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似有若无的危险

幸祂直接点出此行的目的地——十三区最大的制药厂。

也是曾经隶属于白荼父母管理的制药厂。

地图上的原点扩大展开，直接将制药厂整个建筑都解剖开、标注好。

“为了避免人员管理上的漏洞，制药厂在最初设计成了一个整体。不同工种只能在特定区域内活动。建筑分为七层，中间五层分别制造五类药，最底下一层用来分装打包，给运输做准备。最顶上一层就是此行的目的。”幸祂语速极快，手指指到哪里，话题就带到那里。

幸祂卖的关子，白荼知道答案：“七层是制药厂管理层的办公室。”

但这不是重点。

白荼将问题关键点明：“这地方光明正大地进需要身份，偷摸着进困难重重。你想怎么进去？”

幸祂自负一笑：“当然是正大光明地进去！”

***

中途被换过两次的公用车明目张胆地停在了制药厂的唯一进出口。

后座黑衣黑裤的两人下车后，有安保人员上前把他们拦住。

“你们是谁？”安保不清楚来人身份，语气保持中立。

幸祂既不露脸，也不与对方对视，只说：“是你们老板想让我们出现在这里的。”

白荼适时出面圆话：“你只要向上级报告，我们到了就行。”

在车上，由于时间紧张，幸祂没法细讲前因后果，只说了个大概。

白荼连听带猜，看对方自信满满地下车，也就跟着了。

见两人没有什么武力威胁，值班的安保人员就按照工作守则上的规范向自己的上级汇报。

不知是这套流程太过熟练，还是上级刻意准备着，很快就有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人将两人接进了制药厂。

那人在前面走，白荼和幸祂在后面跟着。

白荼在自己终端上打字准备询问：【我们假扮的是什么人？】

一行字打完，白荼才想起来他没有幸祂的联系方式。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屏幕的浏览权限给对方。

白荼手腕贴向幸祂，一触即分。

感受到触碰，原本在观察周围的幸祂挑眉回望。

白荼有些别扭地看向别处，只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把终端上的那行字给对方看。

幸祂看完，就用自己的终端给对方发消息。

幸祂：【我们现在是制药厂找来专职搬尸体的人。】

白荼：【还有这种专职工作？】

照道理说，搬运尸体这种活儿都归属于医护相关的人员，从来没有只搬尸体的工作。

幸祂：【这当然不是明面上的工作，但你不能剥夺别人的兴趣爱好啊。】

白荼：......神特么兴趣爱好。

问清必要的事情，白荼就不再有其他小动作，他其实最在意的就是这间制药厂本身。

所幸带路的白大褂格外安分守己，除了转弯时回头看一下两人在不在以外，对其他事情都是不闻不问。

白荼这才能好好看看过世父母曾经管理过的地方。

......

穿过一整层，在能通向上层的电梯口处，白大褂止了步。

电梯门开，又出现一个新的白大褂，不苟言笑的样子和两人身边那位是一模一样。对方用手挡住即将闭合的电梯门，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一个不进，一个不出，意思明显。

白荼最先想到的是，进去之后万一那人要验身份该怎么办？在电梯里出纰漏相当于瓮中捉鳖。

无奈幸祂动作太快，白荼还没想好退路或者说辞就看见身边的人已经站在电梯里了。

难不成是幸祂知道不会有事？

白荼这么想着，只能硬着头皮往龙潭虎穴里走。

电梯外任务完成的白大褂自顾自地离开了。

电梯中，情况变成了幸祂和白荼站在前面，白大褂在后。小动作什么的就更加需要谨慎。

白荼随意朝幸祂看了眼，差点心脏跳出来——

对方原本被帽子盖严实的头发在脖子处溜出来一撮儿！还是黑色和白色都有！！

“兄弟......”

祸不单行，白荼听到身后的人开口，带着那种没忍住的意味。

他的手悄悄伸进口袋，捏住了下车前提前转移到口袋中的特殊药剂。

幸祂在车上时告诉他，只要针尖扎进皮肤就能让目标失去行动能力。注射位置越靠近心脏越快奏效，但总体时间相差不大。所以为防止失败，以无遮挡的脖子为最佳目标。

幸祂听到说话声自然回头，问道：“怎么了？”

白荼趁着白大褂被幸祂吸引了注意力，悄然往对方的视线盲区挪了挪。

白大褂伸着脖子向幸祂确认：“我看到你头发好像是两种颜色？怎么弄的？”

一般来说，改变外貌基因的药剂做不到让人同时拥有两种发色。

幸祂靠近白大褂两步，大胆地拉起自己帽子的一角，谎话张口就来：“拿植物纤维染的，图个新鲜罢了，遇水就掉。”

旁边的白荼脸都快抽搐起来。

幸祂在防风镜遮挡下转身也就算了，反正镜片有反光，还能把那只灰色眼睛遮一下。

可直接拉帽子是干嘛！是怕自己暴露的不够彻底是吗！！

喂喂喂，还靠过来干嘛！！！

白荼眼睁睁看着白大褂的眼神随着幸祂的靠近而转移到自己身上。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能松开药剂，恢复之前的站姿。

“东西是从我朋友那里拿的，你需要的话我把联系方式给你。”幸祂一指白荼，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

白荼只能化身小人，在心里骂人。

“不用不用，我还以为你是有别的路子，弄到了些特别的药剂。”白大褂连忙摆手，谢绝幸祂的提议。

全球一共十三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各自擅长的方面，白大褂还以为是别的区有了目前不能在市场上流通的药剂呢，才没忍住问了一句。

白荼听到白大褂这么说，总算是能恢复正常呼吸。

随后，白大褂还口气郑重地拜托道：“麻烦两位就当是没听到我说过话。按照规定，我不应该和你说话的。”

“没问题。”幸祂摆摆手，一口答应。

看着危机过去，白荼还是心有余悸。

事情会这么顺利？

......

电梯停在了七层，白荼和幸祂在还没完全大开的门缝中看到第三个白大褂。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制药厂员工的穿着就和专业研究员统一了。

白荼和幸祂两人也没和身后的人打招呼就出了电梯，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人的存在一样。

七层的空间被划分成整齐排列的办公室，三人路过的办公室无一不是由雾化的玻璃隔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走廊里更是空无一人。

脚下的地毯厚得离谱，环境安静得窒息。

白荼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在这种可以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敢和幸祂一起行动。

三人一步步逼近走廊尾部。

幸祂给白荼发消息提醒：【目标是确认幕后之人是谁。】

白荼回复【明白】之后便开始预想将会发生的问题。

没想到还没走到头，带路的白大褂就停了下来。

白荼将十分的戒备提升至十二分。

是被发现什么破绽了吗？

白荼迅速在脑海中过滤信息——各区域的制药厂为了药品的配方得到最严格的保密，所以不设监控。自己的各项信息也从没在社会新闻上泄露过，一般人认不出自己的身份......

排除了自己的嫌疑，白荼的视线转向幸祂。

这人可是从一开始就像是胡闹一样。

“你们......”白大褂转身，将自己一侧的浓眉挑得极高。

白荼收回逡巡在幸祂身上的视线，等着对方说话。

只听那人继续道：“真能成功伪造现场？”

不懂这个的白荼安静如鸡。

懂这个的幸祂格外嚣张：“有关这件事情，我只能和你们最上级的负责人谈，有很多环节需要确认，你做不了主。”

“行！”白大褂口气不善，继续带路时步子加快，看得出是个有脾气的。

白荼能确定这人级别不低，不像之前两位，一个压根不敢说话，一个不敢让上级知道自己说过话。

只是白荼并不认识这位浓眉阔鼻的人。

他最常接触的都是公职人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怕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也能叫出名字。毕竟在一个体制内，以他的身份要查阅别人的基本信息不成问题。

可像制药厂这种从来没出过问题的地方，要找个理由申请查看其中高级别管理层的资料就没那么容易了，更别提他现在处于停职状态。

不过制药厂已经牵扯进死亡案件，警方倒是有权......

白荼甩了甩脑袋，把不该有的想法清理出自己的思绪。

在白荼把自己危险的思想拉回来时，脾气不怎么样的白大褂哼着气停在一扇看不出特别的办公室门前，“请吧，两位大人物。”

他做了个手掌都没摊平的“请”的手势，腰更是都没弯一下。

和同样擅长嘲讽的幸祂相比，语言的层次感低了不少，动作也不美观。

幸祂还是那种想都不想抬步就要往房间里走的行为模式。

白荼不放心地伸手拦住幸祂，帮他敲了敲门。

旁边的白大褂又重重哼了声，态度更差。

还没等白荼细想这人的反应，房间里就传来一声“请进”。

白荼那“大秘书”的职业素养上身，为幸祂打开门，先一步站到门口正中间的位置。

房间里只有坐着的两人和躺在地上的一人。

白荼的眼神一一扫过每个人的神色、双手、衣服口袋，确认过这三人暂时没有威胁性之后，才侧身让幸祂进入。

等到幸祂在自己斜侧方站定，他扭头扫了眼还站在门外的白大褂，见对方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就迅速关上了门。

“看来我们真的是请到了专业人士。”其中一人说道。

“我看呐，不仅专业还很有胆色。”另一个人说。

幸祂无所谓地一笑，语出惊人：“比不上你们两位，敢直接在人体上进行如此危险的药物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