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审判计划

“求你，求你别......”廖谋壬缓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眉眼平静的年轻人求饶。

因为只有这一位在柯罗和不知名的狠人面前，还稳稳地坐着。

纵然廖谋壬一开始并没有把房间里容貌身形最普通的白荼当回事，可那么长时间下来，他也透过对方脸上的眼镜，感受到其后面不寻常的视线。

相比较而言，柯罗和幸祂进门之后的一系列行为就和安保管家差不多。

“你确定要求我？”通过对方的叙述，白荼已经完全回想起廖谋壬在父母火化之前，吩咐旁人将自己和柯罗带走的画面，“我对你的负面情绪，应该是三人中最深的。”

廖谋壬看着对方忽然睁大的眼睛，瑟缩了一下。

他又不确定起来。

幸祂偷偷问柯罗：“如果不是三区动了手脚，十三区真的会让这样的人接制药厂一把手的班吗？”

政治方面的事情幸祂不怎么了解，但他知道，经常与其他区军人相处的柯罗比他懂。

柯罗回道：“除非有特殊计划安排，像是混淆敌方视线或者最终成为弃子，否则应该不会。”

如果部队在野外执行任务时遇到危险系数极高的群居性生物，作为领头和指挥的柯罗，除了要和可能发生变异的动物作战，还要考虑其他许许多多的事情。

像是队伍中的分工合作、人员的派系归属之类的问题。

一旦调配不当，就会产生严重后果。不仅仅是生命会受到威胁，哪怕他最后能活着回去，也要面临层层盘问和追责。

柯罗这么一解释，幸祂就明白了。

“你们、你们都和那些政府高层一样，没人性！”白荼这个唯一的希望消失之后，廖谋壬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们压根就不把我们的命当命！要是普通民众知道你们的真面目，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已经试过舍弃自尊来自救了，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还不如把这三人彻底惹毛了，说不定能让自己死得痛快点。

只不过廖谋壬不知道的是，其实他早就做到了这件事。

在制药厂第一个人突然出事的时候，他就算是和工作认真严谨、对十三区负责的白荼结下了梁子。

在幸祂借机拉白荼下水之后，他这个为幸祂创造了机会的人就和柯罗产生了恩怨。

至于幸祂嘛，他最是讨厌蠢而不自知的人。外加这人还私藏白荼父母的遗体，无意间重伤了白荼。

幸祂就更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了。

白荼和柯罗对廖谋壬的指责谩骂，毫无反应。

只有幸祂笑着调侃：“失败者的叫嚣总是让人百听不厌。”

若果廖谋壬还有精力骂，他甚至还想多听几句。

“要是换做你们遇到这种事情，还会心甘情愿工作到病发，然后再被降职吗！”廖谋壬看着表面平静的三人很不甘心。

至今都在和自身暴力基因作斗争的柯罗和时不时就病重卧床的幸祂面面相觑。

柯罗内心：傻【哔——】

幸祂内心：血友病没病发，大脑倒是已经开始萎缩了。

一无所知的廖谋壬用剩下的生命证明着自己愚蠢，白荼只安静观察对方穷途末路的模样。

他的父母是不是也身处过这种境地？

他的父母是不是也受过这样的痛苦？

他的父母......

白荼通过廖谋壬想到自己父母可能的遭遇，眼睛在下一瞬就红了。

他站起身，坚定地走到廖谋壬面前，就连幸祂都为其让开了位置。

白荼微微仰头，让廖谋壬能更好的看清自己。

他问道：“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廖谋壬看着那张素净的脸，半晌没说话。

只是，那双眼睛和眼睛中含着的神情，让他越看越觉得熟悉。

廖谋壬肯定自己以前没见过和白荼这种长相的年轻人。

那这年轻人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神又是像谁呢......

突然，有两个人的面容出现在他脑海里！

那是他从过去到昨天为止，时不时就会见到的人！是今日审讯中提到的核心人物！是他曾经的两位上司！

“你是白......白氏......”

没等廖谋壬说出完整答案，白荼直接从手推车里抓了一把药剂，狠狠抵住对方的下颚。

“你不配说他们的名字，连姓氏也不行。”白荼颤抖着唇，终于泄露出一丝情绪。

他父母的姓氏原本都不是白，而是两人决定终生在一起之后，才换上了他们一起选定的一个姓氏。

想到答案的廖谋壬很是绝望。

“你直接杀了我吧。”他颓然地把头往前凑了凑。

幸祂随手拿了一个展示架上的东西，看也没看就直接往廖谋壬的脸上招呼。

他冷着脸提醒：“别凑太近。”

原本已经稍微消退的疼痛感再次暴涨，求生欲让廖谋壬哀嚎着后退。

白荼想把药剂放回原位，手刚触及手推车，身体猛地一软，被身边的幸祂及时扶住。

廖谋壬集中精神抵抗着自己身上的痛觉，没注意到白荼的狼狈。

柯罗看到白荼这样子，想把廖谋壬身上划满伤口、丢去野外喂肉食动物的心都有了。

他深呼吸着，克制着已然血液沸腾起来的身体。

柯罗怕被白荼发现，还故意站远了点。

注意到白荼和柯罗的状态，幸祂提议道：“不如就让群众来当审判官吧。”

幸祂把白荼扶回位置上，坐定。

自己又踱步到廖谋壬近处，向对方解释：“你不是觉得群众的判断会和你一样吗？那我来验证一下如何？”

不等廖谋壬同意，幸祂就兴致勃勃说起自己的计划：“我们给整个十三区的居民发消息，把你的所作所为和目的动机都告诉他们。顺便，我会设置一项投票活动来决定你下午要接受几只药剂的惩罚，来作为代价。”

“如何？”幸祂又多问了句廖谋壬的意见。

廖谋壬已经没了回答的心思，他被绑在这里哪有什么选择权。

不过，他的希望又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了群众身上。

柯罗这些高位者不懂他的苦难，但普通阶层的人会懂的吧......

听到幸祂这突然的计划，柯罗语气严肃地警告：“你想干嘛？”

幸祂回到白荼身边，朝柯罗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在正事上面，柯罗还是信得过幸祂的。他走过去，在坐着的白荼身边站定。

幸祂：“我们出去说。”

柯罗：“......”

......

特殊审讯室的门位于警局深处的一个角落。

门前，还站着幸祂带来的一帮人。

他们一部分盯着门，另一部分盯着其他可能出现旁人的方位。

就怕房间内那个连名字都不固定的人出现意外。

当门打开的时候，这群保镖的心才算是终于可以落地。

“去远处守着。”幸祂二话不说，直接吩咐道。

众人“依依不舍”地退开。

门一关，幸祂就掏出三个予见给的升级版变声器。

柯罗和白荼都动作自然地接过，贴在自己声带附近，轻按一下，启动装置。

而幸祂则是按了两下。

他说：“予见研究了新功能。你们再按一下就能说话消声，只有佩戴同样装置的人可以听见。但前提是距离不能太远。”

白荼和柯罗依言，又都按了一下。

幸祂看了眼时间，也不废话，直接道：“我准备把事情再闹大一点。”

白荼和柯罗没急着反驳。

白荼：“继续说。”

幸祂小小开心一下，继续道：“这次要把规模和方式弄得和之前群发消息一样，只不过得走正规途径。”

白荼迅速跟上幸祂的思维：“那得需要区长的批准。”

说完，两人都看向柯罗。

“我来搞定。”柯罗无奈道，“但你得有正当理由。”

幸祂解释道：“这件事的巨大影响已经存在，那就得用一个更巨大的结尾收住整件事。我准备模仿上一次的做法，让整个十三区的人都参与到这次对廖谋壬的审判中。这样既能让民众知道警方已经把事情查明，也能让十三区的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白荼补充：“更重要的是，让十三区公民在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情绪释放出来。”

幸祂赞同点头。

柯罗不放心：“如果场面控制不住，或者民众对廖谋壬起了恻隐之心呢？”

“担心场面控制不住，那就控制住。堂堂柯罗少将，不会做不到吧。”没有旁人在，幸祂对柯罗又毒舌起来，“至于后者嘛，你完全不用担心。人或许靠不住，但人性是靠得住的。”

幸祂故意话说一半。

白荼的职业素养上身，帮他解释：“群众会不会起同情心，得看他们的利益有没有受损。这次廖谋壬的事情要不是及时被阻止，十三区要承担的后果不堪设想。这直接连累的就是普通民众，他们本身就已经自顾不暇，哪有余力同情罪魁祸首。”

幸祂为白荼到位的诠释鼓掌，还悄悄凑过去说：“你真是懂我。”

柯罗冷着脸：“我听的到。”

幸祂挑衅：“我故意的。”

白荼提醒：“注意时间。”

眼下已经快十点，标准的时间紧任务重。

幸祂语速极快地细说起具体计划，白荼和柯罗安静听着，没再打岔。

事情一说完，柯罗摘了装置扔回给幸祂之后，就离开去准备了。

幸祂的计划根本就是让他一个人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