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捕风捉影

“你的命最后不由我们接手，只会被拿捏在中央部门的手里。”

白荼很少对旁人的命运盖棺定论，但这一次他实实在在地掌控了程集的命运。

“你们果然和中央部门中的某些人联手了！”程集以为自己猜对了。

阿汤在一旁摇着头，为程集的脑细胞不值。

待在这种人脑子里，和待在变异生物脑子里有什么区别？

阿汤满不赞同的眼神落在程集眼里也算是一种提示，但获得了提示的他仍然想不通。

程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不知道SODOM已然倒戈的程集自然是猜不到的。

白荼也不会向程集亮出底牌。

他缓缓转身，对阿汤说道：“我回去休息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

“交给我们。”

阿汤乌黑的眼睛里映满白荼的身影，她对白荼的笑明显与旁人不同。

看到白荼要走，感受到对方对自己这个对手的轻视，程集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不顾疼痛低吼出声：“我不知道其他区在这件事里起到了什么作用，但我发现了你们区里的一个大秘密！你就不想知道吗！”

“有什么事，你和艾什说吧。”白荼只叫了那具身体里早已消失许久的主人格名字，也是对方这次身份证明上公开的名字。

在自己父母这件事情上，毫无进展的无力感让白荼深感疲惫。

他需要休养生息，集中精力去寻找其他线索。

“有关你父母的事情，你也不想听一听吗？”程集觉得这是自己反击白荼的最后一丝希望了。

白荼头也不回地说道：“正如你之前说所，你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帮凶罢了。我还能期待你知道什么呢？”

程集不清楚白荼现在的神情，硬着头皮说道：“我确实微不足道，但我还是有些看人的本事。”

阿汤冷笑一声，全然不屑：“就你？”

程集哑然，无法反驳。

他自称有看人的本事，却接连栽在十三区的人手里。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找补道：“白荼，你的身份是你找到真相的最大阻碍。所有人或多或少都会瞒着你这个当事人，在你面前演戏。但他们对我不会，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阿汤的面色严肃了一些：“所以呢？”

“十五年前，在我还没成为公职人员的时候，曾经用普通随行人员的身份去过十三区。我跟着三区的区长，有幸见过你们的区长。”

程集故意不说重点，想测试白荼的反应。

这种说话方式阿汤又怎么会不熟悉，他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背着白荼摸向抽屉。

程集意识到阿汤的意图，只得继续往下说：“那时候，他们聊天时提到了你父母——”

白荼的背影始终不为所动，程集咬牙，准备再加一把火：“我们的区长说你父母哪怕是退休了，也仍然是个威胁，他可以帮你们的区长这个忙。你猜你们区长说了什么？”

这个故事的真相程集自己说着都觉得好笑。

他尽量模仿着十三区区长那风轻云淡又带着跃跃欲试的口吻：“你们的区长说，尽管试试。”

说完程集大笑起来，他张大的嘴里只有一片鲜红，声音也格外刺耳。

脱离了本体的血液有些溅到其脸上，倒是衬得程集这人有了几分悲壮的质感。

笑完，他又看向无动于衷的阿汤问道：“是不是我演得不好？那我直接告诉你们，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鼓励和怂恿的味道。”

“是鼓励！是怂恿啊！哈哈哈哈哈啊......”程集疯笑着又强调了一遍。

他看向白荼不动如山的背影，已经开始想象白荼此时的表情。

在知道有十多年栽培之恩的长辈可能是杀死自己父母罪魁祸首之后，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他真的是太好奇了！

只是程集等了好几秒，都没看到白荼的身形有一丝的颤动。

对方是在强装镇定吗？还是根本不在乎？

如果是前者，那白荼对自身的控制力未免太超常了。

若是后者，那自己现在岂不是真成了一个笑话？！

阿汤的面色沉静下来，转而带上一种意味不明的笑意。

原本朝着白荼发泄情绪的程集忽而面色一僵。

“我说的是实话！对方那语气我记了整整十五年！”程集眼神开始往上飘，像是在回忆往昔，“我时不时就会想起你们区长那口气，时不时就琢磨一下。事后，我们区长也向我求证过对方的语气。”

“你也是这么和你们区长说的？”阿汤问道。

“当然，我是这样感觉到的，自然是这么说的！”程集语气一会儿平缓，一会儿激动，精神看着很不稳定。

阿汤故意否定道：“这些都不过是你们的猜测罢了。你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可能是单纯挑拨离间或是刺激白荼罢了。”

“我是想挫挫白大秘书的威风。如果只是猜测，那对你们来说自然是不值一提，你们随便一查便知道真假。但事实的发展恰恰佐证了我的想法。”程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开心。

“我们区长怕这是个陷阱，故而什么都没有做。但白氏夫妇还是死了，还死得特别快，像有谁故意要把这件事栽赃到我们头上。”

说到“谁”这个字上时，程集侧过脸去看白荼的背影。

“凭你们的聪明，也应该猜到是谁了吧。”最大的秘密用在最关键的地方，程集终于释然。

“你还是没能证明什么。”白荼淡然的口吻在房间中响起，一如往常。

“你们底牌那么多，完全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查。”程集像是极有信心一般。

白荼的眼睫只是轻微地眨动了一下：“这件事本来就是要往下查的，有你没你都一样。”

说完，他就走出了房间。

程集一副不可置信地神情。

白荼的表现真就让他自己成为了一个笑话。

阿汤也浪费时间，用存在感极高的声音说道：“好了，你要对白荼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那么，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程集还没从白荼对他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又要直面阿汤的手段。

此时的他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来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

白荼一关上身后的门，就虚弱地靠在墙上。

程集是成功的，因为纵然是他也有死穴、有弱点。

自从他掺和进这件事情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在乎什么。

哪怕他在乎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他不能让别人得逞，就算做不到，也不能表现出来。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柯罗第一时间扶住白荼没有淤伤的部位，撑住对方。

他们曾经约定过，所有的苦难与狼狈都要相互遮掩，不能让旁人发现。

白荼没有说话，柯罗就支撑着白荼往对方房间里走。

直到把白荼安顿好之后，他才说道：“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发消息。”

白荼也知道柯罗还有事没做完。

他轻轻点头，像是随意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

看得柯罗眉头紧皱。

“我不是被阿汤吓到了，而是程集说了一些不知道真假的事情。”这件事情柯罗总归要知道，白荼也就先提了提，“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们再着手去查。”

“好。”面对白荼，柯罗很难有不答应的事情。

除非关系到对方的安全。

白荼静静地目送对方出去，心绪却起伏很大。

以往十多年都没有过的情绪如今重重反噬着他，好像是在惩罚他一直以来的云淡风轻和波澜不惊。

白荼感觉自己也有了程集那般的不甘心。

他的父母仅为了一个年少时的雄心壮志，就要一直在重重算计之下辛苦生存吗？！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残忍，但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在乎之人受到这样的对待！

白荼很想、很想不顾一切地去为自己父母讨回公道。

但他又必须得蛰伏。

只有活着，才能有找到真相的一天。

只是那个最后会被自己找到的人......会是一直在看顾着自己的区长吗？

白荼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前不久区长深夜找柯罗的谈话内容，里面全是有关他父母的事情。

那天柯罗把所有谈话内容都录了下来，事后就发给了幸祂。

幸祂在之后一个合适的时机也放给自己听过。

区长知道自己父母的研究内容，也帮着他们向中央部门隐瞒。

看来区长这条线是他不得不去调查的了。

在心里决定好自己做事的方向，白荼慢慢调整好自己情绪。

明天还有一场大戏要演，演好了，他们才能完全抽身，继续进行计划中的事情。

白荼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是和幸祂越来越像。

做事已然不顾危险，只看自己意愿。

白荼的身体虚弱，在混乱情绪消耗中，更是容易疲惫。

阿汤和柯罗完成计划，把程集重新扔回三区楼层的直线走廊。

再回到白荼房间时，对方已然已经睡了过去。

“听幸祂说，你们是家人？”阿汤坐在白荼床边，正大光明地向柯罗打听事情。

“对。”柯罗言简意赅。

“那你们会结成伴侣吗？”阿汤使用这具身体时，嗓音都会细上一点。

“不会。”柯罗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但我们永远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