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条件

幸祂不想和柏非昂解释什么。

反正对方之后总会按照他的话来做。

幸祂走后，柏非昂立马让那四人重新陷入沉睡之中。

面对那四道惊惧的目光，他实在理不清自己思绪。

但他的基本认识还是在的——幸祂不可能是单纯想放了这四人。

......

补充实验体的过程并不轻松简单。

需要挑选出能成对照组的条件繁复。

而濒临疗养院的人数终究有限。

所以，实验体真正投入使用之前，大抵是还需要“培养”上一段时间。

四人目前也正是在这个阶段里。

这时候把人撤了，也不算太大的损失。

柏非昂叫来自己的组员，帮忙处理。

几人稍有些诧异，确认过自己的理解无误之后仍是照做。

研究员的身体素质极为一般，加上目前繁忙，他们把四个“同事”搬出实验体存放处之后，只把几人体内的溶液抽干净，就算是大功告成。

于是，又马不停蹄地去忙其他事情。

四人分别从四个组的手术台上醒过来，经过猛烈的咳嗽呕吐，终于把残留的溶液排除体外。

他们周身只有一次性的隔离布。

从各组的手术室到休息室必然要经过走廊。

好巧不巧的，碰上其他被工作来回折磨的研究员准备轮班去睡觉，双方看到彼此时的面色同样复杂。

向来听从区长吩咐、从没感觉自己做错什么的四人第一次感觉到了羞愧。

他们毁掉的不仅自己的东西，而是整个实验室的成果。

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那可是区长的命令啊。

四人拖着沉重的步子往休息室里的浴室走去，脑子浑浑噩噩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们甚至想不明白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是谁。

幸祂所做的贡献是为了报复、为了自己快活。

区长所做的决定是为了把不可控的幸祂限制在秘密实验室里。

研究员们又是为了秘密实验室、为了整个十三区的医疗发展。

兜兜转转之间，奉献了几十年的他们竟然成为了牺牲品！

......

四人被幸祂释放的消息就被区长知道。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让守着秘密实验室的武装人员把那四人带走。

秘密实验室还要继续为十三区创造能稳固地位的技术，那四人继续留在那里只会让人心散了。

最后，区长的决定是——把四人送到疗养院去。

交给疗养院院长处理。

听到柏非昂汇报有人把他刚释放的四人接走，幸祂直接联系了区长，让对方来一趟实验室。

戏该继续往下演了。

要控制一个人，让其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天赋与实力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情感上的维系与激发。

区长始终都相信这一点，因为他亲眼见证过。

幸祂这次放了捣乱的四人，想必也是猜到了一点事情。

他作为名义上的父亲，自然要出面维系一下与幸祂的感情。

要说有谁最在意秘密实验室，那自然不是幸祂。

幸祂只把实验室当做一种可交易的筹码，只有区长才最关心。

区长一进入实验室，就看见幸祂坐在最中间的会议室里。

四周玻璃保持着透明的状态，走廊里空无一人。

他一进去，幸祂就把玻璃调整成不透明的状态。

“这次的事情是我疏忽了。”区长解释道，“原本想着让他们拖一拖你的实验进程，让你别跟着白荼冒险乱跑。没想到他们竟然一起行动，对实验体造成了那么大的破坏。”

幸祂面无表情、油盐不进地说道：“但我不想收拾这一烂摊子，区长大人另找人接手吧。”

区长对幸祂的反应也不意外，耐心劝道：“我知道你是担心白荼，想去帮忙，但你得先考虑自己的安危。中央部门已经对各区产生怀疑，白荼现在又和监察者走得近，若是在这个时候被他们发现你......”

“我会死是吧。”幸祂无所谓地接道，“可问题是我不怕死。”

区长长叹一口气。

他也知道上一次幸祂差点就和其他人格一起消失，要不是发生坠崖事件，艾什的多重人格障碍很可能就痊愈了。

对于一个朝不保夕的人来说，一切都没有意义。

区长思索片刻，下了决定：“你们若是有办法让艾什消失的话，我愿意配合。”

这句话中的“你们”自然是指艾什所有的副人格。

主人格消失的话，就没有人能让副人格消失了。

幸祂盯着对方年迈却精明的眼睛，正了正坐姿，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区长真是好魄力，自己选的儿子也能牺牲。”没有外人在场，幸祂也不屑与区长表演父子情深的戏码。

即便是艾什与区长之间也并不存在什么真诚的情感。

有的只是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

“眼下严峻的形式已经不允许我单独为保全谁而做决定了。”区长扶着最近的桌子坐下，他像是被岁月苛待的老者，举手投足间有了去不掉的暮色。

若不是自己身在戏中，幸祂都要为对方的演技和台词功底鼓掌了。

将自己的罪恶归结于中央部门，理所当然地举起反抗的旗帜。

当真是被政治环境浸染多年的做派。

幸祂没急着开口，区长就静静等着。

奈何幸祂原本就没有开口的意愿，他就想看看区长还能说出什么来。

就算区长一时半会儿猜不到他的打算也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

耗的时间久了，那现在最缺转圜时间的区长也会先开口。

“你还有什么要求一起提吧，能满足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区长最终还是无奈道。

他顿了顿，又补充：“你想到什么都可以提，凡是都好商量。”

区长话中有话。

在根正苗红的白荼面前，他时刻保持一个慈爱长辈的样子，从不松懈。

但在不堪的幸祂面前，他也只不过是维持一个表面功夫。

幸祂托腮问道：“我很好奇，你能对白荼下多重的手。”

“你想做什么？”区长警觉道。

幸祂没管对方的问题，自顾自道：“艾什小的时候，你日日都抽空去实验室见他。他利用副人格避开旁人，却唯独不躲着你。相反，白荼五岁时上学之后才真正到你身边，和你见面的频率还没有艾什多。若我想要白荼的命，你还会说以大局为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