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院长

白荼这次的计划非但没有危险的举动，还像直接摆烂一般，毫无作为。

就连幸祂给他的名单上那些用处极大的人，白荼也一个没联系。

他那松弛的模样和度假无异。

只不过他每天都会去敲一次院长室的门。

这样的日子，白荼整整渡过了大半个月。

疗养院能将实验体的消息完全分锁住，靠的只能是所有员工上下一心。

“铁饭碗”一词也是因此而来。

减少换人的频率，自然就少了很多隐患。

白荼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逃不过疗养院内工作人员的眼睛。

于是，他准备利用那些人给他们背后的院长传递信息，让对方主动来找自己。

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和兴趣，就得做一些反常规的操作。

偷偷调查疗养院这种行为自然达不到目的。

大张旗鼓地调查是有些不合常规，但后果太难控制。

白荼想到的上策便是什么都不做。

这样的反差效果最好，操作既便利又安全。

除了不太适应这样丰富的生活之外，白荼也没什么损失。

原本那些只偷偷关注白荼的工作人员在看到这种操作，看向白荼的探究目光愈加明显。

白荼对这种改变很满意。

想必那位院长知道之后，也是同样的反应。

这件事如果只是单纯拼耐心，白荼有信心可以完胜。

白荼就这样和对方耗了一个多月。

......

某天深夜，白荼还在看资料。

他不知道见到院长究竟能不能有所收获，能有多少收获。

所以，他得继续查找有用的线索，以备后手之用。

白荼屋子里灯火通明，门外安静一片。

忽然，他房间里的灯全灭了。

疗养院里公共区域的照明设备没有外置的开关，权限完全在工作人员手里。

相反，所有房间里的灯都是外置开关，病人可以手动开关，只是没有连接在终端上的相关权限。

外置开关和终端权限可以同时存在。

房间里的灯一暗，白荼就放下终端，心里了然。

他扭头看向门口位置。

一道狭长的光被投射进来，又被驱赶出去。

房间里便多了一道陌生的气息。

白荼没有呵止对方的无礼行为，反倒请对方进来。

“院长公事繁忙，这个时候还能想到我，也是难为了。请进来坐吧。”

这话说完，进来的人也没反驳，只径直走到沙发处坐下。

脚步声轻到让人听不出来。

那人背窗而坐，窗外不亮的光，只能照到他的后脑勺。

白荼坐在床上没动，与对方的距离算是比较近了。只是中间有隔断挡着，加上今晚月色灰暗，他就算戴着眼镜，也看不太清对方的外貌。

只能看出对方的身形清瘦异常，像是一副骷髅架子撑起了白色大褂。

“院长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白荼明知顾问道。

他待在疗养院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以这句话开头也是理所当然。

“我对你很是好奇，所以就来了。”院长半字不提白荼那纹丝不动的待客之道，单单说起自己的想法。

结果这个想法还是对人不对事。

白荼开始试探：“我在这儿的一举一动都在院长的眼睛里，院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地方？院长若是向区长汇报时提到我的事情，那我可要头疼一番了。”

说完，白荼还是掀了被子，端坐到床边上。

“你从小受区长照顾，还怕我告状？”院长的声音听起来倒不像他那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活泼。

白荼听对方话里的意思，貌似是在反向试探自己与区长的关系。

“区长是十三区的支柱，我若是出了问题，他自然会秉公处理。”白荼尽量把自己和区长的联系往工作上说。

若是对方能聪明地理解成自己是可以被拉拢的，那再好不过。

“他一惯会控制各种各样的人，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能不提防你？”院长的话开始显露锋芒。

“控制”一词，倒是让白荼感觉对方与区长的隔阂所在。

他迅速思考——

疗养院是一个秘密集合地，做这个地方的管理者就不能与其他任何一方产生联系，以免秘密泄露。

院长的处境其实和他还是很像的，说是为了十三区工作，其实都是在替一个人工作。

有了这个理解，白荼觉得对话可以继续深入。

“就算是合作者，那相互提防也是避免不了的。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双方都很安心。”

院长听了这话，把身子和头都转向白荼。

他一手一腿分别搭在沙发靠背和座面上，问道：“你该不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区长控制了吧？”

白荼笑着回答：“这方面我倒是还真不知道，不如院长和我详细说说。”

院长头发长得潦草，和照片上一样，遮住了大部分面孔。

因为两人间有隔断，白荼也看不到对方具体的眼神。

白荼怕对方还在衡量说与不说的利弊，先开口道：“院长今晚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若我向区长转达，那被怀疑的也不是只有你。相反，你也是同样的情况。”

院长转过着身体看了白荼一会儿，然后嘀咕道：“你这样子，还真不太像被控制了的。”

夜里安静，对方的话白荼全部都听在耳里。

“被院长控制的人都什么样子？”白荼问道。

“我就是其中一个，被控制的是活动范围。很久之前我还见过一个，好像是他儿子。前几天的晚上，我还发现一个，是跟在他身边的人，像秘书。”院长举例道。

白荼是区长身边的大秘书，他觉得白荼要比自己更了解那些区长身边的人，不用他再赘述什么。

或许是白荼的话起了效果，也可能是院长自己想通了。

他说话明确了许多。

院长这么一说，白荼在脑中都对应上了人。

他说道：“你就说了三个，这就叫多了？”

“那些完全听从他指令、认为他和蔼仁慈的人不都是在受他控制嘛，只不过那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无足轻重的。”院长说完，又好奇起来，“但你从小就和他接触，现在又在他身边工作，都可以算是他半个儿子了，怎么就没被他控制住呢？”

这好奇中又夹着惋惜的口吻，让白荼有些无奈。

其实他也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被控制了，只是被区长所表现出的美好一面蒙蔽了。

因为没什么想要的，所以，无论怎么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