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夜半哭声
“那你想。”
闻玥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把被子拉的老高,蒙住脑袋就要睡觉。
“睡了?”谢阮卿笑了一声:“我这人比较喜欢在推理这方面展现自己。”
“所以你想听听我推理你的身份吗。”
隔着被褥,谢阮卿散漫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入闻玥耳中。
“嗯?小朋友。”
“……”闻玥忍无可忍,探出头,没好气道:“我二十七了。”
话虽如此,实际上闻玥长相稚嫩,单看上去像是十八九岁刚成年的大男孩。
所以谢阮卿倒一直以为闻玥很小,从来没想过他竟然只跟自己相差两岁。
他“唔”了一声,眼里笑意更深了:“爱丽丝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你又是他的弟弟,我叫你小朋友也合情合理。”
闻玥:“……”
是挺核情核理。
“你说是吗?盗贼小朋友。”
闻玥一脸无语:“你是陷副本里出不来了。”
谢阮卿:“出副本后我遇到了沈微,想知道我们聊了些什么吗?”
闻玥回话:“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阮卿仍然自说自话道:“问了些关于系统的事。”
还有……
“好了,系统内的注意事项就这些,没什么其他问题我就先进本去了。”
“等会,顺便问些上个副本的小事。”谢阮卿对于解密推理一类的东西都有着莫大的兴趣,也或许是在刑侦队待久了的缘故,一件事总要琢磨透。
见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他直言问道:“你毒的是闻玥?”
沈微没回答,笑着反问:“你觉得他是狼?”
“不好说,起猛了看谁都像狼。”谢阮卿说话随意,吊儿郎当,但结合整个人来看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这人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沈微觉得再这么下去她跟谢阮卿迟早得疯一个,而且自己疯的概率还大。
“算了,”沈微一面无聊的用指甲敲击着玻璃杯,一面解释说:“闻玥我的确怀疑,但很遗憾你猜错了,我毒的是叫俞谯的那个。”
“相比之下,游戏开始他第一句就引起了我的怀疑。”
沈微说:“也许是女生的第六感,他的话横空而入,太突兀了。”
“退一步来看,在所有人身份没报完的前提下他为什么那么肯定那些说是村民的人中必定有一狼?”
无非两种。
要么他就是狼,拿着这个烫手山芋,着急把它抛出去,要么是狼人杀玩多了的下意识反应。
可后续发现他完全不懂狼人杀的常见玩法,所以二者只能是前者。
闻玥:“俞谯是狼,所以呢?”
谢阮卿眼眸眯了眯:“最后一晚只死了你和俞谯两个人,如果他是狼,那么后面开枪的猎人就是你。”他思路清晰的分析:“结合日记上说的,猎人在第二晚就被盗贼偷了身份。”
“而盗贼又恰好对应那女孩的弟弟。”
“可游戏只有九个玩家。”
和沈微对话后,他以为闻玥是副本npc,但直到这个副本闻玥的出现推翻了他之前的所有捋好的思路。
“所以……”谢阮卿正色起来,“你到底是个什么?”
凭空多出的人,死了还可以和玩家一般参与副本,且还不受副本设定的影响。
甚至点了熏香也没见他有一丝困意。
“那你呢?严管过度,学生组织起义把学校给爆破了?”
闻玥这句话过后二人谁也没再开口。
一行人素不相识的人因为一个荒谬的游戏系统相聚在一起,有各自的目的或有各自的苦衷,或许不可言说,或许无人知晓。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里只有两人静悄悄的呼吸声。躺在边上的谢阮卿估摸着闻玥应该睡了,才悄悄翻了个身,目光看向身边的人。
闻玥裹着被子,半边脸埋入枕头,呼吸匀长,一只手搭在枕上,指环反射着月光,成为了整间屋内唯一的光源。
谢阮卿盯着这微弱的光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就很让人安定。
他不自觉的从被子里抽出左手,很慢很慢地朝着对方的指环移去。
身下的被子就在这时动了动,他以为闻玥醒了,于是迅速收了手,自欺欺人地闭眼装睡。
谁知过了几秒又没了动静,也没听见对方出声,一睁眼发现刚才闻玥只是去拽了拽被子,依然睡得很熟。
怎么那么冷呢。
低头一看,这位冷漠的小朋友把三分之二的被子都扯过去了,甚至想把自己裹成个蛹。
谢阮卿:“……”
出了刚才的小差错后,谢阮卿放下了些戒备,继续未完成的动作。在靠近指环时,平稳的呼吸洒在他的指尖上,一阵酥麻,让他心里痒痒的。
在指尖轻轻触碰到指环时,心里骤然放松了下来。
竟然是温热的。
半夜,二楼浴室的水龙头开始滴水,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声音虽不算吵,但还是把本身睡眠就浅的闻玥吵醒了,他被吵醒之后水声就一直延绵不断,根本无法入睡。
他有些烦躁的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脸,突然身边一声惊叫响起,居然是谢阮卿惊坐了起来。
闻玥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了,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转头看到谢阮卿一整个完整的人就在床上坐着这份担心又转化为无语:“……”
谢阮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尽管自己脸皮很厚,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脸颊还是有点发烫,不自然的解释说:“不好意思,做了个噩梦。”
闻玥简直都想把白眼翻上天了,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把刚才因为谢阮卿大幅度坐起而弄掉的被子扯回来,难得通情达理一回:“没吵到我,本来就醒了,继续睡吧。”
过了很久之后水滴声变小了,闻玥也就安然入眠了。
而另一边,浴室内,水龙头不再滴水,而是变成了流水,可现在房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第二天一早,因为床不舒服以及烦躁等种种原因,几乎每个人都起的很早,他们迷迷糊糊起来,脚站上地板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冰凉的质感渗入骨髓。
低头一看,整个地面上都是水,水位甚至已经到了脚踝,而且因为昨晚门窗紧闭的原因水一直积压在屋子内,一点都没有流出去。
几个人合力开了窗,这才把水排了出去,只是不知道镇长npc会不会说教。
“啊——”
楼下一声尖叫让一众人困意一扫而空,条件反射冲了下去。
夜里积水顺着楼梯流到了楼下,此时下面的地板也是汪洋一片,与之不同的是,这里的水夹杂着血腥味。
从楼梯口漂浮在水面上的丝线血迹追望过去,血水愈来愈浓烈,源头是进门中央的一具死尸。
看上去是个男性,衣着鲜艳——是那个外卖员。
谢阮卿上前查看。
死者皮肤肿胀泛白,双眼凸出,面部狰狞扭曲。
谢阮卿顿时有了结论。
“淹死的。”
这人是被淹死后打捞上来的。面部肌肉紧绷,神态恐惧,明显是他害,血液早就停止流出,找不出发源地,但额头上肉眼可见的口子已经给出了答案。
死者生前与凶手斗争打斗过,虽然很明显是单方面被碾压……
他回过头,问发现尸体的那个人:“昨晚你们在哪?”
那个男人正是外卖员的室友。
玩家齐刷刷看向男人,仿佛他是杀人凶手。
男人连忙摆手,焦急的解释:“昨晚他自己要出去的。”
“他半夜三更把我摇起来说窗外有人在哭,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又睡得不好还做噩梦梦到个鬼,烦死了,心想这是二楼,副本又不是八尺大人这太扯了。”
“而且我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想着也许是他压力大出现幻听,之后他就一个人执意要跑出去,我实在太困了也就没管他。”
男人还想解释,生怕别人误会什么,谢阮卿打断了他:“知道了。”
真相并不重要,系统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眼下还是先收拾残局要紧。
其余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倒也没大呼小叫,只是默默的分工合作。
人群里那个外国友人似乎又有话想说,可惜说的还是听不懂的外语,自己又不会中文,在场的人也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留他一个人干着急。
几人处理完水和尸体之后地板还是湿漉漉的,肌肉男才下楼,光着脚在上面走,发出十分娇旎的声音:“哎呀呀,怎么湿哒哒的啊哼哼。”
众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的跺着脚,这场景冲击力确实有点大了,恐怖的气氛一扫而空,让众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要捂住耳朵还是蒙住眼睛。
几人都在嫌弃着还没缓过劲,只有闻玥一个人出声回答他:“应该是昨晚上流的,我那时听见水流声了。”
来到这里的人都互不相识,很容易就会会有矛盾分歧,所以气氛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这话后众人沉默半晌,突然有一个男的站出来接话:“你说你听到了,为什么不去把它处理好?”
“没有水他或许还不会被淹死呢。”
此话一出,闻玥沉默了。
他说的没错,自己当初如果能去处理好,那么就不会发生今天早上的乌龙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愣了好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就在这时候,谢阮卿上前一步说话了:“死者是在深一些的河沟淹死的。”
“他的额头上的伤口明显是撞击裂开的,又凹凸不平,而且他身上的零零细伤是荆棘剌出来的,总总都可以表明死者只可能是在室外遇害。”
“跟屋里的水没关系。”
他把闻玥揽到身后。
“昨天晚上我也听到水滴声了,我也没有去处理,因为没必要,谁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如果一定要说,在场的各位都有一定责任。”
男生反驳:“我们有什么责任?”
肌肉男:“不……不关我的事哦……”
谢阮卿毫不理亏:“主卧距离浴室是最远的,你们难道没有一个人听到吗,也都没有去处理不是吗,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责任,为什么要把错独揽在一个人身上?”
一行人中唯一的一个女人刚才一直在门口抽烟,这时候站出来说话了:“我觉得这位小哥说的没问题,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谁都无法预料,既然都过去了,也没必要指责谁对谁错。”
女人画着浓妆,指尖夹着半截烟,染着棕咖色的大波浪十分显眼,气质也很好,话一出口把所有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她训斥道:“又不是cosplay副本,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肌肉男:“我也觉得这位美女说的对哈哈哈哈……”
那名外国男人不知道又在说什么,没人能翻译。
虽然矛盾暂时解决,但这也就意味着一行人之间的第一次矛盾已经出现了。
既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闻玥回到房间,从柜子里翻出几包饼干,确认日期后,到窗台边吃了起来。
窗外,葱葱郁郁的绿植蔓延至道路深处,看不见尽头,还时不时能听到溪水流动的声响。
手里握着的饼干袋突然薄了一寸,转头一看竟然是谢阮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抽走了一块饼干。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吃的,也不至于小气到斤斤计较,只是他很纳闷:这人走路都没脚步声吗。
谢阮卿和他在房间呆了一会,然后就下了楼不知道去做什么。
闻玥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看了看眼系统面板,在上面又捣鼓了几下后,抬眼看向窗外。
现在是副本时间上午十点左右,骄阳烈日,旭日高照着散发出璀璨耀眼的光,把原本灰蒙蒙的屋内都照亮了几分。
他突然觉得屋里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玩家们把餐桌简单收拾了一下刚好够坐下一屋子人,厨房已经很久没用了,不过幸好还剩有柴火,能勉强支撑。
菜是镇长昨天刚拿来的,很新鲜。
做好早饭时一群人围在桌前,只是两个空出来的位置十分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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