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一面

见白荼面容严肃，院长也知道自己的意思算是传达到位了。

“这次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他把话题转移到对方身上。

要合作，就得双方都摆出条件，才好继续往下谈。

“我要知道疗养院里所有的事情，包括秘密在内。”白荼狮子大开口。

但他心里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和院长合作，毕竟对方的“人生目标”有些高了。

疗养院不仅是为实验室提供实验体的场所，也是十三区顶尖技术的核心所在，是其他医院没法比的。

只有最金字塔尖的疑难杂症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毁掉疗养院会直接影响到十三区的立身之本。

想到这些，白荼就难免联想到幸祂。

若是疗养院的院长被限制那么久的时间，会滋生出毁掉疗养院这个枷锁的念头。

那按照艾什遭遇过的那些事情，幸祂又会想做什么呢？

危险的念头让白荼及时打住，他把分散的注意力全部投入眼下的局面。

院长自顾自地想了一会儿，才回道：“可以。不过，我对你父亲的事情很感兴趣。”

白荼明白对方言外之意的同时，也诧异对方的爽快。

“我五岁时候，父母就已经过世。你想知道的，很可能也是我想知道的。”事实就是如此，不是白荼不想说，而是真就没什么可说的。

在会说话之前，婴儿白天一般都会被放在专门的寄养机构里，由专门的育婴师看顾。

可能是太小的缘故，那段时间的记忆并不在白荼清醒的意识当中。

而那些为数不多与父母的珍贵记忆，他又不是很想拿出来与陌生人分享。

“没关系，你想什么都可以告诉我。”院长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要走。

他对白荼说道：“我没有恶意，只是被困在这里太过无聊了。今天有点晚了，早点休息，方便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不过......”他不忘嘱咐道，“你以后还是要每天去敲我办公室的门。”

白荼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等房门一关上，他也顾不得时间太晚，直接给幸祂发消息。

【院长和我父亲长相一样，我感觉情况不对，但没有实际证据。】

白荼还是觉得院长和“长生”项目脱不了干系，可是父亲已经去世十五年，区长为什么迟迟不让院长接手继续项目呢？

而且区长也并没有复刻自己母亲。

白荼用终端磕着茶几表面，等着幸祂的回复。

提示音响的同一秒，他便打开终端查看。

【看窗外。】

白荼心里暗道一声胡来，快步去到房间里唯一一扇窗户前，推开之后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疗养院整个建筑都是坐北朝南，白荼的窗外不远处就是一片密林。

他脑袋从左到右转过180°，没看见有人，直到密林边缘的位置闪过一丝亮光。

白荼这才看到那里貌似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随即，幸祂的通话请求在终端亮起。

“你怎么会在那里的？”白荼最先提问。

“和柏非昂一起过来挑实验体，听疗养院里的人说你那边灯有些异常，所以过来看看。”幸祂的声音闷闷的，又轻轻的。

白荼也压了压声音：“我见过院长了。”

“嗯。”幸祂的声音不辨喜怒。

“怎么了？”

“他出现在你房里的时间点未免有点太晚了。”幸祂情绪还算平稳，用词倒是意味深长。

“有点”和“太晚”这种矛盾用词足以说明他的不满。

白荼松弛下身体，靠在一侧的窗框上。

这种情感的问题可比公事要简单多了。

“这边的事情已经有突破口了，我现在比较担心你那边的情况。”

“嗯？”

听到白荼说担心自己，幸祂也就任由对方转换了话题。

“院长说要把疗养院毁了。”白荼将话题又悄无声息地转到正事上。

疗养院的事情说起来是和幸祂有关，至于有多少联系，白荼就不太清楚了。

但只要和幸祂有一分一毫的牵涉，白荼就会上心。

幸祂看着那十层唯一透着光的窗户说道：“如果他真的能做到，只要利用得当就能帮我们分散区长的注意力。不过，这得看时机。”

如果能利用最好，但幸祂对此并不抱有希望。

换句话说，他本身对毁掉疗养院这件事并不在意。

白荼把区长复刻自己父亲基因的疑点说了。

幸祂认为是信息缺失的缘故，一定还有没被发现的真相。

区长不可能是一时心血来潮，才走了这一步棋。

既然出发点可以猜到，那只能说明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

白荼准备继续再看一遍院长那冗长单一的资料，找找线索。说不定结合上自己的新发现，就能推断出想要的答案。

正事聊完，两人都沉默下来。

白荼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用视线描绘那不怎么清晰的轮廓。

他不由地感慨：“还真不公平。”

这指代不明的话，让幸祂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能看清我，但我却看不清你。”白荼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硬是不摘眼镜。

“我这次是偷偷跟着柏非昂出来的，要是去找你，怕有风险。”原是不用多说的理由，幸祂却还是解释了一遍。

他跟着来，本就不是担心实验室的事情。

他只是找了个完美的借口来偷偷看白荼一眼。

两人已经许久没见，光是促成眼下的情况，幸祂也费了一番功夫。

“我明白的。”白荼也不矫情。

两人没能聊太久，幸祂就去特定地方与柏非昂汇合离开。

白荼在和幸祂结束通话之后便熄了灯，与柏非昂离开的时间形成一个时间差，避免暴露自己和幸祂见过一面的事实。

第二天，白荼就翻阅起院长的资料。

结果，还真有新发现。

疗养院院长在离开学校之前与他父亲的身体数据差不多。但离开学校、进入疗养院之后，两人在同年龄段的数据差异就比较大了。

直到院长三十多岁时，身体各项数据才算是彻底稳定下来。

数据展现出来的是一个发育不完全的人，在接受过治疗之后，才达到了成年人的水平。

白荼怀疑这是区长为了掩盖自己复刻基因的行为。

毕竟那时候父亲还在世，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区长就相当于落了一个把柄在别人手里。

但有一项数据还是存有疑点。

——院长的专业知识评估，一直都没达到他父亲同期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