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太子殿下

边关，夜。

江津年坐在营帐中，微弱的灯光打在脸上，手中的长剑冒着寒光，剑尖滴落血珠。

“将军真是好手段，将这军营里所有人都骗了。”

另一位副将倒在地上，腹部已经流血不止，但他依旧捂着伤口不愿投降。

江津年为自己斟酒，烈酒一路从喉咙划到胃里，江津年泛着冷意的脸色似乎被烈酒化开，忽的一声笑了出来。

“岑溪，如果你愿意投降，本将也并非无情之人……”

江津年话音未落，岑溪便唾了一口，眼神狠厉，透着几分不甘。

“你杀了我，那些追随我的将士也不会听命于你。”岑溪不甘地瞪着眼睛，说出的话确实引得江津年发笑。

“你麾下的将士勇猛，我早已经派他们去打头阵，他们能不能顺利归来，就看你了。”

岑溪闻言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江津年会这样做。

“你就是个人渣，这亦是你的国家，你也是皇族中人！”

不知是那个词激怒了江津年，江津年握着长剑的动作一紧，电光火石之间长剑已经抵在了岑溪的脖颈上。

江津年想到曾经那道圣旨，手中动作比理智做出了更加迅速的抉择，血液迸溅，江津年抬了抬下巴，让那些喷溅的血液不至于染到自己的脸上。

*

聚仙门，雨，院子中。

江砚书抱着自己的胳膊，来这里已经十天了，明天就是仙门对新弟子的考核，他心中十分不安。

他不知道这一份不安来自于哪里，以至于他后半夜都不能入眠。

第二日，江砚书早早便起了来，打开院子门的时候入眼便是李笑的身影。他朝自己走来，脸上是慈祥的笑容。

“今日你不必去，药宗向来不管仙门之事，你作为我的弟子，自然不用每个月为了仙门考核忧心。”

江砚书闻言，心中的担忧依旧没有减轻，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李笑见他乖巧，心中既疑惑又欣慰。

他的师弟也有一个徒弟，是个调皮的，后来师弟自立门户建立了丹宗，那个徒弟也跟去了丹宗，但仙门中依旧流传着他的传言。

以往李笑总担忧自己也会摊上一个不听话的徒弟，没想到第一次收徒弟就遇到了江砚书这样的乖宝宝。

刚开始：乖宝宝乖宝宝。

后来：不对！

江砚书在聚仙门是很快乐的，因为他渐渐脱去了江家嫡长子的外壳，在聚仙门的他只是药宗弟子。

没有人会考核他的琴棋书画，也没有人会因为他的乖巧而委屈他，更没有四皇子每天带着他逃课。

江砚书的日子乍一看平平无奇，仔细一看确实平平无奇。

但京中却依旧闹翻了天，岑溪带着麾下四千兵士壮烈牺牲的消息传了回来，顺便还带上了江津年已经打败周国，准备班师回朝的消息。

国公府，主院。一向被精心照料的花卉染上了血色，主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死士。

江夫人淡漠地擦去染在指尖上的血迹，招了招手让侍卫将这些尸体抬走，江夫人看着血迹被一点点清理。

而此时，主院外躲在树上的江韵锦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她看着母亲的背影，心中虽然害怕，但同时还蔓延着一股怪异的感觉。

“锦儿，需要母亲让逐风去将你抱下来吗?”逐风是江夫人的第一影卫，哪怕是对待两个孩子也是不假辞色，看起来总冷冷的。

江韵锦被吓了一激灵，连滚带爬地下了书。朝着主院这边来了。她刚一进主院就抱起江夫人的大腿，不敢去看江夫人的眼睛。

“锦儿害怕吗?”江夫人伸手摸了摸江韵锦的脑袋，语气虽然很温柔，但眼神中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疼惜。

江韵锦摇摇头又点点头，仰头去看江夫人，“锦儿不害怕，母亲刚才的身影真是飒爽，教锦儿羡慕。”

江韵锦从不练武，国公府除了江津年夫妻二人并没有人习武，江韵锦说出这样的话并没有叫江夫人意外，反而眼中多了份满意之色。

“不久之后父亲便回来了，到时候一定有诸多事宜，锦儿可愿意去找表哥？”

江夫人是和亲公主，亲人都不在，口中说的表哥是刚来到大梁时结交的好友的儿子。

江韵锦看着母亲有些奇怪的眼神，心中畏惧也不敢说出拒绝的话，只能顺从地点点头。

江夫人很满意，仿佛看到了自己乖巧听话的儿子，“锦儿真乖，和你哥哥一般。”

江韵锦一瞬间睁大了眼，在江夫人眼里是因为被夸赞了点讶异，毕竟江夫人总会在只有母女二人时说起江砚书的乖巧。

但江韵锦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她说怎么这种感觉这么熟悉，原来是当初哥哥还在国公府时的场景。

看来哥哥也不是她想象中那么乖嘛，反而像是被威胁了。

江韵锦缩了缩脖子，摆着小短腿跑走了，当天下午，江韵锦便被送到了临近的京城的府尹衙门中。

江夫人的好友随着丈夫妻去了那里任职，所以江夫人便把江韵锦送到了那里。起初，江韵锦是因为这是一场拜见故友的机会。

三日后，江津年凯旋，百姓夹道欢迎，江津年带着叛军一路杀到了皇宫，却没有伤害百姓分毫。

翌日，皇帝传位的圣旨传了来，新君江津年即位，皇帝被囚禁，皇子公主皆被斩于剑下，无一存活。

皇宫一角，两个身影钻了出来，消失在巷子中。

新君即位的消息并没有传到聚仙门，江砚书依旧还是那个药宗弟子，在药宗里过着淡如水的日子。

江津年即位的第七年，一道圣旨来到了聚仙门的门前，江砚书被药宗弟子簇拥着站到了那个传旨太监的面前。

此时的江砚书依旧大好，褪去了当年的稚嫩，马尾高束，一身白衣镶嵌青竹花纹，仙诀飘飘，倒是有了几分仙人之姿。

若是忽略眉眼间隐含的怒意，或许真的如同话本中的修炼无情道的仙者。

“太子殿下，陛下急召。”

传旨太监的语气平淡，但药宗的弟子却是一阵哗然，江砚书也险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