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特殊

面对区长的静默，幸祂没有半分要让步的意思。

他自傲地说：“我也算是为了十三区牺牲过不少，向您讨点特权不过分吧。”

幸祂这么一提，区长也只能默认。

幸祂对这个区的贡献何止是不少，光凭他研发的通用型恢复类药剂，十三区就获益良多。

这款药的低浓度型在其他区域的高层眼里无异于能救命的药，而高浓度的就相当于“神药”了。

一般的普通民众都不知道有这种药的存在。

新政府的中央部门更是因为这项成果，而给十三区提高了各项资源供给的待遇。

通过手段获取的东西，同样可以通过手段来摧毁。但通过实力获取的，是无法凭借手段完全摧毁的。

幸祂对十三区的重要性，相比柯罗而言，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于这一核心要点，区长自然是心知肚明。

幸祂之前在实验室做事，从来都是先斩后奏，我行我素，压根就没把规定放在眼里过。

区长对此是习以为常。

虽然这次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专业方面的事情了，但就凭幸祂的性格，能打这通电话给他提前说一声，区长已经是很满足了。

尽管，这番对话里处处包含着幸祂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以及......

试探。

***

区长与幸祂通过电话之后，就连夜为幸祂准备起需要自己签署的流程文件。

《同意参与调查案件批准书》《陪同审讯批准书》《临时警力调配同意书》《临时任命权限批准书》......

若是事情顺利，没闹到他跟前，那他和其他高层就权当不知情。

若是有人来阻挠，那把所有授权文件亮出来，让对方回家慢慢看。

另一边，柯罗回到住所小睡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开始思考对付廖谋壬的方法。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对方的价值全部榨干，然后再慢慢讨要利息。

而幸祂这边，则是独自坐在实验区，看着浴袍慢慢消失在池子里。

他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和地面上的脚，以不同频率一下下点着。脑子里还同时想着好几件事情。

幸祂始终没有回卧室，中间只去过一次卫生间冲凉。

经过今晚，幸祂发觉房事的影响太大。短时间内他都不能和白荼共处一室，就怕白荼让自己太过分心。

这一晚，要说睡得最好的，恐怕还是白荼。

那种感觉就像是长时间没睡觉，一沾枕头就失去全部意识，大脑连做梦的精力都没有了。

......

事物不断变化，日月交替依旧。

白荼被幸祂叫醒时，大脑还是懵的。

他就这么近距离看了对方近二十秒，大脑才给他跳出最关键的信息——

他们！昨晚！睡了！

“早啊。”幸祂躺着和对方打招呼，他几乎一夜没睡，却还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白荼什么都没顾上，先不动声色地用被子裹紧自己。

幸祂瞄了眼被子，又望向白荼。

他不太喜欢这种反应。

白荼的大脑也从只有惊吓关键词的情况中缓过来。

昨晚...昨晚幸祂好像没有做到最后，对方就只是...只是......

“抱歉，我......”白荼难得手足无措地找起眼镜，“我不习惯被人看着醒过来，有点被吓到了。”

白荼做事严谨，就连找的借口也是能让自己信得过的。

他平时从不在旁人面前休息，自然也不会在别人的注视下醒过来。

理论上来说，被吓到也属正常。

白荼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

眼镜一戴上，白荼也找到了主心骨。

插曲一过，正事还是要提。

白荼舔舔唇，有些干巴巴地道：“区长那边......”

幸祂没等对方说完，就扭过身去拿自己那侧床头柜上的水。

床头柜上的魔方个数已经恢复成原样，就是造型没有之前白荼摆得那么美观。

幸祂试着摆过一次就肯定自己没这审美，或者说是天赋。于是，他干脆就放弃了。

“先喝点水，然后起床吧。”幸祂特别嘱咐道，“早饭别吃多了。”

连终端提示都能关掉的人提醒自己早饭别吃多了？

心思细腻的白荼难免狐疑。

他喝了口温度适宜的热水，将信将疑地起床梳洗。

直到两人在餐桌边坐定，幸祂才说起今天的打算：“今天我们得出去一趟。”

还出去？？？

白荼有些不可思议。

自从他到这个基地之后，每天都跟着幸祂东奔西走，闹出的事情可能比他未来几十年里所有事情加起来还要大。

每天都出去，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白荼提醒对方：“交易已经做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今天凌晨的时候，我以独角戏的方式，把所有戏都演完了。”幸祂点了点白荼光顾着说话儿没动的筷子，“区长已经同意我参与柯罗手上那个案子了。”

“那我呢？”白荼迫不及待地问。

幸祂故意不说话，单用眼神示意自己面前的“工作狂”吃东西。

白荼无法，只能先妥协。

幸祂这才继续说：“区长知道我喜欢你，他能默认让我参与，自然就是默认我会带着你一起。”

“只是......你不能公开出现。”幸祂严肃道。

那出独角戏是幸祂想到能最大程度保护白荼的方法，但前提是他需要承担风险。

自从白荼作为嫌疑人被带去警局问话，在知道消息的大部分人眼里，白荼就已经被监控起来了。

只要白荼一天没复职，这种下意识的认知就会一直存在。

那白荼隐藏身份参与其中的计划，还有可操作的余地。

他自己作为一个不怎么在公共场所露脸的透明人，和白荼正式见面也没几天，随便找个身份和理由参与其中也能避免大部分人的猜疑。

最多就是被说成是想抢柯罗的功劳。

这样白荼就能藏在自己身边，最大限度地不被旁人察觉。

整个计划操作起来不复杂，只需要一个高位的知情者同意就行。

于是，幸祂就利用自己的身份向区长提了要求。

动机合理、理由充分，外加自己的价值足够。

一切都出奇得顺利。

......

“柯警监早！”

在门卫轮值的警员精神气十足地向最早出现警局门口的柯罗打招呼。

昨天，看到柯罗带队直接抓回了制药厂的负责人，其他分部里的检验人员还带回了有用证据，他们别提有多振奋了。

今天只要从廖谋壬嘴里随便撬出点东西，那事情就解决了！

按照实际情况来说，晚上轮值的六人一般会分成三组，两个人一起守同时段的两个小时。

结果昨晚，六个人全部精神奕奕，完全没有睡意。

于是，六个人就一起睁着眼睛等天亮。

要不是柯罗说需要去拿特殊审讯的授权，他们感觉自己能连夜把廖谋壬给审了。

无论是有些不要脸的“车轮战”，还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熬鹰战术”。只要柯罗一声令下，他们都能上！

相比较警员们的精神，柯罗周身的气压就要低很多，甚至比昨天的他还更有压迫感了些。

警员们一注意到自己上司的状态，就立马绷紧了皮，实时身高都长了2cm。

柯罗连招呼都没打，只附送给六位一个自己辨别的眼神就跨步进了警局。

他对自己目前的位置有很清楚认知。

警员和军人虽然都有别于民众，但两者之间仍有区别。

警员所处的城市安逸稳定，纵然平时也会保持训练，维持高于常人的体能，但身体里的潜能很难被激发。

而离自然最近的军人，早已在与猛兽的搏斗中、在于自然的抗争中，将智力和身体的潜量开发出来。

而这次突发事件的严重性，显然是突破了这一批在职警员的认知。

说白了，就是不适应，才会导致他们一时间头绪全无。

他此次的调任，就是来做说一不二的“头狼”，而不是和手下人称兄道弟、培养感情的。

只要他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别的一概不管，那事情反而会简单得多。

柯罗走过，如一道烈风。

把警员们看得直愣愣，无一不想成为柯罗那样的人。

不是容貌有多英俊，也不是身材有多魁梧，而是那一身无人能出其右的气势，惹人瞩目。

柯罗进了警局，加班整理资料的警员们立刻起身问好。

“把廖谋壬带去特殊审讯室。”柯罗命令道。

“特殊审讯室......”一个警员说。

“还那么早......”另一个警员说。

然后，两个警员对视了一眼。

柯罗步子一顿，锋利的视线扫过去，两个警员立马低头散开，各自去准备。

......

特制审讯室和特殊审讯室只有一字之差。

但警员在两间房间内能做的事情就千差万别了。

简单来说，前者是对你动“文”的。房间里时钟的吵闹、大镜子后的窥视感、看似简陋的环境，以及房间自带的密封系统，都会让嫌疑人在精神上产生巨大的压迫感。

白荼当时就体验一把这种形式的审讯。

而后者，则是直接对有确凿证据的嫌犯动“武”。

但在濒临纪元中，人人安居乐业，生活稳定，能被民众知道的恶性案件极少发生。所以，特殊审讯室很少有被使用的机会。

这种特殊审讯室，与其说是为罪大恶极之人准备的，到不如说是为了警醒普通警员而设置的。

柯罗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后，就静静地等着。

幸祂已经提前把大致的情况告诉他。

——白荼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