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线头

白荼重新比较了两人的智力测试结果。

水平是完全一致的啊。

白荼不信邪地让幸祂调了院长和自己父亲同期同专业学生的成绩档案。

院长的专业水平超过了所有同期的学生，但就是比不上自己父亲同一年龄时的成绩。

难不成是因为学校里专业方面的变动？

白荼再次对比，发现院长比他同期的学生成绩只高出一小截。

而他父亲的实力则是比同期学生明显高出一大截。

这样一来，就不是专业变动的原因了。

那两人之间相差了什么呢？

多番对比之下，白荼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

——是他的母亲！

他父母是同龄，专业也相同，成绩更是不相上下，听说两人从小就一起学习生活。

从后来两人相互扶持着渡过那么漫长的岁月可以推断出，他父母在读书期间也存在某种羁绊。

或互助或对立。

这应该就是两人能把同龄人全部远远甩在身后的原因了。

领悟到这一层面，白荼终于恍然大悟。

区长不是不想让院长继续“永生”项目，而是在他心里，院长还没达到能接手这个项目的水平。

想到这里，白荼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或许区长是故意不复刻他母亲的！

区长见证过两人在一起的岁月，他不愿意冒风险再让两人以这样的方式重聚。

只要有母亲在的一天，父亲就永远不会偏向他人。

可能从一开始，区长就是想要一个既能被自己掌控、又能继续推进“永生”项目的人。

窗外阳光宜人，屋里的白荼全身冰凉至指尖。

他已经猜到，区长与自己父母在项目中一定是产生了某种分歧，可主导项目的两人是自己父母。

两人又是同一战线，区长无可奈何。

有了这个前提，后面所发生的一切事实便都能对上。

白荼僵硬地翻出两个多月前柯罗深夜找区长了解情况时的录音，生怕自己的记忆错误。

【白荼的父母真的很了不起。】

【他们年轻时有一个疯狂的梦想。】

【他们想要长生。】

【我刚坐上十三区区长位置不久，听到他们这个想法的时候，当真是吓了一大跳。】

【他们并不想将这项研究上报给新政府的中央部门。】

【他们自己提交了辞呈。】

【他们说心有余而力不足。】

【至于真正的原因，我没问过他们。】

区长的一句句话响在白荼耳中，刺在他心里。

白荼还是想试着相信那个放假期间接自己和柯罗一起吃饭的区长。

小时候，那个区长会把每一样避免麻烦的方法都用实际例子说给自己听。

分科前，那个区长会详细给自己分析各个专业的运用方向。

工作后，那个区长会时时告诉自己不要莽撞行事，万事都有他在。

在程集说出隐藏多年的秘密之前，白荼从来没有怀疑过区长。

可事实是，区长明知道他要查父母死因的事情，却没告诉他程集和三区区长曾来过十三区进行过会面！

因为只要自己知道了，就必然会去证实。那时又临近研讨会，很大可能就是自己当面用言语进行试探。

可若是不提，那自己便可能会陷在没有头绪的困境中，错过当面试探的机会。

之后自己再从别处得到这条消息，在无法百分百验证的情况下，那这黑锅三区便背定了。

毕竟三区确实来了，也确实同十三区的区长提起过他父母。

还真是血淋淋的真相啊......

白荼感觉嘴里全是苦味。

这天晚上，院长没来找白荼。

白荼也没机会询问疗养院的事情。

直到又过一天之后，院长才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昨天有突发事情？”白荼问。

院长难得严肃着脸，保持沉默。

白荼预感不好，直接问了：“区长找你了？”

院长这才抬头看向白荼。

“他说了什么！”白荼一反常态地抓住院长的衣袖，焦急问道。

他实在没法就这样看着和父亲长相一样的人在自己面前出事。

“那晚你刚问他有没有让我做什么特定的研究。昨天，他就找我说了有关的事情。”院长看着那双真心实意担忧着自己的双眼，说了实话。

“项目名字！”

“永生。”院长说得轻巧，“我立马就想到了你问我的下一个问题。我最伟大的有关临床技术的想法是什么，这么对比看来，还挺符合的。你早就知道了？”

白荼松开手，头疼扶额：“那是我父母离世前未完成的项目。若你接手，便是站在他那一边了。”

不得不说，区长对局势的感知力足够敏锐。

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向疗养院院长提出这个诱人的项目。

明明对方的实力还没完全达到那个水平。

白荼和院长都没明说，但两人都知道双方的合作计划摇摇欲坠。

就算院长决定回绝区长，白荼也不能百分百放心。

反之，院长也不能保证知道这事的白荼会不会防自己一手。

“你父母是怎么死的？”院长的问话打破僵局。

白荼借着给对方拿水的动作，避开对方的目光之后，才说道：“公用车发生了轻微的碰撞，两人没有外伤，却一起心脏骤停。”

“这不正常。”拥有专业知识的院长一听就觉得有问题。

“我知道，可我知道的太晚了。”白荼在无人看到的角度苦笑，“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其余一切的痕迹都很难被证实。”

“那你来这里也是想找线索？”院长问。

白荼整理好表情，把水递给对方：“是的。我父母曾是十三区秘密实验室的负责人，和疗养院一定有来往。那时候，你已经是疗养院的院长。”

他没急着向对方索取信息，只是等着对方的反应。

院长没急着说有关实验室上上任负责人的信息，反倒是提起了有关疗养院的事情——

十三区的濒危疗养院并不是一个救死扶伤的仁慈地界。

相反，这里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试验场。

这里的病人看似有绝对的自主权利，可实际上，不过是被操控的傀儡。

准确来说，在这里出现的人都是傀儡。

就连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