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我想演戏二爷不让
“大概是因为昨晚下了场雨,我的膝盖有点不对劲,很像是老寒腿的征兆,地毯上暖和,挨着……挨着舒服点,我那不是跪,我就是……就是让自己暖和点。”
打死他都不承认,是见到他发怒的下意识反应,说出来也太丢脸了。
厉怀瑾吸了一口香烟,纯白的烟线朦胧在他深邃的脸廓前,神情更加的晦暗不清了,江祈年也不敢看,但沉冷的声线,却无孔不入:“年年,你最近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竟然说瞎话来糊弄他!
江祈年差点就又跪下了,腿都矮了下,佯装往膝盖上捶了几下,死皮赖脸的说:“老寒腿老寒腿……”
“于是。”
于是本就在旁边伺候,二爷一唤,他便过来了,“二爷吩咐。”
“温栗在哪?”
“今早上温栗回来了,正在自己的住处休息。”
“让他过来。”厉怀瑾黑眸轻眯了一眼江祈年的腿,“把医药箱带上。”
“是。”
江祈年脸都绿了!
很想把于是给叫住,可又不敢。
平安门里能人异士众多,温栗掌管医疗部,医术高超,一直颇受二爷重用。
那么一个医术卓群的人,来给他看膝盖?
“二爷……”
男人冷着脸,面无表情,江祈年那句“我开玩笑的”怎么都没勇气说出口了。
没多久,于是领着温栗进来。
将近三十岁的男人,脸上带着一副无框眼镜,但那张脸却是绝美,一点点的瑕疵根本影响不了美貌,尤其是身材和气质,还有那一头大波浪卷发,要不是手上拎着一个医药箱,谁会想到这么一个妩媚多情的Omega,经常拿着解剖刀对尸体下手。
“二爷,您找我?”
厉怀瑾夹烟的那只手顿在烟灰缸上方,食指往烟身上轻搭了一下,落下续了很长的灰色烟尘。
“给夫人看看腿。”
“夫人的腿怎么了?”
温栗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打开医药箱,问道。
江祈年蜷缩着腿儿,“老寒腿……就是下雨的时候,有点疼。”
温栗一看他羞红的脸色,还有二爷那隐忍怒气的模样,就知道这位小夫人又闯祸了。
什么腿疼,怕也只是一个借口。
不过他倒是一向很佩服夫人敢挑战二爷的勇气,那些作妖的法子,他还挺喜欢的,连带着也喜欢作妖的本人。
“请夫人将裤腿挽起来,我帮您检查检查。”
“哦……”是个有眼力劲的。
江祈年撩开身上的长外套,将卡通睡裤往上卷,可质地太丝滑了,再加上心虚,挽了几次也没成功。
身旁的男人动了。
头顶罩下一片阴影,江祈年立马往沙发里躲,双手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惶惶的看着他,“二爷,别打我。”
厉怀瑾眉头一皱,轮廓深陷的眼窝又冷有沉,唇间夹着燃了过半的香烟,袅袅的烟丝往上升起,最后没入他犀利的眉眼间。
真是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
蹲下来,将他的裤腿往上卷。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时的擦碰过他的小腿,像是触电一般,微微涩情。
出乎意料的举动,吓得江祈年浑身一哆嗦,确定他只是帮忙挽裤脚,没有别的动作的时候,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
“谢谢二爷。”
话一落音,男人手上动作一顿,将他给抱了起来。他坐在沙发上,将小东西给扣在怀里,转手将香烟给捻灭进烟灰缸里。
“检查吧。”
温栗目不斜视,心里却暗暗发笑,真是羡慕啊,小Omega的年纪,比他们这些平安园里混出头脸的人都要小,长得也乖巧柔弱,很同意让人生出保护欲,的确是该当做宝贝一般宠着。
可二爷何止是拿他当宝贝宠,那架势,分明就是强势的家长。温栗厚道的没有拆穿他,似模似样的开始检查。
然而几分钟后,便不敢轻视了。
“夫人小时候受过寒?”
“啊?”江祈年都做好被拆穿的准备了,不明白温栗突然问这话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能够算得上受寒的,也只有那个时期,“有吧,我小的时候被关过地下室。”
话落,搂住他腰侧的手紧了一分力。
江祈年都不敢看厉怀瑾是什么脸色,敏感的觉察到他周身的气场冷了许多。
温栗:“那就难怪了,每到下雨天夫人就觉得有寒?”
“有寒?”
什么意思?
“膝盖疼。”
这么白话一解释,江祈年才懂,“也不是的……”
他小心的往身旁觑了一眼,刚瞥到男人棱角分明的刚毅侧脸,像是被冰着了似的,立马收回眼来。
看温栗煞有介事的模样,江祈年也不敢皮了,老老实实的说:“下雨不疼的,我就是有时候运动量过大,比如说爬山,或者是跑步太久,就会觉得膝盖疼。”
“嗯。”
温栗顺着江祈年的膝盖骨,手指顿在某个点上,重力按了下去。
“嘶!”
疼得江祈年倒抽冷气。
厉怀瑾:“轻些。”
“夫人觉得这儿疼?”
江祈年咬着唇,轻应一声:“有点。”
他也不敢表现得太夸张,疼是疼的,但是别人都看见他疼过头了,那就是矫情了。
温栗又按了两个点,江祈年也觉得疼。
“今天带的工具不全,夫人什么时候有空了,到我的住所来一趟,我给您彻底检查一次。”
江祈年紧张的问:“那我的膝盖还有救么?”
“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夫人肯配合,最多三次,就能给您治好。”
他松了一口气。
温栗淡定的收拾好医药箱,留下一瓶药,“晚上睡觉之前,涂抹在膝盖上,药味不刺鼻,不用管它,洗澡的时候冲洗掉就可以了。”
“好。”
江祈年的眼神随着温栗起身,送了送他。
厉怀瑾叫来于是,“让程安暂停对夫人的体能训练。”
“是。”
程安知道了,指不定多么高兴。
人都走了,客厅里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江祈年攥着那瓶药,耸搭着眼儿,委委屈屈的看着他:“二爷,您看,我没有撒谎骗您吧,是真的疼,所以我有时对你下跪,那真的不是故意要跪的,是我的膝盖有它自己的想法。”
“什么时候?”
“啊?”江祈年没明白他突然这么莫名其妙的问,只好含糊的回:“就是昨晚上疼的嘛。”
厉怀瑾明澈的黑眸一瞬不瞬的凝着他:“被关地下室,什么时候?”
他心里一紧,其实不太想再去回忆。
“几岁的时候,两个哥哥住校,爸爸又总不在家,江漫婷把我关了地下室几次。”
后来救他出来的,不是麻寻芳也必定是江年路。
而且总是巧合的在江天翰和两个哥哥回家之前。
小时候他不懂,只要有人来救他,他就感激,连带着对江漫婷也恨不起来。
现在想想,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故意,真有心要救,何必非要等到他被关了那么久了才来,膝盖上都落了病。
他笑嘻嘻的讨饶,”二爷,您是不是可以不生气了呀?“
边说话,他故意冲他扬了扬手里那瓶药。
突然被厉怀瑾给抢了过去,搁在沙发上,搂着他腰侧的手一紧。
江祈年只来得及看见男人宽阔的胸膛,他上身微倾,怀抱已然压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猝不及防的,和他那双黑眸对视。
“敢先斩后奏,你当真以为我就放过你了?”
“咯噔——”
他果然没忘这一茬啊!
江祈年的确是故意的,故意在江老面前说要进娱乐圈,还有两个哥哥在场,二爷就算是再强势,也不会和爷爷叫板。
其实他心里打算的,二爷不说话就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可他居然说了,还给爷爷保证了,会将他放进曙光旗下的星光娱乐里。
只不过他可不敢高兴,起码暂时不会,要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忐忑的来请罪了。
“我知道你不高兴,可谁让你不同意的。”后面那句话,说得很小声,话音未落,那声儿都快散得没有了。
厉怀瑾捏着他下巴的手微紧,“江祈年,你真是能耐了,学会依靠别人给我施压了。”
“没有……”
他眉梢微挑:“没有?”
江祈年立马就怂了,说话都磕磕巴巴了,“有一点点吧……但是谁让你不准我演戏的,明明我很喜欢。”
“学表演专业,谁说就一定要做演员了?”
江祈年虚着眼儿,上抬,瞄见他喜怒不明的脸,“那我做什么?”
“下个星期起,到曙光来,待在我身边。”
泪!
在家里面对他还不够,还要去公司里天天看着他,还要不要人活了!
江祈年攥着拳头,弱弱的反抗,“我不要……”
“呵呵……”
坐在他怀里这么亲密的距离,江祈年能感觉到他胸腔震动,从而带出来的笑声。
很短,听不清便散了。
可却有着一股子高居在上,让人不得不城府的气场。
江祈年差点就认错了。
“你认为我是在和你商量?”
他默默的吞咽了一口。
“可是你答应了爷爷,让我进星光的。”
“我可有说是什么时候?”
“没有……”
他猛地反应过来,原来早就给他挖了坑了。论心思缜密,他怎么可能玩得过厉怀瑾。
厉怀瑾将他放下来,起身,理了理西装领边。
不久前,江祈年注意到,祝琩的车已经开进来了,看样子二爷是要去公司里了。
这一走,能见着的时候都天黑了,一整天的煎熬,让他怎么撑得过去。
“可是你明明都答应了!”江祈年不死心的攥住他的西装下摆,怯怯的抬起眼儿,“大人说话要算话,不许耍赖!”
厉怀瑾笑了,上身微躬,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抬手在他的脸儿上抚了抚,“小兔崽子,跟二爷玩心眼,你还嫩了些,我说了,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想进娱乐圈可以,先来我身边待着。”
江祈年咬唇,抱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那待多久您能放行?”
“放行?”
很好!
这两个字算是激怒他了,留下一句:“看我心情。”
扬长而去!
真可恶!
那岂不是一切都要看他的脸色了!
要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或是什么地方让他不满意了,不对……他经常让他不满意,而且总也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在哪里,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这种心情。
那部校园剧都快开拍了,他到现在都还没去面试,错过了这个角色,等于改变了前世的轨迹,再往后会发生什么,他完全不敢预料。
这种纠结恼怒,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困着他,好几天都不能安生。
不敢找厉怀瑾撒气,他就对花花草草撒气,花圃里那些名贵的花种全被他给拔了,差使人种大白菜大萝卜,东侧的观景湖也被他给霍霍了,往里扔了不少鱼苗进去。
平安园的下人,包括于是苦不堪言,原本是侍奉高贵花草的,突然改种菜了。
偏偏二爷对夫人一系列胡闹的举动,半句责怪都没有,只要夫人开心就好。
撒气撒了老半天,江祈年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声响也没冒。
“还郁闷呢?”苏子舟约了江祈年出来打保龄球,全程江祈年都没动弹,一直坐在休息区,手里捧着一本书看。“我找你是出来玩的,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苏子舟端起一杯饮料,边喝边掀开他的书皮看一眼,嘴里没来得及咽下的饮料全喷了,“如何讨得富婆欢心?江祈年你疯了啊,看这种书?”
江祈年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凡人,你不懂就不要说话。”
苏子舟撇撇嘴,“给你个忠告啊,想要讨好厉二爷,你看这种书是没用的。”
“你怎么知道没用?”刚问出口,江祈年猛然想到,苏子舟家里也有个大魔王呢,立马把书给合上了,饿狼一般的盯着他,“我怎么忘了,你这么多年在秦二叔手底下能活下来,一定有过人的本事,快教教我。”
“说什么呢!什么活下来,话说得这么难听!”
苏子舟翘起二郎腿,哼道:“不过生存法则倒是能告诉你几招,可你总得告诉我,这次你又怎么招惹二爷了?”
闻言,江祈年脸儿立时耸搭了下来,“我想演戏,二爷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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