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所谓的众望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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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十三区的民众同时收到消息，还是同上次一样的震动、一样的形式——

【十三区的公民们，很高兴又能以这样的形式和你们传达消息。】

【这条讯息，只有十三区最广大的群众才能看到。政府或是警方都无法收到这条消息。】

【也请你们悄悄知道就好，不用互相讨论，也不要告知十三区的政府或是警方。】

【首先，恭喜十三区的警员们，将制药厂七起死亡案件的罪魁祸首捉拿归案！十三区这次的连续死亡事件暂时告一段落。】

【但为什么他们还没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呢？】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这个威胁到十三区的人。】

【大家或许无法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容我在这里为大家简单介绍一下......】

一段长达五分钟的讯息，告知了群众如今的事态发展，以及政府和警方在死亡率上的顾忌。

此外，讯息中还提到罪魁祸首廖谋壬自身的犯罪动机。

群众在观看视频的过程中，心口越来越堵。

在视频的催化下，之前的害怕情绪全部转化成愤怒。

凭什么廖谋壬一个人的危机要扩大数千倍之后，再分摊到他们普通民众的头上！

讯息最后，发起了一项投票。

若是群众对警方无所作为的行为不认同，那可以在午休结束之前，到就近警局门口站着，以示自己想要廖谋壬得到惩罚的立场。

人数若是达到十三区半数以上，那么就会有额外的讯息群发给政府和警员，配合群众向他们施压，严惩廖谋壬。

法不责众，更何况视频里的要求就只是站在警局门口就行。这一行为本身既不违法又无关道德。

所以，许多普通民众都蠢蠢欲动起来。

......

特殊审讯室里，幸祂将讯息稍加改动之后，放给廖谋壬看。

在廖谋壬看到的版本里，就只有讲述他犯罪的前因后果和动机，以及投票那一部分。

就像是警方为此次事件举行了一次公开的投票，反正廖谋壬也不知道上一次群发消息的事情。

“准备好，亲眼看看他们对你的恨意吗？”幸祂表情友好地询问仍被绑在刑架上的那位。

廖谋壬没有任何回应，继续养精蓄锐。

可能药效减退，也可能是习惯了。虽然他的身体各处还是很痛，但这种痛苦咬咬牙也能安静承受下来。

身处同一空间中的其他三人都能看出来，这人并没有放弃希望，只是在为了保全自己而蛰伏。

忙完一切的柯罗，亲自授权给廖谋壬，调出从各个分局门口的监控，放大投影到审讯室中央。

廖谋壬掩饰性地瞄了两眼，看到各个警局门口空无一人，心中不免暗暗松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还差半小时就到一点半。

按照先前的约定，午休一旦结束，投票也就截止。

廖谋壬原本只是想阶段性地看上一两眼，却被安静的画面吸引住视线。

这次事情真的不是他的错！

不光是他这么想，就连民众也是这么想的！

若是柯罗他们信守约定，那他说不定能不受任何刑罚！

美好的想象和一些妄念在廖谋壬的脑海中肆意生长，他的脸上也显露出一点庆幸。

只是这份希望还没持续多久，廖谋壬就瞥见幸祂那张含笑看着自己的脸。

“你们...你们不打算履行承诺是吗？”廖谋壬胆战心惊地问。

幸祂摇头否定了对方这种小儿科的猜想：“我们准备严格执行群众的意愿。”

廖谋壬用求证般地眼神看向另外两人。

白荼和柯罗都点了头。

“那你怎么......”廖谋壬想说幸祂的表情，但又怕惹怒对方，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幸祂这个人精哪会不知道廖谋壬的想法。

他一指自己，问：“你是想说我怎么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廖谋壬僵硬且克制地点了下头。

幸祂理所当然地耸耸肩道：“我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吗？”

廖谋壬重新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

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他再度看向投影中的画面，各处警局门外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怕三人搞小动作，廖谋壬的视线自那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房间中央的投影。

最后的半小时，廖谋壬感觉这是他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时候。

疼痛感让他的身体迅速分泌内啡肽，体内细胞的修复工程也在加急进行。

这让廖谋壬的一整颗心都全神贯注在投影之上。

十三区分布在各处的警局很多，投影出来的画面再大，也难免有堆叠重合的部分，但都很空旷。偶尔有人出现，也只是路过。

整个投影下的时间精确到毫秒，廖谋壬对着集合成的画面，几乎是望眼欲穿。

时间一跳到一点半，廖谋壬就忍不住跳着叫道：“到了！时间到了！”完全没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幸祂收起玩世不恭的脸，认真问廖谋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廖谋壬看着幸祂的表情不似作假，思绪被带偏：“什么声音？”

说完，他还真就认真辨别了一下。

柯罗走到门口，将隔音的门打开一条缝隙——

门外铺天盖的嘈杂席卷而来！

直震的人鼓膜发疼。

尤其是被注射过药剂的廖谋壬。

他缩着脑袋，尽量将一侧的耳朵贴近肩膀，让自己能好受一点。

正当他忍耐时，就听见幸祂冰冷的声音钻进自己的耳朵：“是要讨伐你的声音啊......”

为了方便进行接下去的事情，柯罗把门关上。

世界又安静下来。

廖谋壬的视线越过已依旧安静的投影画面，看向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的白荼，呆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荼不想说话，只看了眼幸祂。

受宠若惊的幸祂立马快走几步，挡住廖谋壬的视线，状似无意地问道：“柯警监，你这画面的时间是不是放错了啊？”

幸祂微皱眉头，演技自然，就连廖谋壬都疑惑地望向柯罗。

“对。”柯罗敷衍地避开一真一假的询问视线，懒得陪幸祂演这一出，“这是今天上午随便截取的画面。”

廖谋壬僵硬着一点点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幸祂。

哪知对方也是同样的神情，甚至比他更难以接受的样子。

正当廖谋壬不知所措的时候，幸祂面上的表情陡然面目全非。他止不住地笑起来：“你真是蠢得令我忍不住想笑，你真的是太好玩了。”

廖谋壬羞愤扭过头，视线再次扫过投影时，上面显示警局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就没人能理解他嘛......

新政府SODOM为了社会稳定发展，把不同工种的节假日都错开。

如今这种人山人海的场景，可谓百年难得一遇。

幸祂把一旁的手推车拉进，饶有兴致地挑选起来。

这时候，他还不忘问身边已然呆滞的廖谋壬：“准备好接受审判了吗？”

***

下午，除了重要职位上的人之外，其余的普通民众都收到了临时放假提醒。

各处的警局全员出动，维持秩序。

最终安抚下民心的，自然是廖谋壬受刑的实时画面。

转播由特殊审讯室内端坐的白荼录制，执行的是柯罗。

幸祂不能露面，在镜头外负责指导。

画面没有声音，但民众用欢呼为一幕幕场景配上了声音。

幸祂搬了张椅子坐到白荼身边，全程都握着对方的手。

他指挥柯罗时细致周到，就连药物的效果和作用原理都能在非专业人士面前解释得清清楚楚。

柯罗全程没有一丝手软，若是幸祂给他选项，他也只选让廖谋壬更痛苦的那个。

怨恨若没有归处，那辛苦活着的人又怎会甘心。

白荼眼前看到的是残忍，脑海中想到的却是他不怎么轻易触碰的回忆。

回忆中的父母坚定温柔，眼睛永远明亮有神，怀抱永远柔软温暖......

他第一次放肆自己陷在其中，不断在记忆中摄取力量。

幸祂在指挥柯罗之余，担心地捏了捏白荼冰凉的手。

若是终端有提示音，那现在必然会发出严重警报。

幸祂从衣服里摸出一支黄色的精神类药剂，凑近出神的白荼，轻声询问：“你现在状态有点问题，我们用一支药剂好不好？”

白荼眼睛松松地睁着，没有焦距，对幸祂的话也没有反应。

“柯罗，用那支颜色最深的红色药剂，然后结束转播！”幸祂大喊着扶住有些身形不稳的白荼。

柯罗迅速照办，原本就出气多进气少的廖谋壬一下子跟没了生气一样，被绳子吊着。

利用意定监护人的权利，柯罗强制关闭了白荼终端的录制功能。

幸祂没有犹豫，直接将人放倒在临时拼接出来的椅面上。

白荼的眼睛在晃动中合上。

柯罗多拿了几张椅子，尽可能将平面扩大。

幸祂则是手脚利落地为白荼注射药剂，这是他以防万一替白荼备着的，没想到最后还是用上了。

“他怎么了？”一直稳如泰山的柯罗焦急问道。

出于军人的谨慎，他没有直呼白荼的名字。

“他精神吃不消了。”幸祂鄙夷地瞥了眼什么都不懂的柯罗，“哪像你，出生入死的早就习惯了这些。”

柯罗不满道：“所以，他才不能和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有过深的关系！”

幸祂：“......！”

柯罗对白荼就是纯粹的家人感情，只要对方安好，他就别无所求。

但柯罗也明白，幸祂做不到这一点。

柯罗二话不说，直接朝幸祂后背拍了一掌，警告道：“你最好给我好好动动你那聪明的脑子！”

幸祂闷哼一声，抗下柯罗用力的一击，没有还手。

天才如他，当然知道柯罗的话有多么正确。所以，他才任由柯罗对他动手。

算是......稍微弥补一点自己的那份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