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不一定

白荼反手关上门。

他边往里走边整理领子的形状，露出自己完整面容。

绕过屏风，白荼才看到那位“小男孩”的确切容貌。

准确来说，对方的面容一点都不显小。

已经成熟的眉眼，理智的目光，就是个头矮了一些。

白荼先开口自我介绍：“我叫白荼，是来这里工作的。”

对方接道：“我叫晨风，边上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月宝。”

白荼看看了对方空空如也的两侧。

没看见有什么可以被当做人的东西，但晨风的一只手弯折着，动作很像是牵着什么。

至于具体是牵着什么，白荼健康脑回路想象不出来，估计就是对方所说的女朋友吧。

正当白荼思索晨风为什么没和自己穿着同款衣服时，就听对方说道：“我是They组织的一员，按我们老大的意思来帮你。”

白荼心里一惊，没想到这里还有幸祂的人！

“你怎么进入疗养院的？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白荼不放心，还是准备多问几句。

“我十多年前就住进来了，至于原因嘛，你应该也猜得到。”晨风说着深情地望向身边只有自己才看得到的小姑娘。

“梁侧不是心理学专业的吗？他没法治好你？”白荼切身体会过梁侧那可怕的专业。

以略知一二的程度来看，他感觉晨风身上这种妄想型精神疾病对梁侧来说是可以被治好的。

却不料对方再次语出惊人：“月宝就是他帮我制造出来的。”

什么？！！

饶是一向淡定的白荼都感觉自己的脸僵得快要抽搐了。

对方是有精神疾病，却不是妄想症？

“你......同意的？”白荼有些不确定地问出口。

或许是接触了太多不怎么正常的人，他感觉自己也可能被影响到了。

“准确来说，是我求他这么做的。”晨风本不想同白荼说这些，可要按照幸祂的计划在短时间内让对方相信自己，他也只能全盘托出。

几句话间，事情的条理被理清。

既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白荼自然是无话可说。

“其实这也是为了治疗我的心理疾病。”事情既然说到这份儿上，晨风觉得剩下的也就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

“幻想出一个不存在的人是为了治病？”白荼确实也不明白。

“你是一个优秀且身心健康的人，自然无法理解。”晨风深呼吸一次，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随后才开始说自己的情况。

晨风从出生开始，大脑就有些问题。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他有自我意识起总觉得自己缺了什么。

小的时候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大了又找不到缺失的答案。

这种感觉是一种无法被满足的强迫症，就像是洁癖永远洗不干净自己的手，亦或是喜欢啃指甲的人失去了手一般。

他就这么日日受着情绪和思想两个方面的折磨。

除了承受痛苦之外，他什么都做不好。

别说是上课学习了，就连日常生活都会出现问题，时不时还会波及到旁人。

“我很早就被父母送进来了，原本日常穿的也是你身上这套。不一样的是......我衣服的带子都是绑着的。直到梁侧被带过来，我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缺失的部分。”晨风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个精神病人拯救了另一个精神病人。

白荼听得心脏颤动。

“你今年几岁了？”他问道。

“我24岁，比你还大4岁，从身高上看不出来吧。”晨风淡然自嘲，“我以前胃口很差，经常吃不下任何东西。所以，长不高也正常。”

白荼目测了一下晨风的身高，差不多只有一米六左右。

以现有的技术，完全可以解决身高的问题。

只是晨风既没有经历过完整的学习生涯，也没有工作，外加他父母还主动把人送到这里常住。

怕是......

“你在帮我想如何解决问题？”晨风忽然问道。

这一问倒是让白荼不好回答了。

若是给否定答复，那显得有些无情。可若是给肯定答复，就显得多管闲事。

“你怎么就没有点情绪波动呢？”晨风靠近白荼几步问道，手还牵着身边的“女朋友”。

又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白荼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晨风把自己心里那点吐槽的话都说完了，才说起正事：“你来这里是想知道些什么？”

“首先，我要知道近两百年内在这所疗养院里呆过的所有病人，最好是纸质的记录。”

白荼特意扩大的时间范围，不想让主动帮自己的晨风知道得太细、牵扯得太深。

据他所知，疗养院内的病房入住率一直都稳定在三分之一左右，医护工作者的人数也只比病人多了一点。

两百年这个范围不算太大。

至于为什么没让SODOM帮忙，那是因为白荼还不想完全依赖这个系统。

SODOM的功能强大，缺点也很明显——只要解决权限问题，那SODOM就是个可以被修改的工具。

白荼担心自己父母的事情牵扯过深，以至于参与其中的人有这种等级的权限。

所以，他不能冒险。

晨风思索：“疗养院内的确有手写记录的传统，但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定期清理。”

“东西一般都放在哪里？”白荼问。

“十一层，医生办公室那层，进门需要相关的权限。你有吗？”晨风抬手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应该有。”如果单凭区长的授权，白荼知道其中肯定包含这一项权限的。

可疗养院的院长才是这里的地头蛇，且还是一条有心计的地头蛇。自己空降视察，很难不被提防。

白荼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做出些防范措施。

晨风提议：“那只能深夜去试试了。”

站着说话终究不是待客之道，白荼在确认晨风的身份之后便请他和他的另一半坐下聊。

晨风没动，只是站在一个病人立场的角度提醒白荼。

“这里的东西都是配备好的，打扫和补充的工作都有机器人完成，如果你看到医生或是护士进入你的房间，你就要当心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道：“不过按照你的身份，他们应该不会让你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白荼：“那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