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阴谋

等其他区域最后一人的声音消失在向下的通道口处。

白荼依旧稳稳地坐着。

方博士不知道白荼是在卖什么关子，但上一次一同参加研讨会的经验告诉他，在科研以外的方面听白荼的准没错！

这一次，十三区里可谓是“煞神”云集，但和谐程度甚至比上一次还高。

其中——

柏非昂和段问被幸祂压制。

随行的十名警员被柯罗压制。

大脑项目的四名科研人员被方博士压制。

白荼又压住了上述最关键的三人。

就连A14在看向白荼这位地位明显的领队时，都忍不住暗暗佩服。

在现在的社会中，最难压制的并不是武力值高的人，而是脑力过人的科研人员。

要想让他们之中有能力有地位的人服从指令，那可是比训新兵都难。

既打不得，又骂不得，就连讨好这一招也不管用。

因为这样的人压根不缺讨好自己的人。

但看到白荼自如的状态，似乎什么都没做就已经稳稳地控制住了局面。

虽然，队伍中存在做表面功夫的可能性，但像十三区这样看不出破绽的，倒是难得一见。

......

白荼这边还在平稳的休息。

下方的通道处已经出了好几拨乱子。

在抵达各自的区域之前，众人面对的又是令人头疼的楼梯，还是坡度较高的那种。

那些没有休息完全的人肌肉酸痛，面对坡度不小的通道，一不小心就因脚没迈出足够的步距而扭到脚踝。

摔倒、翻滚、牵扯......

纵然是每个区域有两位监察者看着也无济于事，最多只能在牵扯更大范围的伤害前，控制住作为“根源”的人。

尤其是在人数过多时进入通道之内。

随便一个体质落后的人都能带倒一排人。

事实上，引发“动乱”的原因还不止体力不支这一个原因。

当三区的领队程集看到最先达到的走廊墙上显示着“十三区”几个大字的时候，也差点心不在焉地摔上一跤。

好在三区的随行警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人，这才没成为最先丢脸的那个。

总系统SODOM的分区，可不考虑区域之间的联盟关系。

那些常年形成联盟的区域一看到彼此之间被分出了高低，之前那些因为有意忽略而达成的平衡开始消散。

再加上这些联盟关系的本质并非将获取到的利益平分，而是更趋向于互不侵犯和联手对付其他区域。

中央部门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原先维持多年的联盟体系，隐隐有了分裂重组的趋势。

这也是作为独狼领队的白荼没着急采取措施的原因。

只要按贡献分区这件事发酵的时间足够，那他后面的每一步都能事半功倍。

......

A14陪着十三区等到差不多十一点。

白荼这才起身请对方代路。

通道的位置和大小一直没有变过。

白荼走路时，还不忘注意到观察周围。

通道两侧墙面的材质还是延续公共区域的内壁。

细密的灯珠排列其上，又有无数道缝隙分割成小三角。

整条通道的密封感很强，却没有阴影死角。

A14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确认十三区的一行人。

仅一层的功夫，就到了标有十三区字样的楼道口。

“你们被安排在这一层。”A14率先踏上水平的地面，“选好房间后，需要用终端在房门旁边的面板上感应一次，获取房间的使用权限。”

白荼最先向幸祂投去一个眼神，然后才朝A14说道：“麻烦你带他们先去安顿，我在螺旋通道这里逛逛。”

“嗯。”A14也没作多余的提醒。

SODOM之前配合图文影像介绍非常清楚。

A14相信白荼不会贸然违规。

除了柯罗和幸祂之外，十三区的其他人显然很意外白荼的决定。

方博士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看到柯罗挡在白荼身前时，又识趣地闭了嘴。

这动作明显是不让他们多嘴。

方博士也不是那种急躁的人，乖乖跟着大部队走了。

众人走后，白荼也没急着下坡到其他地方查看。

而是盯着组成十三区字样的发光处思考。

那么高的楼层数，说明了十三区从建立开始到现在的功绩水平。

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十三区众矢之的的位置。

之前的队伍下来，无疑是都看到了十三区的位置。

白荼扶着墙慢慢下坡，脑子里把一到十二区各自的特点和上次见过的熟面孔都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随着层数的降低，所有区域的排序都明朗起来。

走到死路时，白荼还遇到了其他人。

“白大秘书，好巧啊。”打招呼的人是三区政府里总管人事调度的程集，也是三区名义上的领队。

同时，也是白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熟面孔。

“哎呀，忘了问，白大秘书现在还是大秘书吗？叫错职位这种事情对我这个职位的人来说影响不好。”程集言语犀利，显然是拿出自己对白荼这个对手的十二分尊重。

“程先生由此一问，说明三区的消息还是不勾灵通啊。”白荼对这种话语不痛不痒，“不如学学我，用泛称。哪怕你失去工作，成为一个无用的人，被称为先生也没错。”

事实确实如白荼所说，三区并不知道廖谋壬的事情被知道了多少。

程集只知道十三区大秘书换人的事情和白荼被监管起来的事情。

原本他想用职称这一点试探一下对方的。

没想到什么答案都没得到，还被对方嘲讽了一番。

“白大秘书还是像去年一样不肯吃亏啊，在眼下这种局面里，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六十多岁的程集在三区也是握有实权，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他去年研讨会的时候就一直被白荼用言语钳制。

今年他主动请缨带队，就是想借着前段时间十三区出的大事，在研讨会上扳回一局。

白荼丝毫没有紧张，反而用请教的口吻问道：“眼下？眼下什么局势？”

当然是十三区成为“招风大树”和“出头鸟”的局势啊！

程集刚在心里打好腹稿。

白荼却没给他接话的机会。

“是十三区成为中央部门最看重区域的局势？还是这次十三区又要完胜你们、彻底立于不败之地的局势？”他反问道。

程集眼睛睁大，不敢相信一直用温柔刀的白荼，居然会说出这种自负的词汇来！

虽然对方的表现和语气还是一年前的样子，可这用词着实不像对方的性格。

这还是那个和自己打过交道的人吗？！

“你们如果不死心，可以再像之前试试。看这次研讨会之后，中央部门还会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白荼语调还是温和有礼，镜片后的眼睛更是带着宜人的温度。

但只要细想他话中的含义，就会感觉如坠冰窟。

程集迅速判断局势，柔和下自己的态度说道：“四处树敌对十三区终究是没好处的。”

他准备先稳住对方，再伺机打探消息。

“那你觉得十三区该怎么做？”白荼最讨厌见人就咬的疯狗。

见自己已经唬住对方，心里感慨着对方终于可以说人话了。

程集摆出长者的稳重气质，为对方分析道：“中央部门这一次的分层排序必然会成为一个导火索，之前那些表面上的联盟估计也是名存实亡的结局。”

白荼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引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但以十三区现在的地位，无疑会成为所有区域的目标。”程集看似在为对方分析，但他心里巴不得十三区陷入麻烦之中。

他上学那会儿对历史很感兴趣，看的相关书籍也比旁人多。

他很清楚，当初十三区刚成立的时候，三区中有专攻基因方面的研究员提出了转区申请。

换句话说，十三区现在拥有的成就，有绝大部分本该是三区的！

说白了，十三区和窃贼没什么两样！

程集小心藏好心中的怨愤，继续说：“三区现在只排在第五的位置，我可以代表三区和你达成合作。十三区若是需要什么消息或是有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三区可以代劳，而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要再提升两到三个排序就好。”

要论演技，程集当真是输了幸祂一大截。

白荼静静看着对方表演，一点搭戏的欲望都没有。

他勉强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问道：“既然是合作，那十三区为什么不联合二到四名的区域，把从第五名开始的区域都按死在低排位上？只要把喜欢捣乱的区域除掉，有实力的区域就能安心的公平竞争。你们之中若是有谁能乖一点，那第五第六的位置还是能保住的，也不至于掉到十二或是十三的位置。”

白荼一番纵横捭阖的言论，听得程集冷汗直冒。

他已经需要开始思考对策，要如何阻止白荼所说的计划了。

这要是让白荼计划成了，那得罪过十三区的三区无疑是首要被针对的对象。

就算自己现在放下姿态也已经于事无补。

心思电转，程集刚要离开，却被突然出现在转角处的两人拦住去路。

一人和程集打招呼：“程先生话都没聊完，这是准备走了吗？”

另一人道：“要是被旁人知道，统管三区人事调度的程先生就这样被一个小辈吓跑了，影响怕是不好吧。”

两人一人一个“程先生”，一口一个“影响不好”，明显是从最开始就在听两人的对话了。

但面对位居第二名的一区和第三名的十一区，程集哪能继续留在这里啊。

难不成还要留下来听这前三名准备怎么对付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