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实验室
幸祂对白荼的势在必得,区长和方博士两人都看在眼里。
除了一开始的惊讶,方博士其实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除了科研之外的事情,在他脑海中只能停留短暂的时间。
区长则是担心起到达实验室之后的事情来。
电梯停下,门却没有开启。
方博士刚要将自己的终端靠上电梯面板,就被区长伸手一拦。
“最近我对外声称在家休养,还是不要露面为好。”区长和方博士说完,又嘱咐幸祂,“你的实验室有些东西我都受不了,你想带白荼参观的话还是要有分寸,别到时候吓着白荼。”
“父亲放心,父亲走好。”幸祂一把拉住白荼的手,神情敷衍,半分没有一个儿子该有的尊敬。
“区长走好。”白荼垂眸弯腰,用了同样的词。
区长没有在意,和蔼一笑:“你们去吧。”
那样子就像是在祝福自家孩子在游乐园玩得开心一般。
方博士带头进行终端验证,电梯门才打开,但感应到有一人通过之后又飞快关上。
等到幸祂和白荼分别通过电梯门,三人齐齐站在了一个横长竖短的T字形路口。
“幸祂的实验室我不方便去,我先回自己的实验室了。”方博士想拍拍幸祂的肩,但又立马作罢,只说,“上次的事多亏你,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尽管提。”
方博士拿出烟叼着,潇洒离去。
T字形的两端分别通向幸祂和方博士的实验室。
方博士已经占了一个方向,白荼就推着幸祂去往另一个。
全自动轮椅保留了手推的功能,也算是保留了一些必要的人文关怀。
但科学技术摆在那里,看着沉重结实的轮椅真要推起来,其实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一条走道静谧异常。
幸祂微微侧身,一伸手就勾住白荼的脖子往下拉。
白荼猜想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也就顺了对方的意,主动俯身向前,低下了头。
哪知贴过来的不是什么只言片语而是肌肤的触感。
白荼身体一震,刚想撤开就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说:“别动。”
远处的方博士并非背对着两人,而是在走廊里侧着身在终端上点着什么。
白荼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幸祂好笑:“你这样对我避之不及,往后的戏要怎么演?”
他的声音轻轻挠在白荼的耳朵里,痒意十足。
白荼松开一只紧握住轮椅把手的手,强势地将自己脖子上的手拉开。
此时,幸祂可不是他的对手。
此举落在方博士眼里,白荼也不过是慢慢地拉开了两人的接触。
其实方博士也没那么八卦,只是区长发消息来,说担心幸祂和白荼的相处,让他多看着点。
他这才停下步子多看了几眼,顺带着就给区长汇报。
这消息一发送,任务一结束,他就用终端打开了自己实验室的后门,兴致盎然地准备看看实验室有没有新发现。
门关上的声音很明显。
做戏的两人,或轻或重都松了口气。
“等会我可能会做很过分的事情,你只管看着就行,不要说话也不要做任何事情。”
“那解释什么时候能给我?”白荼更关心这个。
“都听你的。”闻言,白荼心说这人总算不打哑谜了,结果就听见对方继续道,“谁让我喜欢你呢。”
得,改恶心人了。
***
实验室的后门是幸祂手底下的研究员们最害怕的地方。
但每次那里发出响动,他们又得忍着自己体内逃避的本能,靠近过去。
没有人知道实验室的后门通往何处,但他们知道有谁会出现在那里。
什么都还不知道的白荼刚用轮椅抵开后门,看见的就是慌张跑过来站成两排的人。
无一例外的银白色头发配白大褂。
一群人二话不说先弯90°的腰。
白荼看上两三秒就知道大致的男女比例和年龄分布。
其中有部分研究员看着都和区长差不多大了,但还是恭敬朝幸祂鞠躬。
白荼在区长身边呆了两年,还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好几天不见,从你们鞠躬的角度完全看不出欢迎我回来的诚意啊。”幸祂一开口就是恶意满满,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恶劣的性格一样。
鞠着躬的人闻言,角度立马翻倍。
年纪大、弯不了180°的也一直颤抖着在努力。
这场景该怎么说呢?
白荼看着都替这些研究员感到心酸。
他们个个都是十三区发展的支柱,却还要受幸祂的刁难。
但白荼的思维没有停留在这一层,他更想知道的是表象之后的东西。
轮椅自动向前,白荼直接被拉回神。
看着幸祂要自己控制轮椅,他干脆松开手,单纯跟在一旁。
轮椅载着幸祂从队伍的一头到另一头,幸祂看得满意了才开口:“都站直吧,说正事。方博士说你们的实验数据出现了问题,需要我来看看。”
研究员们纷纷竖起涨红的脸,又听幸祂道:“你们明明都想让我死,那为什么就不能争气点,把研究弄弄好呢?”
白荼闻言,不可思议地看向两排研究员,他们脸上的红久久没退下去。
幸祂虚弱的面色叠上阴郁表情,宛如从某个阴暗之地爬出来的恶鬼。
原本经常勾着的狐狸眼,此刻也是死气沉沉,毫无神采。
幸祂叹了口气,又冷哼了声:“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只能继续受着我给的委屈了。”
众人面色僵硬的僵硬,难看的难看,但都不敢开口。
幸祂瘫在轮椅上指挥道:“来个能说会道的带白先生四处逛逛。各个项目的组长都过来和我汇报情况,其余人该干嘛就干嘛。只不过步子都给我放小点声,别吵着我。”
他声音轻,但在噤若寒蝉的环境下依旧字句清楚。
就连他语气中唯我独尊的态度也是清晰可辨。
负责带白荼参观事宜的研究员以最快的速度上前,小声请他往边上走。
幸祂毫不客气地冲那人道:“白先生是我喜欢的人,你好好和他介绍这里。如果他想听,那些我苛待你们的事情也可以说给他听。”
众人听得一身冷汗。
难不成煞星又找了个同样的煞星?不然哪有人敢这样向喜欢的人暴露自己的不堪。
不仅留下的研究员这样想,就连带走白荼的那人也是如此想的。
她畏畏缩缩,只当白荼是第二个幸祂。
......
白荼这个“外人”走后,实验室的人继续按照幸祂所说的来。
项目组组长们担心自己实验进度汇报之后要面对的羞辱,而在外能当别人老师的普通组员则是担心汇报中提及自己的名字。
在这个人面前,没人是优秀的。
幸祂手指点在终端上,利用触感操控着轮椅灵活移动。
身后几名组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乖得和木偶一般,还不需要幸祂提着线。
***
其实最初的实验室并不在这里,无论是设备还是大小都不能与此处相提并论。
那时名为“艾什”的人,也不过是实验室内的一个特殊实验体。
可现实就是这么充满戏剧性。
当知道艾什存在的人以为他终将在18岁时早逝,他硬是做出了一种通用型的恢复类试剂,延长了自己生命,还诞生出名为“幸祂”的天才型副人格。
然后艾什就销声匿迹,幸祂就以绝对先进的思想提出新的科研选题。
一人一组,成果却遥遥领先。
不到一年的时间,实验室换了主人。
一个19岁不到的暴君。
到现在研究员们都觉得是幸祂做出了通用型的恢复类试剂,而非艾什。
但不管是谁,在这群研究员中,那具身体所包含的名字再没人敢提起。
......
在这个“地下王国”里,光线明亮柔和,空气清新自然。
四个组长在实验室外都有教授之称,站在幸祂面前却个个面如菜色。
“我记得小时候你们看到我挺开心的啊,怎么现在都是这副表情?”
幸祂从口袋掏出一只色泽浓郁的蓝色药剂,对着光线细瞧,顺便帮几位组长回忆过去:“那时候你们大部分的研究成果都出自于我的身体,可为什么不能对这具身体好一点呢?”
四个组长的余光瞄到幸祂手里的东西,瞳孔都放大了。
他们无暇顾及即将被提及的不堪,只被那管颜色纯正的药剂吸引。
幸祂随手一抛,四个组长皆是一哆嗦,忍不住就想上手去接,就怕药剂摔了。
幸祂一乐,稳稳接住下落的药剂,道:“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你们做的那些事,恐怕也没有现在的我。你说是不是啊,柏非昂教授。”
被点名的是四人中最年长的一位,也是实验室的上一任管理者。
不仅是柏非昂,其余三个组长对幸祂话里话外的暗示也都心知肚明。
当年,区长拿着两组基因序列和他们说要放到一个胚胎上。
四人皆是觉得没有必要,这无非就产生一种结果——强大的那组序列吞噬弱小的那组罢了。
没想到,消失已久嵌合体再度出现。
体外繁育与体内繁育不同,如果按照人类最初的生育方式,那每一个孩子都像是在开盲盒。
外界坏的因素很容易影响到胚胎,但好的干预手段却很难施展。
而体外繁育就刚好相反。
各个胚胎在形成之前可以被人为的去除或是修改基因,但问题也同样存在。
在人体内,基因序列的组合是自然形成,能形成就说明已经具备了生存的基础。可人为的基因组合要等到胚胎发育成型才能进行判别。
若是说一具身体的出场设置决定了其使用年限,那专门的生育机构就是在不断精进基础材料的开发和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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