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曾经的人格

【去吧。】

这是养父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他醒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只看到白荼留给他的信息。

【出去采购东西啦，看你没醒就让你继续睡着了。我会给你带好吃的。】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的感觉不是很好。

柯罗攥紧拳头，自我平复心情，按照平时养父母教的那样。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一天，没想到这一天却是安稳日子的结束。

他分别在实验室和有白氏夫妇在的家里各五年。

因为年幼不记事，在实验室里的记忆少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在感官上，他觉得在实验室的日子比和白荼一家相处的日子多了无数倍。

现实不会给人留足成长的时间。

它像一个刚诞生的婴儿，行事风格完全出自它的个人意愿。

没有理由，甚至没有因果关系。

如果你不适应它，那所有的后果便会如一个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你脸上。

又疼又没有自尊。

但其实，无论顺应还是反抗，结果都一样。

只有相互理解的人才会给彼此时间。

白荼静静等着柯罗，一分一秒都极有耐心。

幸祂一手撑着头，一手无声地点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柯罗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只做尝试着做最后一点努力。

他转过头，对一副神游天外的幸祂说：“你就这样准备接受白荼陪你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幸祂瞬间回神，语含讥诮回道：“说的好像你有方法一样。”

幸祂还配合着对白荼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柯罗尽管试试。

这下，柯罗终是彻底放弃了。

事实证明，他俩拿白荼都没有办法。

或许这就是父母说的“不要苛求”吧。

柯罗心想。

他没做到的事情，白荼倒是帮他做到了。

内部意见解决，白荼继续吃饭。

三人吃完后，依旧有许多事情要各自忙碌。

柯罗必须得离开，而幸祂就算能和白荼待在一起，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白荼在做什么。

不过对此，他仍有方法。

......

“你就不能坐到边上去处理事情吗？”

白荼扒拉开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从一个半小时之前，幸祂从身后环住他，一边抱着他一边在终端投影上处理事情。

白荼一直都处在一个几乎动弹不得的姿势。

两个人像是连体婴一般。

“我这不是怕没多少时间了嘛。”幸祂用轻松的口吻说着沉重的预测。

很可能在下一秒，中央部门强制他们去希望之地“工作”的指令就会出现。

“你很担心？”白荼感觉他们已经步步为营，把所有可能性都设想了一遍，又把所应对方案准备好了。

现在只需要争分夺秒地把零零碎碎延展出来的问题解决好就行。

“我怕我拖累你。”幸祂仍旧秉持着自己的“厄运论”。

按照最理性的方案，应该单独让幸运的白荼去处理这件事情，他最好是从头到尾都不要插手。

但他又矛盾地不愿意让白荼独自去担这份风险。

“你不是相信我嘛，有我在，会没事的。”白荼知道幸祂这是怕了。

“还有一件事情......”

幸祂刚想坦白，就被白荼捂住嘴。

“让我猜猜。”白荼停下手中的事情，微微侧头道，“你是想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多重人格障碍？”

白荼手心处幸祂的嘴张了又合，转而无奈一笑。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看到白荼显然是不准备追究的神情，幸祂迅速承认，“不过，不是没有多重人格障碍，而是痊愈了。”

“真的能痊愈？”白荼就是觉得痊愈的可能性太小，所以才认为幸祂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不过，这一推论的漏洞在于——艾什小时候就能装得天衣无缝吗？

幸祂坦白：“十八岁时痊愈的，自那之后就都是装的了。”

按照他小时候那副鬼样子，哪有把人骗得团团转的本事。

白荼默默在心里合计了一遍，逻辑通顺。

但他仍有疑问：“那幸祂是真实存在的人格吗？”

身边这位隐藏身份的艾什先生可是顶着“幸祂”的名号，生存了十年之久。

“十八岁时候，我自己编的名字。不想再当没用的‘艾什’了。”幸祂说得简单，想当初他杜撰副人格的时候，想得可没那么简单。

当时的幸祂考虑到其他人格都有被详细观察记录下，他可以选择仔细研究之后伪装成其他人格，但时间有限。

有那功夫还不如直接成为一个新人格。

于是，“幸祂”就此诞生。

别的人格他也偶尔会装一下，时间一般都不长，故而也没人发现。

之后的事情不用幸祂多说，白荼也了然了。

幸祂回答完之后，还不忘记问白荼一句：“你怎么发现的？”

要知道，还从来没人怀疑过他的多重人格障碍已经自愈。

除了上次的刻意为之。

“我也是最近在感觉到的。”白荼用的是“感觉”一词，而不是“发现”。

他详细解释道：“你用幸祂身份的时候，偶尔也会说梁侧擅长的专业知识。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回溯以往后，我发现你时不时就会流露出一些其他人格的特质。”

幸祂对此倒是没有发觉：“比如呢？”

“最大的破绽应该是你在廖谋壬办公室帮我搬椅子。我记得我搬起来的时候格外费劲，结果忽然就手上一轻。再抬起头的时候，你已经把椅子放在合适的位置。知识可以传播，但力气这种事情可是做不到的。”白荼感觉自己发现的还是比较晚。

幸祂表示受教了。

但白荼又想到其他不合理的地方：“其实还有一个地方。”

“哦？”幸祂没想到自己破绽原来这么多。

“是嫉妒心。”白荼一开始没把幸祂喜欢自己的话当真，故而之前没有发现蹊跷。

“不同的人格就相当于是不同的人，你好几个人格都表现出对我喜欢，却没有表现出相互吃醋，很不正常。”

白荼庆幸没有旁人发现这一点，不然，他们的计划可没有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