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为什么跪
他刚喝了那么一小缸的水,这会儿还没有完全消化,再加上肚子抵在他肩膀上。
江祈年一口气上不来,肚子里哗啦哗啦的响。
“你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我真的吐了啊,吐你身上!”
“你敢!”
两个字的威慑,他鼓了鼓脸儿,吞回去了……
厉怀瑾抱着他直接进了浴室里,打开浴缸前的水龙头,往里放了一半的冷水。
忽然将他给扔了进去!
“啊!”
冰凉的冷意刺激得江祈年从水里跳起来,可底部太滑,又跌回去了,一个劲的在水里扑腾,惊慌慌的喊:“有东西咬我,有鲨鱼!”
厉怀瑾站在边缘,俊脸冷沉,眉宇间凝着一丝化不开的寒意。
湛黑深邃的眸瞳,盯着浴缸里翻腾的小人儿,一把扯掉松了的领带,骨节雅致的手指开始解衬衫扣子。
解到第三颗的时候,他垮进浴缸里,将扒着浴缸边缘,被冷意给刺激得瑟瑟发抖的江祈年给捞进怀里。
从后面环抱着他,菲薄的双唇抵着他的耳郭,“小东西,闹得没完没了,你真以为二爷能一直惯着你?”
江祈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把半缸子的冷水幻想成了假想的敌人,双手双脚不停的扑腾,又踢又踹的,溅起的水花打到了男人的脸上。
他闭了眼,脸廓更冷了些,呼吸也约莫的变重了,眉心微紧,连名带姓的唤他:“江祈年!”
“谁!哪个妖魔鬼怪在叫本尊!”
江祈年眼儿到处找了找,也没找着疑似敢跟他叫板的“敌人”。
等等,谁!谁从后面将他给锁住了!
他奶奶的,也不看看他是什么段位的上神,区区凡人也敢咬他!
厉怀瑾臂上不经意松懈的瞬间,江祈年突然从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的正对着他。
不动了。
江祈年正在打量,没打量出什么名堂来,猛地扑上来,捧着他的脸,一口咬到他唇上去。
“就是你吧,臭鲨鱼,你敢咬我。”
“我咬回去!”
话没落音,真就咬上去了,小狗儿似的在他的唇边一通乱啃。
厉怀瑾双手弯曲着,横撑在浴缸边缘,仰着头,脸色并不好看。
小东西胡闹不休,他掐住他的腰,恨声道:“这可是你逼二爷的!”
话落,攻势绵密的吻落了下去。但想到刚才他吞了那些金鱼的排泄物,这个吻还真是……难以维持!
他终究是心软了,本想用冷水给他醒酒,却又担心小家伙会感冒,最后还是放了热水,亲自给他洗了澡,还逼着他刷了牙。
一通折腾之后,厉怀瑾身上全湿了。索性脱了衣服,简单的冲洗了一下,然后抱着他回了卧室里。
于是在门外等了很久,二爷一直都没有传唤,不敢敲门,不敢惊动。
醒酒汤都温了第三遍了,想到这是二爷特意吩咐的,夫人闹成那样,想来是醉得不轻,今晚要是不把酒给醒了,怕是难受。
他抖着胆子,敲了门,“二爷,醒酒汤送来了。”
敲到第五声,准备要放弃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
厉怀瑾活阎王般冷傲的脸出现在眼前。他身上穿着棕色的丝绸睡袍,腰间的带子凌乱,不像是没系,倒像是系上之后,被蹭开的。
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二爷,醒酒汤。”
“嗯。”
厉怀瑾伸手,从托盘里将那碗醒酒汤拿过来,顿了顿,“熬一锅,备着。”
“一锅?二爷,一碗就够醒酒的了。”
“我说备着,给他明天喝。”
“是……”
一锅的量,醒一头牛吧?
于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厉怀瑾端着碗那只手,不烫么?
江祈年折腾够了,还没洗完澡,就已经趴他身上睡着了,抱出来后给他穿衣服,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厉怀瑾推了推他,“起来,把醒酒汤喝了再睡。”
没反应,再推了一把,“江祈年。”
“唔……”反应倒是有了,不过却是翻了个身。
男人眉心攥了攥,将他从床里捞了起来,半个后背靠在他怀抱里。
他侧身搂着,喝了一口醒酒汤,捏着他的脸儿,将小嘴儿给扣开了,嘴对嘴的喂给他。
起初他还反抗,喂了两口之后就老实了。
“嘿嘿~”江祈年咬唇,将唇角漏掉的那滴给咬进嘴里,“好喝……”
厉怀瑾把着他的下巴,往上抬起,“够放肆。”
他这时候任何的威胁,江祈年都是感受不到的,反倒是慢慢开始依恋他怀抱的温度,往他怀里蹭了蹭,又蹭了蹭,一双手儿扒着他的腰身,明明醉着,半梦半醒间,手上却有这股力道。
“二爷抱抱……”
小家伙吴侬软语的撒娇,无意识的最是致命。
厉怀瑾阴霾笼罩的脸廓清明了些,抬手,在晴明穴上重力按揉了两下。
“抱……”
没得到回应,他居然还恼了。
厉怀瑾不想顺着他,可手臂先于意识反应,已经将他给抱住了。
小心的抱着他躺下,拉高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抱抱!”
他轻叹一口气,“不是抱着?”
江祈年往他怀里钻,脸儿贴着他的胸膛,一拱一拱的,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后,就消停了。
吧砸下小嘴儿,没一会儿呼吸便均匀了。
空气被他呼吸间喷出的微醺酒气和信息素青柠檬给萦绕着,在鼻息间久久也散不去。
厉怀瑾毫无睡意。
良久之后,轻笑了一声。
罢了,他和一只小醉猫置什么气。
翌日。江祈年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了。
懵懵的睁着眼,望着灰扑扑的天花板。
在经历过一连串诸如“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里来”的灵魂拷问之后,某些片段突兀的冲进脑子里。
然后……
他的记忆最清楚的是在江家灌自己酒的那一段,但是醉了之后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觉得自己像是闯了什么了不得的祸。
江祈年猛地从床上坐起。
完球!
撒野撒大了!
他冲进浴室里快速的洗漱好,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拢在两件式睡衣外面。
出门一看,没有找多久,便看见背对着他,坐在一楼沙发上抽烟的厉怀瑾。
把着栏杆的手寸寸发紧,咕咚吞咽了一口,虽然只是半个背影,一个后脑勺,也够让江祈年心惊胆战的了。
而且这个时间,二爷居然还没有去公司,不就说明正等着要收拾他么!
完了完了,作妖作大发了!
江祈年悄悄的回卧室里,给自己化了个憔悴的妆,特别是眼底,遮了遮。
扶着栏杆下楼,脚步声轻轻,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江祈年正在深呼吸来回吐纳,给自己加油打气。
“夫人。”
“妈呀!”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嗓,江祈年低嚎一声,眨眼的速度,趴栏杆上瑟瑟发抖。
缓过气来之后,才看向出声的人。
“程安?”
程安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他只是出于礼貌,才叫了他一声,没想到把他吓成那样。
“我来找二爷有些公事。”
“哦。”
江祈年揉揉额头,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程安悄然松了一口气,刚走了两步,又被叫住。
“你等等。”
他立即转身,“夫人请吩咐。”
可江祈年却没有立即说话,脸儿上神色纠结,白皙的肤色下微微透了一抹绯红,像是有什么话明明到嘴边了,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似的。
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上次你请求二爷责罚你的时候,用的那根藤条呢?”
程安立马绷紧了皮,“夫人,可是我这几日对您功夫上的训练有什么不妥?”
“扯这个干嘛?”
“我的训练强度是比较大,但针对夫人设定的那一套是比较轻松的,就是容易消耗体能,要是夫人觉得不妥的话,我可以再减一些。”江祈年总算是听明白了,“什么跟什么啊,我要藤条又不是要罚你,我是……我有自己的用处嘛,你给我就是了。”
程安身躯站得笔直,目不斜视,“扔了。”
“怎么能扔了呢!”
江祈年眼儿鼓了鼓,低低的喃了一句:“我看你上次主动请罪,二爷就放过你了,我还想用一下你的藤条,也去请罪呢……”
“夫人要请罪?”
“啊?”
被听见了啊,
“对……”
程安一早就听说昨晚他闹了一场,闹的动静还挺大,连二爷都给激怒了,据说半宿没有消停。
看来是又闯祸了,居然还知道要请罪,真是了不得的进步啊。
“那……除了藤条,你还有没有别的比较像样的东西,就是看着挺能唬人的,但是打在身上也不太疼的那种?”
“没有。”
刚回答完,程安看一眼手上的棒球棍,双手捧着交了出去,“我约好了于是,等给二爷汇报完之后,我们去打球的,要是夫人急用的话,就给夫人吧。”
江祈年犹豫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东西,他接过来,朝空气里挥了挥。
应该不疼吧?
“程安。”
这时,厉怀瑾低沉瓷实的嗓音传来。
江祈年第一反应立正站好!
程安对他点点头,“夫人,我先去汇报工作了。”
“去吧……”
相当的虚脱!
程安汇报得很快,几分钟就结束了。
江祈年一直猫着,心想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哪晓得程安要说的话就那么一丁点。
二爷没理他,也没像往常那般唤他过去,仍是坐在那里,仅是背影,都让他接连倒抽冷气。躲是躲不过去了,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江祈年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硬邦邦的脸,走到厉怀瑾跟前,中间隔了一张茶几,缓缓抬眸,视线刚擦碰到二爷的脸廓,还没能看清他脸上是何种表情,下意识的看向别处去了。
大魔王此刻的气场,真的不是盖的啊……
“二爷……”
厉怀瑾空余了两秒,才道:“醒了?”
“醒了呀。”
江祈年“醒了就算算,昨晚你放肆的后果,该怎么来承。”
男人低沉的嗓音,以及身上内敛沉稳的气场,让江祈年本能的生畏。
偷着觑他一眼,袅白烟雾后,男人的五官看不清,眉弓下那双墨色的瞳仁,好似刚从万年寒潭中捞起来似的。
他浑身打了个颤,而后麻溜的跪下了。
双手将棒球棍举过头顶。
厉怀瑾扫了一眼,视线,定格在他惶惶不安的小脸儿上,”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昨晚上又闯祸了,而且是闯大祸了,二爷您罚我吧,棍子我都准备好了,您觉得打我几棍能消气,就打吧。”
厉怀瑾眉间一瞬蹙紧。
长进了呵!
看似是主动认错,实则是在威胁他。
他和程安等人,怎么能够混为一谈。
他是他的心头肉,打在他身上,最后也是痛在他心上,让他如何下得去手。
江祈年没听见他说话,这时候的沉默最是要命,一咬牙,索性两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魄气,“二爷,您打吧!”
厉怀瑾一言不发,身上黑色的衬衫,以及手腕上黑色的表带手表,好似和他的黑沉沉的脸色融为一色了般。
他双腿相叠,夹烟的那只手搁在沙发扶手上,一口接着一口,漠然的抽着香烟。
江祈年心里紧张得直打鼓。这次真的完蛋了啊,二爷的确是有烟瘾的,但是只有他在,他都会立马把香烟给捻灭了,这次却没有,都当着他面抽了快半只了。
空气里除却烟味和信息素散不去之外,还有他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场。
“二爷……”江祈年实在是受不住煎熬,“你打吧,哪怕您打了之后不好受,但是我能好受一些……”
他沉着嗓音:”我有说要打你?”
“还用说嘛……”江祈年坚持,“二爷,求求您打吧。”
厉怀瑾眉间的褶皱更深了,恼得想立刻把他抓起来,打一顿屁股!
“起来!”
几乎在他话落音的一瞬间,江祈年麻溜的站起来了,连一秒钟的卡顿都没有。
看得一旁的程安叹为观止,胳膊忽然被于是给拽了一把。
“还看,找死呢?”程安回过神来,赶紧溜了溜了,虽然二爷惩罚夫人的时候,看得挺爽的,可难保时候小魔王会不会秋后算账。
“过来。”
闻声,江祈年乖乖的过去了,站在厉怀瑾膝盖前侧。
男人侧颜线条刚毅且冷漠,刀雕斧凿的宛如上天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只是这么帅的一张脸上,过于冷沉了,显得不那么平易近人。
“为什么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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