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谁

白荼没再说什么，端着餐盘朝已经坐下的宋秋方向走。

期间他特意注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这里不管是病人还是医护工作者，他们的脸看着似乎都比疗养院外的圆润一些，只不过在宽松衣服的衬托下，不那么明显。

宋秋看到白荼餐盘里均匀的比例，以为是对方放不开外面那些规则。

她开始劝白荼不要那么紧绷着：“这里的规则都是经过区长批准，你不过是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白荼点头，但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方面了。

十层的房间宽敞明亮，五层打饭的区域却很有限，这说明在其后面还存在其他空间。

白荼不由地问道：“打饭区域的后面是做什么的？不可能只有做饭吧。”

这算是明知故问了。

足够设置三种功用的宽敞空间又怎么可能只用来做饭。

依据十层房间内的大小来看，在五层，除开打饭的空间，白荼估摸着还剩四分之三左右。

宋秋边吃边回答：“后厨还有一些水培的食物，鱼之类的。”

为了防止宋秋对自己产生怀疑，白荼也没追根究底地继续问下去。

若这是在他职责范围内的工作中，那他必然还有好几个问题会问宋秋。

你亲眼看见过后厨的情况吗？你知道的这些消息是从何而来？具体又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等等。

就算不能问出最真实的答案，他也能知道答案中真假的比例，以及其中回答者自己脑补的含量。

宋秋看着白荼若有所思的样子，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总不能自己陪同的人还没动筷，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就没了一半吧。

“白大秘书，工作也不急于一时。您尝尝我们这里的食物，口味要比外面的好。”宋秋用说话声唤回白荼的思绪。

“是嘛，我尝尝。”白荼回神之后也不忘接话。

宋秋说到饭菜好吃，就让白荼联想到在希望之地内提供的饭菜。

会是那种“好吃”吗？

他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宋秋静静看着白荼的反应，有些期待对方的反馈。

疗养院的人员流动真的是太少，新鲜的人和事情也太少。

新来的白荼无疑就成为了一个新鲜感十足的人偶娃娃。

还是能进行思想交流的那种。

白荼身上自带的隐形属性也在此处失效。从他进入疗养院起，无论离得多远，但凡是眼睛瞄到他身形的都会多看两眼。

更别提近距离路过他身边的人了。

宋秋看着白荼把食物咽下，问道：“怎么样？还合您口味吗？”

“味道很不错。”白荼客观评价道。

疗养院的饭菜味道确实有别于他平日吃的那种，不仅味道丰富，还与希望之地那种偏甜的口味不同。

这让白荼对这所疗养院的好奇点又增加了一条。

“这可是疗养院内的秘密福利，是这里营养师的独家秘笈。”宋秋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旁人听到一般。

“确实没在外面吃过这种口味。”白荼对宋秋的言论给予了肯定。

白荼确实没在外面吃到过这种味道，可他在旧籍的文档中看到旧时代中各种调味料的描述。当时看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如今尝到与描述相似的味道，倒是有了一种切身体会的感觉。

但他不明白的是，新政府上台时因不健康而被封禁的那些口味，如今怎么又出现在十三区这个疗养院内？

在得到满意的回答之后，宋秋也继续吃自己的饭了。

期间有另外的医护人员向他们打招呼，两人也是应对自如。

白荼身上穿的约束衣似乎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一切都像宋秋转述的那样——院长已经把白荼的存在告知给疗养院内每一个工作者。

那身衣服只不过是应付普通人的。

五层食堂所展现出来的氛围异常的好，每个人吃得开心又聊得开心。

白荼也主动找起话题：“在疗养院的工作会无聊吗？”

“我要是说无聊，你不会转头就汇报给区长吧。”宋秋玩笑中带了点狐疑。

不管平时有多空闲多无聊，一旦聊起工作，就得认真起来。这也是在这里做得长久的规则。

“在工作上，我不会自作主张地执行区长吩咐之外的指令。来这里也是因为我自己先选了这里而已，接下来我还会去别的地方。”白荼所说，句句实话。

只是他没说的是，这次的行动纯属他个人的意愿。

面对白荼坦然的目光，宋秋选择相信对方。

她说：“我的职位在疗养院是不可或缺的，但工作内容要比医护人员轻很多。”

宋秋用词委婉地说出实情。

要在长久无聊的职位上干到退休，就得学会自娱自乐。而吃饭这件事在疗养院中，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享受了。

当然，这不仅对她一个人来说是这样。

不论是病人还是医护人员都不约而同地把吃饭当做是一种慰藉。

“疗养院是十三区里人人都羡慕的铁饭碗，但真要一次次见证这里熟悉的人走到生命尽头，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宋秋的筷子停下，语气中带上一点苦涩。

白荼能看出那份情绪的真实。

他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都要学会接受。”

白荼刚说完，幸祂那具身体的过往不知何时钻进他的思绪。

到目前为止，白荼还真没见过有谁的经历比艾什更曲折的了。

心里的一点异样情绪，趁幸祂不在的时候肆意生长，让白荼时不时就想起那个他最该提防的人。

而其本人却没有察觉到......

用餐期间，白荼没再看见那条“小尾巴”。

用餐结束，宋秋要回自己的岗位的，白荼要回房间继续熟悉环境。

两人得体告别。

打开自己临时住所的门后，白荼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口吻锐利地问道：“谁！”

窗户旁的纱帘后探出一个脑袋，不管是高度还是形状，与墙角处探出的那个一模一样。

白荼知道，自己等的未知信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