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一人一组

白荼带着幸祂和柯罗与方博士暂别。

三人离去时，幸祂的背影又引起方博士的注意。

他才在心里感慨完白荼厉害，又突然发现这几天如同隐形人一样的幸祂。

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低调了？

方博士心里疑惑。

就是不知道这是白荼的本事，还是幸祂自己的本事了。

中午，不用进食的三人在通道彻底安静之后，重新返回公共区域内。

赶上了正在整队准备回碎片大楼的监察者们。

“请等一下，我想去看看A14情况，可以请你们带路吗？”白荼言语温和，不论于公于私都很难让人拒绝。

更何况，监察者在此次研讨会期间的角色，就是服务型人员。

几个和A14熟识的监察者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答应，但与所有人轮流对视过之后，又清醒过来：“我们可以帮你们向B01申请。”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决定不了。

在对方说话间，柯罗直接拨通B01的语音通话。

“柯罗少将，请问有什么事吗？”因为监察者与军队之间的联系，B01对柯罗并不陌生。

最新一批的监察者预备役中有一部分就是在柯罗麾下。

从双方有对方的联系方式这点也能看出。

“我们区的领队想去见见他不求回报、用蓝色药剂救回来的A14。”柯罗故意提到这茬，提醒对方白荼的这份人情。

就算A14的命在监察者部门不值一提，但稀缺昂贵的蓝色药剂可是从白荼手中送出去的。

因为通话权限被设置成公共，两人的对话监察者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柯罗提到蓝色药剂时，在场所有监察者都将目光投向十三区这位领队身上。

对方能有蓝色药剂已经是不可置信的事情，还把蓝色药剂免费送出更是令人震惊，最重要的还是送给了与其毫无瓜葛的A14。

白荼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一下子被拉高，仅次与自己的搭档和一直关心引导他们的上司A01和B01。

B01在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引得在场的监察者都想开口帮十三区说几句通融的话。

“让那群小崽子带你们过来吧。”B01也没多说什么。

柯罗都把救命之恩和蓝色药剂搬出来了，他还能不让别人见病患一面吗？

更何况他边上还有个听着通话内容，虎视眈眈、哦不对是聚精会神看着自己的A01。

在监察者部门编号越靠前，就说明实力越强。

一代代统领着监察者的人不是叫A01就是叫B01。

管理者虽然有两位，但搭档在一起却胜似一个人。

只不过综合实力要比一个人更强。

中央部门培育的监察者都是一批一批的，每次间隔十年。

成年以前，每人有三次更换搭档的权利，前提是即将成为搭档的人愿意。

成年之后进入监察部门，每组搭档每十年就有一次晋升的机会。

一旦有一批监察者到达退休年龄，整个监察部门都会重新洗牌、重新排序。

每个人脖子上的序号可以被清洗更换，但只有中央部门的实验员有相关技术。

退休之后，他们便能彻底洗去印记，选择自己想要的名字和生活。

只是历年来能坚持到退休的监察者，只占同一批次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不到。

毕竟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有许许多多的意外。

就连中央部门的实验员都不能保证自己排列组合出来的基因序列在培育完成之后，将来能完全胜任这份监察者的工作。

......

白荼、幸祂和柯罗三人随着监察者从长长的阶梯走下。

白荼和幸祂从总路程的三分之一处就开始装疲惫。

毕竟做戏得做全套。

中间广场那段路，还是监察者中有看不下去的开车载三人过去的。

穿越过基地广场之后，一行人走进其中一座碎片大楼。

这十二栋建筑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都和它的名字一样，大部分由尖锐且锋利的造型组成。

但凡是实用性的东西都看着不太能用的样子。

就好比说，贴满破碎镜片的椅子，冒着针尖的纸巾盒......

周围的监察者在其中行走，感觉如同刀口舔血一般。

“在楼里很容易受伤，你们多注意前面人的动作，我们也会尽量走慢一些。”同行的人提醒道。

另有一人强调道：“非常容易。”

白荼刚想着离家具之类的东西远一些就行，结果看到身前的监察者一歪脑袋。

他还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身体就先一步感知到危险停了下来。

“当心！”幸祂慢半拍才拉住白荼的手腕。

白荼眼睛往上抬了抬，借着不同角度的光看到一条极细的丝线，离自己额头只有寸许的距离。

他可不认为被设置成机关的东西，会只是普通的丝线。

“千万别碰到。”注意到白荼停下来的监察者急忙说道，“那东西比刀片还锋利。”

白荼学着监察者之前的动作，歪着脑袋，还特意屈了屈膝。

总算是没有发生任何受伤事件。

只是这才是个开始。

“你们这儿每一处的布置都这么有意思？”白荼现在脑子运转的速度还没完全恢复，但有监察者动作的模板在前，他也就慢慢适应了这种前进模式。

幸祂跟在其后，努力装着四肢不太协调的模样。

三人中最自如的莫属柯罗了。

“这是我们日常中的训练，也是考核内容之一。”带头的监察者敬佩白荼一行人的胆识。

以前有过外人进来，但见识过碎片大楼里的危机之后，让他们多走一步都难。

能说这有意思的，也只有白荼一人。

“发现受伤就扣分？”白荼顺着对方的话猜测。

“没错。”说话间，监察者又从容地绕过几处危险。

同行的监察者补充道：“一般只有重症监护室没有这种设置。”

另一人接道：“A14现在就在那里。”

有监察者感慨起来：“白秘书你运气真好，A14用了你的药剂之后都得躺进重症监护室。而你还能和我们一起在碎片大楼里行走。”

白荼也想起幸祂同样评价自己的话。

他没有同意，反倒是说：“应该是A14有意护住了我，不然受重伤的肯定是副驾驶位的我了。”

按照道理来说，面对危险时人都会有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动作。

在旧时代中出车祸的话，那副驾驶位的伤亡程度要比驾驶位要大。

具体的情况，白荼不太清楚，但要论如何说话，他最是明白。

一行人到了电梯，总算是彻底安全了。

幸祂精湛的演技也告一段落。

白荼瞥了眼柯罗，发现对方正盯着幸祂不放。

他也看了幸祂两眼，企图理解柯罗眼中不明的深意。

可惜幸祂本来就是他的克星，现在的他更是看不出什么来。

之后的路，带路的监察者们就安静了许多。

他们也不是刻意冷落，只是要守的规矩太多，很多本部门的事情他们都得守口如瓶。

但这样的沉默显然不符合这群本性开朗的监察者们，他们暗中对着视线，想着能不能找个其他话题。

在工作场合，他们不苟言笑，办事严肃，但不代表他们在碎片大楼里也是这样。

就在众位监察者们不知道聊什么的时候，白荼担下这个任务。

“你们此次参与研讨会的任务是上司直接指派的？”白荼对问题的权限等级极为敏感，也擅长找提问的角度。

监察者毫不为难地答了：“对，应该是。”

虽然是答了，但具体情况也不由得他们多问，只能是自己随意揣测。

白荼看了眼几人在100名之外的序号，他的问题也才开始：“为什么你们都是两人一组负责一个区，而A14只有一个人？”

监察者自然不可能说出B14已经死亡这个最重要的原因，他们只说：“A14实力很强，他一个人就顶我们两人。”

这也是实话。

——只占据了真相一小部分的实话。

“他确实厉害，这次的事情全靠他。”白荼顺着检查者的话，渐渐导向自己询问的目的，“因为这次的受伤，中央部门允许我提一个要求。A14有获得什么奖励吗？”

“听说中央部门也允许他提一个要求，但他现在还没醒过来。”蒙着面的监察者眼里都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他们都很清楚，失去搭档之后的监察者只能独自战斗。

那些人失去的不仅是同伴，还有武器、后盾、支撑、依靠等所有的一切。

这样的监察者，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到目前为止，历史上还没人在失去同伴之后活到退休。

柯罗在电梯一角，沉默不语，自成一派。

这次参与研讨会的监察者和A14并不是同龄的，并不知道他们身侧正站着一个比他们还熟悉A14的柯罗。

电梯将众人带到专门负责治疗的楼层。

重新看到正常的环境，白荼随着周围的氛围，恢复成一潭死水的状态。

“这边走。”作为最近一批入职的监察者，对这一层最是熟悉不过。

因为能力的不足，他们不是时常受伤，就是要关照受伤的同伴。

有时候，两人还会同时躺在相邻的两张病床上互相检讨。

这是伤痛的回忆，也是独属于同组两人之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