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不合

“之前见面，你就吵到我耳朵。这次见面，你还想刺到我眼睛？”

不客气的口吻，不客气的用词。

与白荼见过为数不多的副人格都不一样。

“对不起，我只是想确认你在不在房间里。”白荼直接道歉，心已经彻底冷下来。

他和艾什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对方以这样的态度对自己也是正常。

眼下，这些东西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原本擅长言辞的人静默下来。

“你和实验室的那帮人真像啊......”艾什在黑暗中如游魂般开口道，“他们也总是想确认我的身体，于是他们以此为借口，一次又一次地剖开我的身体。”

艾什那比黑色更暗的身影站起，白荼这才看清对方一点点走近自己的轮廓。

“父亲啊，我从出生起你就将我置于危险之中，我躲开了。现在，你又要把我放在这里？”艾什双手垂着，原本低着的头缓缓抬起，不屑地扫过白荼的脸庞，看向其身后的人。

白荼被艾什冰冷的眼神刺了一下，随即也察觉到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我没能及时发现柏非昂和那些研究员对你做的事情是我的错，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幸祂和我一直在替你惩罚他们。”区长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

艾什听到幸祂的名字，不禁冷笑一声：“幸祂为了能让自己多控制这具身体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那不是在帮我，是在帮他自己。”

区长对艾什的冷言冷语无动于衷，只是劝道：“相信我，你在白荼身边会很安全，他会照顾好你的。你也不想回到实验室，不是吗？”

白荼身体微微一僵，去看艾什的反应。

艾什沉默不语，无声的对抗，眼睛里满是倔强与麻木。

区长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换换心情，别让其他的人看见你。我会和院长打好招呼的。”

对艾什吩咐完，他又对背对着自己的白荼说道：“白荼，你跟我过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嘱咐你。”

白荼看着艾什后退几步，顺手把门带上。

或许是因为区长提前做了准备，三人的对话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白荼跟着区长回到自己亮着灯的房间，在对方的示意之下关上了门。

“实验室那边终究是需要幸祂主持大局的，你一定也想让幸祂回来吧，好好想想办法。”区长没再坐下，只拍拍白荼的肩膀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幸祂的消失。

艾什的态度。

区长的嘱咐。

白荼因混乱的思绪呆愣在原地许久。

最后，他给柯罗拨去一个电话......

结果是对方没有信号。

白荼这才想起柯罗说过去执行任务，等他回来再联系。

他走到放满各种液体补剂的冰箱前，给自己拿了一瓶矿物质水，边喝边冷却自己的情绪。

等到差不多了。他才关掉自己房间的灯，重新敲响隔壁艾什的房门。

这次，白荼敲了门，还敲得极轻。

他听到房间内有隐隐的声音：“门不是没有锁嘛，你假惺惺地敲什么门？”

白荼无声地叹口气，这才开门进去。

一进去便看见艾什拉开了窗帘趴在窗口。虽然视线受黑暗影响，可依稀能看到艾什的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白荼瞳孔缩微，差点就喊出声。好在他想到艾什胆小的性格，及时控制住自己。

“这个时间点，你不准备睡觉吗？”白荼脚步轻缓，怕惊扰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日里的轻。

“不要和我套近乎，我知道你们的打算。你们都希望消失的是我。”

窗外天色黑沉，周围全是高耸的树，除了些许的星光，再无其他可以看清。

可艾什就是固执地看着。

“你拿回身体的主动权之前，想必已经准备好面对现在的局面。现在是需要解决问题的时候，而不是抱怨的时候。”白荼坐到沙发上，身体自然地背对床边的艾什。

他闭上双眼枕在沙发靠背上，说道：“早点休息，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艾什瞄了眼不动了的白荼，试探道：“你不想让幸祂回来？”

背对着艾什的白荼重新睁开眼，思索了会儿，又闭上，假装自己已经睡去。

不久之后，他便听到一些布料摩擦的声音。

想必是艾什上床睡觉了。

白荼这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白荼也不必选择是直接拒绝旁人的聊天申请还是直接在房间里躲清闲了。

他只能留在屋子里照看艾什。

其实，艾什除了需要人帮着带饭之外，也没有其他需要被照顾的地方。

昨天区长对艾什说的那句“你也不想回到实验室，不是吗？”虽然口气恳切，但总感觉带着点威胁的意味。

艾什想不听进去也难。

他是真的不愿意回实验室去。

“你不必看着我，我现在情绪稳定，不会给你们制造麻烦。”艾什说着自己情绪稳定，可口吻恰恰相反。

白荼翻累了SODOM给自己的资料，活动着自己的脖子，问道：“你是不喜欢我和你待在一个空间里？”

艾什用一个直白且厌恶的表情回答了白荼的问题。

白荼稀奇地欣赏了会那种表情，艾什的副人格对他都颇有好感。他还真没看过这张脸对自己露出过厌恶的神情。

那种新奇的感觉完全盖过了原有的负面情绪。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很像那群人。”艾什不客气道。

他话里指代的那些人不用刻意说明，白荼也知道。

显然是自己的眼神冒犯到了他。

白荼收回探究的目光，诚恳道歉：“对不起，你有什么禁忌可以直接告诉我。这样，我不用挨你骂，你也不会生气。”

仅是这种程度的挑衅，白荼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其他十二个区域里随便挑一个高层出来与他对话，说话都比艾什难听。

更何况白荼也算是了解艾什的过去，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我讨厌幸祂，而你是幸祂喜欢的人。你觉得自己迁就了我，我就能对你改观？”艾什不屑道。

“我个人觉得，你思考这些东西没有意义。你难得出来，还是找一个自己舒适状态比较好。如果总是纠结过去的事情，那和待在实验室又有什么区别呢？”

知道艾什不喜欢自己的视线，白荼又重新低下头看资料。

艾什闻言，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