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信息移植

“这次十三区最新研究出的临床技术叫做——信息移植。”

转播开始，方博士就在画面中无比自豪地公布。

“现在生物技术的整体方向都是如何延长人类的生命长度，而我们十三区想试着突破人类生命的宽度和厚度！”

方博士的这一句话，吸引住在场所有研究员的目光。

就连不是本专业的各区领队和所有随行人员都好奇地抬头。

想看看去年拿到优胜的十三区，这次又研发了什么惊人的技术。

“劳烦大家看屏幕。”方博士一指房间墙上挂着的显示屏。

上面开始播放有关段问还在学习期间的录像，那时的她面露拘谨和苦涩，写着试题的手难动分毫，完完全全是一个普通人应对高难度题目时的状态。

“如大家所见，视频中这位名叫段问的学生正在参加分科的测验。她的目标是生物科技这一专业，但很明显，那时的她并没有通过测试。”

画面是从许多学生一起考试中单独截取的，播放到卷面不合格的评价时就停止了。

“那时，信息移植的项目到了瓶颈，我们需要一个自愿者，项目才能进行下去。机缘巧合之下，段问便成为了这个项目的实验体。”方博士朝视角外招手，段问的身影便移动到转播画面的中央。

她的外貌和影像资料中的有了很大的改变。

不仅仅是头发长短与颜色，更是面容的成熟度和周身自信的气质。

如果不细看，很难看出画面中与画面外的两人实则是同一人。

白荼也是第一次了解到段问还在学习阶段的事情。

他不太理解做个普通人这个选项为什么不能被段问接受。

但看到画面中段问迷茫苦涩的表情，他也不奇怪段问如今的选择了。

“现在的段问已是脱胎换骨，以她现在的资质已经成为十三区最厉害实验室的一员，并和其他研究员一起参与着十三区的生物研究。”

方博士的话让同专业的研究员们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们靠着天生的高智商和夜以继日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步。

画面中智商不高的段问仅靠十三区的技术就能和他们做到同样的地步？！

“拿这样的人做实验，怕是不太符合规定吧。”

“这个实验体不是没事嘛，应该...没关系吧。”

“不得不说，十三区实验室的胆子是真的大。”

有其他区的研究员小声议论起来。

中央部门对实验室的规定中并没有说不可以使用人体实验。

事实上，每个区都会秘密使用老弱病残作实验体，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活不了太久。

但法律中有明文规定，公民不能做出任何威胁到他人生命安全的行为。

方博士拿段问做实验这件事，从结果上来看，并没有威胁到当事人的生命安全，反倒是让对方梦想成真。

但从事情发展的顺序来看，实验本身就存在危险性。

做实验的时候，可没人能百分百保证一定成功。

但这样大的一项技术竟然成功了......

所有研究员说不艳羡是假的。

他们不仅是艳羡方博士、艳羡十三区，更是艳羡段问。

若是被实验者是他们，那他们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加博学，比周围的人更有实力？

在白荼眼中的苦难，在这群研究员这里反倒成了一种可遇而不求的机遇。

不仅是其他区的研究员们，就连不懂专业技术的人都能感觉到，这次十三区又要拿到中央部门的奖励了。

这也是他们没有明确提出异议，只小声讨论的重要原因。

即便是有异议，也不过是小部分区域，更多区域是在庆幸自己没有和三区联盟、没有成为十三区的敌人。

白荼默不作声地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王起欣赏着白荼的宠辱不惊，说道：“看来这次，你们区长又会如愿以偿了。”

白荼松动表情，客气一笑：“都是为了人类的发展做贡献。”

“说得好。”

有那么吸引人的研究项目在眼前，王起也没有要多聊的意思，注意力很快又转到转播画面上。

画面中，方博士寻求SODOM的协助，请SODOM出一些专业方面的问题，这样方便各位“观众”对脱胎换骨的段问有一个最直观的对比感受。

这对集各种信息知识之大成的SODOM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接下去，便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问答对话。

比起测试，其实更像是对决。

SODOM问，段问答。

答案在各个专业人士心中自有判定。

问答开始，无论是哪一方在对方说完话的三秒钟内都能接上。

这样的测试强度，就连公共区域的大部分研究员都达不到。

站在各区后面的监察者也无一例外地侧目关注起这一场最强系统与人造天才之间的对决。

只有十三区本区内的三人对此兴致缺缺。

白荼趁着旁人注意力在转播画面上的时候，问梁侧：“段问在实验室里的表现一直都很低调，是幸祂有意为之？”

白荼与段问第二次在实验室的接触，是对方被其他同事推出来的。可见段问并没有得到太多的重视。

“方博士和幸祂带领的两批实验员信息不互通。”梁侧点到为止。

整场问答在方博士叫停之后才结束。

实验成效，显而易见。

方博士自豪地拍拍段问的肩，让对方去休息。

正当方博士准备详细介绍起自己的实验思路和过程时，画面被暂停。

公共区域内顿时人声起伏。

基本都是在质疑画面怎么停了。

此刻，对知识的好奇让他们完全忘记了研讨会原有的规定。

监察者们纷纷发挥职责，提醒那些表现出极度不满的研究员们相关规定的内容。

研究员们这才意识到自己逾矩了，但这并没有改变他们脸上不满的表情。

王起安抚下自己区的研究员，然后无奈对白荼说道：“要是近期中央部门允许人员流通，那十三区的人口密度一定能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任何事物发展都有起伏与波动，十三区只不过是为了发展自身而努力抓住了机会。毕竟，十三区的底蕴比其他区要薄。”

白荼说得既客观又大方。

但凡是听到白荼这话的人都不禁纷纷点头赞同。

每个区域都曾拿到过中央部门的奖励，十三区蛰伏许久，也就近百年内才开始发力。

若是真有天意。

怎么算，都应该轮到十三区了。

第九天的公共区域少了一个三区，热闹程度却远超前八天。

多多少少有些心气儿的研究员都是差不多的想法——转播看不了，那他们总能讨论讨论吧。

监察者确实也没阻止。

但结果就是，整个公共区域成了个比菜市场还热闹的存在。

“我准备换其他人出来。”梁侧轻声给白荼提个醒。

“太吵？不舒服？”白荼反问。

梁侧没有回答，但眉间的沉重异常明显。

白荼点了点头，静观对方替换人格。

梁侧闭上眼睛，数秒之后才重新睁眼。

其第一反应就是观察周围环境。

白荼则是观察着他。

黑夜之色的瞳孔中不见情绪，本身自带弧度的眼尾耸拉着。

白荼原以为是阿墨。

但对方扫过来的眼神中稍稍带了怒气。

谁会发火？

白荼忍着头疼，努力思考。他可不想身边这具身体突然失控。

对方的眼神是在看......

白荼的手，顺着对方视线的位置摸上自己脖颈处的绷带。

他立马就明白这位生着气的主是谁了。

【幸祂，最后一天了。】

白荼盲打给对方发消息。

耳朵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幸祂眼神中的情绪逐渐缓和。只是生气没有变成淡然，反倒是成了委屈。

白荼知道自己说对了对方的名字，可眼前的幸祂看着着实不像他自己。

出于对十三区研究无处安放的敬佩，白荼、幸祂和柯罗三人成了众人视线的交点。

白荼有想安抚幸祂的心，也无法钻到众人视线的空子把行动落实。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了快午休的时候。

白荼提前和王起、梁鑫以及四区代表打了招呼，提前离场。

那些想与十三区有所交流的研究员被打个措手不及。

只不过是几秒的犹豫，白荼就带着幸祂和柯罗成功撤离。

三人下楼，碰巧和刚结束的方博士在外圈弧形走廊碰上。

“怎么样，那群人是不是都看傻了！”方博士把这几天的郁气一起笑出自己的身体，但他那副被研究折磨出来的颓废模样还是无法遮盖。

自从白荼那边知道程集的事情，他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今天，他一定要把这口恶气出了。

“今天三区一个人都没出现。”白荼实话实说。

“啊？出什么事了？”方博士一开始觉得有点不爽，但想到三区可能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他又爽了。

“不管三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与十三区无关。”白荼这句话乍一听很有道理，细品又有些古怪。

方博士用探究的目光看白荼，看到对方无事般的一笑，他就心领神会了。

“确实，那么远的事情，和我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方博士了然地接上这么一句。

方博士很难看得上什么行政职位上的公职人员，总认为那一类人办事像是在造空中楼。

和自己这种用死抠实际情况的人压根不是同一个圈子的。

但两年前他第一次看到毕业就成为区长大秘书的白荼时，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对方做事低调，抉择果断，抽身干净利落，身上一直带着一份研究员身上都很少能看到的纯粹感。

概括起来就是——无论白荼做什么都很少能让别人关注到。

但就算别人关注到，其做事的态度与手段也能让别人看得舒心。

有这样一位秘书在身边，怕是所有管理者可遇而不可求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