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救场

白荼从只有他自己的房间里醒过来，他立刻就猜到两人的去向。

他来不及发消息，也来不及看时间，在没有旁人帮助的情况下，硬生生从床上爬起来。

原本不怎么疼痛的伤口重新向他发出严重警告。

白荼捂着自己断了的肋骨处，一步步前进。

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和眼镜，穿戴整齐，把自己身上缠有绷带的地方都遮掩严实。

路过书桌时，他顿了顿，还是打开抽屉拿上几支可能用得上的药剂。

白荼出门一偏头，就看见站在另一扇门前的柯罗。

柯罗第一时间就要去扶他。

之前，幸祂就已经帮白荼调整过权限。

白荼收起自己撑着墙的左手，借由柯罗的力道将自己的终端往感应装置上一靠，房门进入的权限对其开放。

柯罗也没多加阻拦，放手让白荼进去，自己则是继续放风。

其实他也有私心，他想让白荼亲眼看看那具身体的危险性，主动远离对方。

白荼一进去就见到了阿汤正双手捂着脸和眼睛，垂头抬眼看自己的样子。

之前，幸祂的肤色很白，除了发色和瞳孔的颜色之外，基本看不出左右皮肤的色差。

但眼前这具身体的容貌拼接感，却异常明显。

白荼没有犹豫，直接掏出那支他原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的基因药剂。

之前在一堆药剂中发现外貌基因的药剂时，他还在疑惑幸祂为什么要带那么多同种类的基因药剂。

一般来说，一支基因药剂能维持半年到一年不等的时间。

若是旁人，或许在药剂效果消失前，就会使用其他款式的基因药剂。

只是参加时间不长的研讨会，压根不需要另外再准备这药剂。

白荼没想到幸祂的身体那么特殊，基因药剂对他的效果会那么快消失。

阿汤看到对方拿出的东西，眼睛一亮，主动朝白荼靠过去。

直到自己的模样不在对方视线中时，才松开自己遮挡着的双手，转而环住对方。

白荼顾不得其他，伸手扯开靠近自己之人的领口，直接将药剂注射向最靠近心脏处的位置，然后任由对方轻轻抱过来。

他现在光是站着就已经很勉强，逃离对方什么的，他根本做不到。

好在对方所用力道不大，没有给他造成额外的不适。

门处的动静转移了程集的注意力。

在看到白荼的那一刻，他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自然也就没看清楚阿汤头顶处的一抹亮白重新变黑的过程。

他的潜意识直接将这种变化认作是光反射导致的变色，进而没有太过细究。

纵使心里有疑惑、不解、愤怒、不甘等各种情绪，程集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他猜测那个和白荼一样黑发黑眸的男人就是为了替白荼出气才对自己下手。

此时，敌众我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可能少受点罪。

程集不知道的是，白荼的想法其实和他是一样的。

眼下的局面完全是直接动手的两人想要看到的。

阿汤解除危机之后，乖顺又小心地依着白荼无声地撒着娇。

当白荼站在他面前心有灵犀般地拿出基因药剂时，他感觉看到了独属于自己的救赎！

阿汤为了能尽可能地接触白荼，屈了膝、弯了腰、垂了头。

说实话，她有时不是很喜欢这具体格健硕的男性身体，因为其不能百分百展现出她的女性魅力。

白荼的视线越过阿汤的肩膀，看到床上那一片鲜艳的红。

他拍拍还在尽可能迁就自己的人，示意其点到为止。

阿汤心领神会地直起身，撩了一下之前被自己按塌的头发。

这一个动作，就让白荼看出幸祂的人格已经转换。

他看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人，眼神里全是探究。

阿汤背对着程集，单纯用口型告诉了白荼自己的名字。

阿汤。

白荼在心里跟着念道。

脑海中也浮现出有关这个人格的一些信息——

阿汤，19岁，纯女性。对军队有极大的贡献，极度擅长审讯。喜欢自称是“不合格的审讯员”，但私下被军人称为“染血的审讯员”。

因为出现时，总会被带走干活儿，观察者记录下的有关阿汤的信息也是寥寥无几。

白荼按捺下对这个人格的疑问，绕过对方，来到程集所躺的床边，把自己受伤信息藏得严严实实。

审讯刚开始没多久，场面还没有太过血腥。

白荼正在找一块干净的地方准备坐时，阿汤眼疾手快地脱下自己最外面的制服，垫到椅子上。

“谢谢。”白荼没有嫌弃，道完谢坐下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程集微眯的眼睛努力睁大了一点点，想让自己表现得坚强一点。

有白荼在，他莫名奇妙安心多了。

“他把知道的说了吗？”白荼第一句话不是对着程集说的，而是对着阿汤。

“他——”阿汤的眼珠子灵活地转动，明显是在衡量着什么。

程集看着阿汤的表现，当真是怕了，他迫不及待地开口：“我、我已经准备都告诉你们了......”

他说话还是有些不清楚，但大致的内容还是能表达清楚。

白荼看向阿汤，示意对方问问题。

阿汤百无聊赖地开口：“廖谋壬的事情除了三区之外，还有其他区域插手吗？”

她把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之前她专注于动手，压根没注意听对方的回答。

程集面向白荼，把自己嘴里的血吐干净一些，尽量把字句说清楚：“这从头到尾都是三区的手笔，为了、拿回十三区从三区带走的东西。”

阿汤站到白荼身边，继续问：“你有参与到其中吗？”

“计划貌似从十五年前就开始了，我是十年前成为公职人员后、才陆陆续续地知道这件事。”程集说完，轻轻地喘着气，企图用稍冷的空气缓解疼痛的部位。

“那你们有发现其他区域的推波助澜吗？”

阿汤直接把推波助澜的事情说成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好似她是根据什么已有的信息才有此一问。

“我在其中只是做一些辅助工作，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程集话说出口，才看清自己哪怕坐到现在的位置，依旧是什么都不是。

而白荼呢，能对自己下此重手，想必已经有了脱身的办法。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方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啊......

程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既然对方能做到直接对自己下手，那又为什么要半夜避着所有人，走进那间“电子药品”的项目研究室呢？

程集现在倒是希望白荼把那张能致自己于死地的图片拿出来。

这样，至少证明他还是猜到了一点。

阿汤审讯可不管对方走不走神，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往下问：“三区里的哪些人是参与度最高的？”

若是程集没回答，那她就有正当的动手理由了。

让她失望的是，程集回答了：“当然是三区的区长。”

阿汤在第一时间就判定程集的回答有投机取巧之嫌。

说一个合乎情理又职位很高的人，哪怕他们想做些什么都会被对方的高职位绊住手脚。

“其他人呢？”阿汤刨根问底。

“你觉得我一个打下手的人，能知道多少呢？”程集苦笑道。

阿汤的笑容阴沉，手忍不住动起来：“我不喜欢反问句，你最好再回答一次。”

“我不知道。”在阿汤面前，程集只有服软的份。

“那你知道白氏夫妇是怎么死的吗？”阿汤按照自己原本设想好的问题顺序问道。

“我、不是很清楚。”

程集的回答在预料之中。

阿汤又陆陆续续问了几个相互关联又能相互印证的问题，程集有的答的出，有的答不出。

为此，阿汤还特意设置了几个陷阱问题。

获取消息的情况还是不怎么理想。

阿汤开始忍不住想动手了，但又难免想顾及一下身边的白荼。

她喜欢白荼，不想让这样一个干干净净的人看到自己审讯的场面。

“这人的回答无聊得很，要不你先和柯罗去聊会儿天。”阿汤用询问的口气朝白荼说道。

她虽然用着男人的身体，但依然能在一举一动之间展现出独属于女性的特质。

“好。”

白荼会留下来，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进入房间的行为顺理成章一点。

突然进入，又突然离开太过可疑，程集很容易胡乱猜疑。

他不想让程集有任何翻盘的机会，而阿汤的话刚好给了他离开的理由。

听到白荼答应离开，程集的不安感迅速增加。

他一点点将端坐着的白荼看进眼里，心里终究有些不甘心。

“你就不想知道，我知道了你什么秘密吗？”程集还是问出了口。

这个问题虽然模棱两可又拗口，但知情的白荼自然知道对方究竟在问什么。

这毕竟是他布的局。

“那天晚上你跟着我，知道了中央部门研究项目的秘密。”天大的秘密被白荼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

程集瞬间懵了。

“放心，你人生的终点不会是今晚。”白荼语焉不详，他不介意让对方更懵一点。

“你、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故意引我去的？”程集的语速忽而流畅许多。

“是的。”白荼借着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缓缓站起身。

“你的命最后不由我们接手，只会被拿捏在中央部门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