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庆祝相逢”

下课后，林宛青跟着班主任来办公室。

“林宛青。”班主任拿着自己的茶喝了一口。

“嗯？”林宛青低着头站在班主任前面，双手老老实实地贴在校裤两侧。

一副做错事被罚站的样子。

班主任说:“不用紧张，你没犯什么事，是这样的，咱们不是说帮扶嘛，我给你选了一个对象。”

林宛青这下抬头了:“啊？”

“喏，徐淮。”

班主任把成绩单递给林宛青。

是上一次的模拟考。

徐淮文科全校第一。

“徐淮复读的对吧？他高考语文是省状元。我觉得他对你可能会有所帮助，我也问过他意见了，他同意，现在就是看你个人意愿。”

突然提出帮扶是徐淮找的班主任说的，原本班主任也很犹豫，毕竟要高考了，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

可是又想到班级里面那群懒懒散散毫无压迫感的学生，班主任就头疼得很，觉得徐淮提的建议还是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抓抓这群没动力的学生。

如果期中考发现没什么成效的话就算了。

“我……”林宛青有些犹豫。

他一方面很心动，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太麻烦人。

“学习是教学相长的，教你这个过程中，徐淮获得的也不会比你少。”班主任说。

虽然徐淮可能不缺这收获，但人家愿意，那又有什么办法。

“那……那我可以的。”林宛青说。

“嗯。那现在来说说翻译的事儿吧。”班主任话锋一转，“全文哪里出现曹操了？你哪来的曹操？咱高一那会儿不是讲过？你不是记得蛮认真来着的？”

林宛青:“……”

……

帮扶的计划也不复杂，每天下午都会有四节课，一般三节课上课，最后一节课小测考试。

但是因为班主任向上级申请，林宛青他们班就格外破例，最后一节课都用来帮扶，小测的卷子当家庭作业。

这会儿不少同学都纷纷松了口气。

每天的小测考试都让同学绷紧了神经，喘不过气来。

小测考试让老师觉得安心，能够让同学们更扎实基础。但是对于同学而言，优等生确实是用来扎实基础，差等生不会就不会了，你再怎么考，他还是不会。

而对于成绩处于中间的同学就很痛苦了，基础不稳，又需要时间来理解，可是高三节奏太快了，他们完全跟不上，也完全找不着方向。

于是这会儿帮扶一出来，愿意帮忙的同学就去帮扶成绩较差的同学，不愿意的就按自己的规划学习，谁也不干扰谁，可以去图书馆，也可以在教室，自习室。

林宛青一三五都是在帮扶理科较差的同学的，二四六日都是徐淮在帮扶他的语文。

“你首先要知道，无论试卷怎么考，题型都是固定那些，于是也就有些模板……”徐淮拿着林宛青的考卷，指给他看，“你看，这个答案跟这个是不是很像？格式一样，内容不一样？”

“啊，对。”林宛青朝着徐淮指的卷子点头。

徐淮:“那内容的话，你得先看文章，再提炼出来重点，是这样的……”

“……”

林宛青听得认真，夕阳斜照在他松软的头发上，精致的脸上，给他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是这样吗？”林宛青抬头问徐淮。

“嗯？”徐淮看着林宛青有些失神，这会儿林宛青抬起头来，猝不及防的两个人对视了。

“……”

林宛青在对视的那一刹，就把头低下去了，耳朵泛起淡淡的薄红。

“就是…这个地方，其实是先分段再……”

林宛青低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对。”

徐淮肯定林宛青的想法。

j市这会儿下着小雨。

天空乌蒙蒙的，微风夹杂着冰凉的雨丝，打湿了少年的头发。

少年低声骂了一句，随后跑到便利店门口站着躲雨。

少年背着挎包，白色的短袖，黑色的休闲裤，脸上戴着口罩。打湿的头发贴在少年的额头上。

“喂？”方容接起电话，手摘下口罩，拨弄着打湿的刘海，露出精致的五官。

“你跑去j市干嘛？你还要不要上课了？”

方母气急，方容突然一天回家，找自己要了钱，又自己去拿了身份证就走了。

方母还以为是和黎庄还是谁跑出去玩了，谁知道一查竟然是自己跑去j市了。

“我请假了，我找同学。”

方容漫不经心地插着兜，看着还在下雨的天。

“找同学？你j市有什么同学？”方母问。

“j市，不是齐家在那里吗？”电话里远远传来了方父的声音。

“你找齐扬？”方母嗓音一下子变了。

“没，不是，我找易子尘，初中同学，明儿就回去，就这样。”

方容挂掉了电话。

方容站在便利店门口看了一会儿路上撑着伞来来往往的路人，才转身去便利店买了瓶水喝。

他已经来j市三天了，在徐淮说的地址附近溜达了三天，他硬是没敢去徐淮说的地方。

方容还是计挂为什么齐扬不来找自己。

怎么说，也得齐扬来找他才对。

自己找他算什么事儿。

他不知道齐扬之所以离开他是因为他那张破嘴，他总觉得齐扬醒了该是得来找自己的。

“喂？易子尘？”

方容打了个电话。

“嗯？是我，方容？”

那边的易子尘接到方容的电话还有些惊讶。

“嗯，过来j市玩了，有空吗？一起喝几杯。”

方容说。

“那必须有啊！等着，我这就去安排，等会儿把地址发你，你打车来啊！”

易子尘兴奋地挂掉电话，开始着手安排，好在他家是卖酒的，喝个酒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方容没等易子尘地址发来就离开了便利店。

他寻思着，来都来了，齐扬不找他，他找齐扬总行了吧。

但是方容不知道，他刚要去的地方，齐扬刚从那里离开。

“王叔，这是去哪？”

齐扬坐在后座，手里还翻着一本英文刊。

齐扬刚到家王叔就又打电话来说要接他。

“少爷，先生和夫人在外面包了个餐厅，让我带您一起去吃晚饭。”司机王叔回答道。

“哦。”

齐扬不再说话，低着头看着报刊。

突然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齐扬抬头往外看了一眼。

过马路的人都撑起了伞，就一个少年没撑，许是雨有点小，少年不在意似的，还是走得不急不忙的。

齐扬只看见了少年的背影。

他觉得那个少年像方容。

他紧紧盯着那个身影。

直到绿灯了，车开走了，再也看不见为止。

半晌，齐扬无声地轻嘲。

不可能是方容的，自己在想什么呢。

“咋突然来j市了？”

易子尘给方容倒了杯酒。

“来玩玩儿。”方容坐姿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接过易子尘倒的酒。

“得了吧，这还上课呢，你就来玩玩？”易子尘半点不信，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也靠在沙发上。

他初中毕业成绩没方容和林宛青优秀，依着父母的意愿来了j市读高中。

“你和齐扬咋样了？”

易子尘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刚方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按门铃，结果里头的保姆出来说今天不在，全出去了。

扑了个空。

方容郁闷极了，又喝了一口酒。

“咋了？分了？”

易子尘看方容这模样试探道。

方容初一那会儿就跟齐扬整天混一块，齐扬走了以后，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就读书，不怎么打架了，唯一出格的就是孤立林宛青。

方容:“分个屁，没谈，我也不喜欢他。”

“不喜欢？那你来j市干嘛？j市就齐扬能让你来了吧？来了又这副模样，不是失恋是啥？”

易子尘这孩子不会看人脸色，有事说事，而且还贼他娘单纯善良。

方容孤立林宛青那会儿，让易子尘碰到了，易子尘总会阻止，后面时间久了，林宛青就不怎么受方容欺负了，但是已经无法融入集体了，他已经完全被孤立，处于自己的世界。

“……”方容抬头看着易子尘，“我…喜欢齐扬吗？”

“对呀，你这鬼样子不就是了，你讨厌齐扬吗？”易子尘问。

方容:“讨厌。”

“讨厌他不来找我，还跟林宛青走那么近，凭什么，我明明才是陪他长大的那个。他凭什么不听我话……”

“……”

易子尘有些无语，方容这话实在混蛋。

“人家指不定也怨恨你，所以不找你呢。”

“他怨恨我干嘛？”方容一下子精神起来，酒也不喝了。

“你上学那会儿说什么，说人家跟宠物似的，摆摆手就过来，还说什么同性恋恶心。”易子尘又喝了一口酒，“换作我，早跟你动手了。”

“方容，咱喜欢就是喜欢，管他是男是女，对不对？”

“……”

方容皱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齐扬，但是齐扬没来找他，真的让他很生气，很…难过，还有点说不清楚的委屈。

“喜欢吗？”

方容真的不知道。

易子尘请了假来陪方容喝的，也没劝方容少喝点，喝个尽兴呗。

易子尘:“庆祝失恋！”

“……”

方容抬头盯着易子尘。

“哈哈哈…庆祝相逢。”

庆祝相逢。

在方容喝醉了以后，迷糊之间，好像看到了一个穿着休闲服的高大男孩快步朝自己走来，抱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