜,都是些最最家常不过的东西。
“本宫素来简朴,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合不合你们口味。”姑母抬手让剪秋给她添了一碗燕菜粥,又让剪秋给我们一人添了一碗。
弘历一时摸不清姑母的意思,只能恭顺道“皇额娘慈爱,这些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姑母满意的点点头,抬手屏退众人“本宫与自己的儿子儿媳吃饭,说几句体己话,这里不需你们伺候了,都退下吧。”
容佩和王钦倒是分别瞧了我与弘历一眼,得到我们首肯后也随众人退到殿外。
姑母从容的端起那碗粥吃了起来,我与弘历倒是面面相觑,只得随姑母一同吃起来。
我倒是饿得很,从昨日起便什么也没吃,腹中早已饥火中烧,吃的倒是香甜。
只是弘历思虑重重,如今怕是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了。
待我用完粥,抬头想夹一块糖糕时,却瞧见弘历递来的眼神。
想来是他自己不好开口又不想如此僵持下去,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转手夹起一块糖糕递到姑母碟中。
“皇额娘,您尝尝这块糖糕,我瞧着倒是很不错。”
姑母抬眸瞧了我一眼笑道“都说女生外向,这一出嫁称呼都变了。”
我与弘历相视一笑只是两个眼中都有点莫名的韵味,只待姑母继续说下去。
她沉默片刻,放下手中的筷子“弘历,想来你也知道熹贵妃病重之事了吧?”
弘历眉头一紧“是,儿子听说额娘病体沉疴,只是....”
话至此处思索片刻才缓缓道“只是为何皇阿玛要封闭永寿宫,连儿子大婚都不许儿子与新妇前去请安?”
此刻他应该是忧虑极了,可能也感受到姑母今日耐人寻味的态度,不然这些话如何也不会对着姑母问出来的。
只见姑母紧紧的盯着弘历,眼神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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