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新状况

制药厂七楼。

负责人办公室内。

“一直听说军队里最年轻的少将出自我们十三区，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势不凡。”看着比白荼还要文弱的中年人，在面对一屋子持枪的警员时依旧谈笑自如。

但从不屑虚与委蛇的柯罗不吃这一套，他不客气地对制药厂的负责人道：“廖总，你们的高层又失踪了一位，目前生死不知。加上之前的，有七人了。我认为这事和你脱不了干系。”

能坐上高位，不仅要通过专业课程的严苛考核，智力方面也有门槛。

一个人的努力只能决定下限的位置，而天赋才能决定一个人的上限。

同样是课业满分的人，有人是努力之后的成果，有人则是被满分限制住了。

柯罗的血液里或许是包含了暴力因子，但他也绝不是什么资质平庸之辈。

说白了，在场有资格说话的两位，无论年纪大小、资历多少，都不是吃素的。

办公室里除了制药厂负责人廖谋壬之外，其余全是警方的人。

密密麻麻的在办公室内绕了一圈。

至于制药厂的其他高层嘛，都被堵在各自的办公室里。

因为柯罗是按章程办事，那些能动武的制药厂安保，也只能和柯罗剩余的人手一同站在走廊里，不敢轻举妄动。

形势已成这样，廖谋壬也不继续绕弯子了，他直接问道：“柯少将是准备怎么做呢？”

“托廖总的福，我被调回十三区做了一级警监。少将这个称呼，廖总还是等我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再喊吧。”柯罗丝毫不把眼前坐着都比自己矮一头的中年人放在眼里，“现在就请廖总配合，把终端交给警方保管。”

廖谋壬已经不算年轻的脸上展现出年长者会有的和蔼笑容，仿佛大人不和小孩子计较一般。

柯罗盯着对方摘下终端，交到自己人手里，一句废话没有就独自离开了廖谋壬这个负责人的办公室。

原先那一屋子的警员在可怕的上司离开之后，目光全都聚集到廖谋壬身上，脑子里全是之前柯罗的嘱咐。

【你们把人给我盯死！有什么小动作就让他做，但全部都要及时汇报给我！】柯罗浑厚的嗓音比所有明文规定更有效。

从没受到过这种待遇的廖谋壬审视完办公室内的一圈人，也知道形势不妙。

他稍一挪动手的位置，就有几个警员目不斜视地摸上自己的终端。

再一动，又有另外几个警员摸向终端。

廖谋壬干脆换了位置，坐到待客区域，用茶几上的工具泡起茶来。

这要记录下来，就费劲多了。

但所有警员都信念感十足，一切都按照柯罗所说的来，没有一丝懈怠。

这次制药厂的事情关乎整个十三区的声誉，要是处理不好，那他们都得遭殃。

......

柯罗离开办公室，立马带着剩余的人从七层搜查起。

他的终端上，已经发来了从廖谋壬终端处拷贝的所有权限。

要是他愿意，几乎可以在这里横着走。

从濒临纪元开始，新政府SODOM背负起全人类繁衍发展的使命。

所有私人企业的权限一一回收充公，同时下放先进技术，稳定民心。

那时，大部分民众都致力于适应技术爆炸的社会状态。而少部分看清社会发展趋势的人与新政府SODOM做了交易之后，也纷纷投诚。

人类没了直系的孩子，自然也就不在乎金钱和地位的传承。他们虽心有不甘，但要怪自然的演化和淘汰也无济于事。

只至少有能力的人，依旧可以稳坐高位，影响着社会发展的导向，实现自我价值。

如今，十三区最大制药厂出事，也就代表着其负责人廖谋壬不再胜任这份工作。

柯罗昨晚就查过这人的资料。

自从白荼父母意外离世之后，在制药厂的职位临时空缺，就把当时的二把手廖谋壬提了上来。

过去，廖谋壬一直按部就班地管理着制药厂，连小乱子都没出过。

原来不是没出乱子，而是在谋划更大的乱子啊。柯罗心下了然，搜索的速度一提再提。

【一层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二层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三层......】

【四层......】

【五层......】

【六层......】

【七层......】

警员们的汇报通过终端传到柯罗耳中，竟是没有任何发现。

柯罗不觉得是警员们的问题，事关他们未来立身的根本，没人敢懈怠。

他不禁陷入思考：十三区这个最大的制药厂没有地下室，一层到七层又搜索无果......

“全部人到七楼集合！”柯罗对着终端发号施令。

警员撤离，其他楼层里战战兢兢配合检查的工作人员才恢复到正常生产中。

七层很快就挤满了柯罗的人。

其中一小部分制药厂的安保人员在有正式编制的警员面前，只觉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只有几个因受伤退伍的人顶得住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

此时，柯罗已经在办公室盯着廖谋壬有半晌了。

廖谋壬忍不住问：“柯警监这是......”

“闭嘴。”柯罗眼睛终于眨了一下，“比起上一任管理者来说，你太垃圾了。自诩有点小聪明就敢碰红线，让我猜猜你把秘密藏在哪里了......”

柯罗移动视线，一寸寸环视周围。

廖谋壬吃瘪，反过来盯着柯罗的一举一动。

当柯罗的视线上移，落到天花板时，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口，脸上维持的温和僵得像是刷过一层胶水。

柯罗一个回马枪，重新看向廖谋壬时，那张快要崩裂的面具就毫不设防地落入他的眼中。

“就算坐到这个位置，你的魄力也没有增加啊。”托多年与幸祂呛声的福，柯罗哪怕身居高位，其嘲讽能力也不落下风，“你还是得把秘密藏在离自己近的地方才能安心，是吧。”

还没等廖谋壬有什么反应，柯罗直接大掌一挥，“把天花板给我拆了！”

房间里的警员立马就明白了柯罗话里的意思。

“是！”

他们一个个都心情激昂，觉得破案近在咫尺。

哪知这时，有一道轻微声响传来。

这声音说轻微并不准确，因为所有人停滞的动作都说明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但它确实是轻微的，就连训练有素的警员们一时间都分辨不出声音的具体来源。

“是终端。”柯罗最先反应过来。

这声音不是一个，而是一种——是在场所有人的终端，一同震动时发出的声音。

“终端......是会震动的嘛......”有警员不确定道。

“问题是，震动代表什么呢？”另一个警员不解。

一般来说，终端若是有消息，那其佩戴者会第一时间听到消息内容。除非想静一静的时候刻意设置，不然绝不会听不到消息内容。

不过很快，所有人都得到了答案。

每个人面前都自动跳出一个只有自己看得到的虚拟投影，投影里是一段段配合着声音的文字——

【十三区警方正在找的最新失踪者已经死亡。】

【这意味着十三区里最大的制药厂出现了第七名死者。】

【我想民众和我一样好奇，这到底是某种病毒扩散了？还是说人性里的某些东西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了？】

【十三区还能保住死亡率最低的头衔吗？还能在不与其他区域结盟的情况下独善其身吗？】

【十三区政府里的各位，该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了......】

合成的机械音冰冷地如同一根根刺，扎向的不仅是房间内的众人，而是十三区内所有的公民。

柯罗在声音还没叙述完之前，就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外的人无一不是盯着某处在细看。

他暗骂了声，重新回到房间内。

廖谋壬见柯罗神色有异，还以为事情出现了对自己有利的转折，强自定了定神。

柯罗冷眼撇过去，头也不回地对自己手下道：“暂时剥夺制药厂所有高层的权限，把七层的人清空，留两个人守在这里，到时候我会让痕检科的人过来取证。”

就在廖谋壬有些茫然的时候，柯罗又补上一句：“把廖谋壬带走。”

***

警方来时气势浩大，离开时也不见半分轻松。

柯罗更是眉头紧缩，脸上还带着隐隐怒意，整个人都带上了一种血腥气。

回警局的路上，他就接到区长的电话。

那条无缘无故出现的讯息如他所料那般，发送到了整个十三区居民的终端上，包括区长在内。

区长正式下令让他好好调查。

发送讯息的人是谁？其目的又是什么？

“原本我还想在退下去之前的十几年里把人口数量再提一提，没想到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年到118岁的区长，声音无奈又坚定，“讯息的事情和死亡案件必须尽快解决，这样才能把这次的危机变成十三区的契机。”

柯罗掷地有声地保证道：“十三区不会有事的。

......

在濒临纪元的初期，体外生育的技术还没完善，人口有过大幅度下降。

人类为了健康将土地还给自然，抱团退缩至一片区域内。新政府SODOM将其划分成十二块区域来进行管理。

而十三区是人口回升之后，重新拓出的一个城市。

从地图上看，前十二个区域相互接壤，只有十三区像是一个新的脚印般，独立存在。

原本的十二个区有各自的联盟，相互制衡。

若只是多了一个十三区，自然是没什么。可偏偏十三区里的医疗水平发展迅速，迅速到让人眼红。

光是这个理由，就让十三区陷入群狼环伺的局面。

当然，也有几个区以共享医疗技术为条件，答应给予十三区足够的保护，但都被十三区区长拒绝。

是保护还是压榨，不过是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孤注一掷，独自加大医疗方面的发展。

哪怕新政府的中央部门不太插手区域之间的竞争，但只要十三区有绝对先进的技术在研发，中央部门就不会允许其他区域撼动十三区的根本。

但前提是，十三区在其他方面也得稳住，不能随随便便就出现重大问题。

不然，纵使新政府的中央部门有再多的耐心，都有被耗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