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鸿门宴目录

第5章鸿门宴

徐子寿最近比较烦,第一个烦,就是尊贵的吏部江大人老是喜欢赖在他的小破屋不走。还老是送些补品给他。至于第二个烦,便是郡守之子罗孜腾了,老是要请他去什么酒席,说什么为之前的事赔礼。不过都被他‘友好’地回绝了,这位大公子他惹不起,还躲不起?

唯一让他稍微舒心的便是徐宇涛的病情渐好了,不知是那天山雪莲的奇效,还是因为吏部江大人天天前往,把徐宇涛吓‘好’了。如今,这位江大人来扬州也有一段时日了,徐子寿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先生的毅力,完全是尊请不动的大佛,看来只能想出狠招了。

而此刻居住的江义淳哪里不想离开,他可完全不是这位伶牙俐齿的徐公子的对手,只期望皇帝赶快下道明旨,让自己把这浑身是刺的混小子押回去。然而京城那边终于传话过来了了,竟只传来了简简单单的七个字。

“有劳爱卿费心了!”

这皇帝明显不想强迫人家,又不想拂了自己的面子。便把这个选择题随手扔给他了,真是个折寿的难题啊。

转眼临近四月了,扬州这有一个传统,每逢月末都会举办灯会。要知道四月便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这灯会更是热闹非凡,简直成了这江南繁华之城立春的盛典。

徐子寿早早便放孩子们回去了,想想他们也肯定着急回去赏灯玩耍吧,而自己父亲还在家中等着。结果刚踏出门边被几个彪悍的男人挡住了出路,这场景颇为熟悉,徐子寿心中掠过一丝不满。

“徐兄,如此盛典,你还要推辞我的邀请么?这次可别拿徐老先生来搪塞我,我可是打听过了,老先生吃了我那雪莲之后病情好多了哦。”罗孜腾贪婪地扫了一眼徐子寿上下,今日他身着一身藏青色简约的衣袍,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听到罗孜腾特意将‘雪莲’这两个字加重之后,徐子寿微皱一下眉头,看来今天他是躲不过了。

“罗公子,老爷还在家等着,希望您看在我家老爷儿时也曾.....”旁边急忙跪下的阿苏话还没说完便被罗孜腾一脚狠狠踹了过去,顿时双手捂着肚子动弹不得。

“你是什么东西,狗奴才还敢在我面前嚷嚷?”

“罗孜腾!”见他还准备补上一脚,徐子寿怒声喝止住。

从没见过对别人这般大声喊叫的徐子寿,罗孜腾竟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趁这短短的时刻,徐子寿赶紧将阿苏扶起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阿苏,你先回去。到了亥时我若还没回来,便来寻我,找个理由让我离开便好。”吩咐完阿苏又起身向罗孜腾拱了拱手,“既然罗公子特地来请徐某,徐某怎敢不从?”

徐子寿态度软和下来,原本还因为一个奴才顶撞自己而不爽的罗孜腾立马喜笑颜开,也不和一边的阿苏计较了,“哈哈,徐兄这边请!”

见一行人离去的背影,阿苏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并牢记着公子的话。可是,不知为何,心中那抹不安的情绪始终不得消散。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扬州的灯节依旧如火如荼地举行着,街道上人流不断。将徐老爷的吃喝安排妥当之后,阿苏便时不时在门口守着。每当老爷问他子寿去哪了,他也只能吞吞吐吐说少爷有事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可是当街道的人越来越少,那闹市处的灯火消了一些,阿苏终于坐不住了。赶紧去了罗府打听罗大公子今晚去哪潇洒了,可曾回来?

而此刻,在闹市一头,供文人雅士抒发壮志,谈诗论文的雅地——“程文阁”的一个小角落。罗孜腾讨好地开口,“徐兄,此地是我专门为你寻得的,上次的事情我一直想向你赔罪呢,毕竟是我先骗了你。”

“承蒙公子厚爱,那日之事徐某早已抛之脑后了,公子不必自责。”

又是这疏远的态度,罗孜腾忍不住向他又靠近了些,“其实徐兄不必如此客气,你我毕竟从小认识,比起公子,我可更想听你叫我一声孜腾。”

徐子寿默不作声,然而桌子底下的手却紧紧的拽住了衣袖。罗孜腾那龌蹉的心思,徐子寿多少也有些察觉了,虽然他表面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内心却已波涛汹涌,只想狠狠给这浪荡的公子几拳。

“罗公子可是郡守之子,徐某高攀不起。”

“其实,我都知道了。过几日你是否就要上京任职,去教那些皇子?”罗孜腾独饮一口闷酒,喃喃道,“这么一别你我恐怕很难再相见了。”

原本想说自己不打算去的,但徐子寿又打断了这个念头,若是让罗孜腾知道以后自己可是要为朝廷命官今后估计不敢再动自己心思,这倒也不错。而且自己也是打算离开,再和江大人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等到父亲病好,之前的借口也不成立了。还不如趁这几日好好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大不了一辈子隐居山林。

这么打定主意,徐子寿便闭口不言了。

“今日便全当我为徐兄饯别了,今此一别恐怕永不相见了,你就去做你的大官吧。”说完罗孜腾将一杯酒缓缓端给前面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若不是徐子寿刚刚思考着今后的打算必然会注意到,罗孜腾刚刚端起酒杯的一瞬间有微微地颤抖。

既然推不掉,徐子寿也好接了过来,盯着酒杯一会,便一饮而尽,“今日一别,永不相见。”

“让我进去!”

守在“程文阁”的侍卫忍不住好笑地看着这个瘦弱的奴才,轻蔑地开口,“小东西,你可睁大狗眼看看清楚,这里可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

“我家公子在里面,你们让我进去,老爷,老爷说要事要找公子回去!公子?公子?”阿苏大声叫喊着,试图引起里面的人注意。

“去去去,你这种想骗吃骗喝的我见多了,快滚一边去。今天是灯节,你去那街坊倒是可以要点吃的,哈哈!”

阿苏见和这些人说不清楚,便攒足了全身力气,一股脑往前冲过去。只可惜他那小身板那是侍卫们的对手,还没冲到门口便被人用脚狠狠地踹倒在地上,磕磕撞撞打了好几个滚,十分狼狈。旁边的好几个侍卫看了哈哈大笑,像是看一个垂死挣扎的小丑。

外面吵闹的声音多少一点还是传到里屋,徐子寿算了算自己来了这么久,想必是阿苏找了过来,便坐不住了,起身准备向罗孜腾告辞,“叨扰罗公子这么久,徐某也该回去了,想必家父也很担心.....”

“诶。”罗孜腾连忙起身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这才多久,徐兄就不想我好好给你道别么?”

“我....”徐子寿正准备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眼前突然一阵眩晕。他自知酒量不好,所以自己是克制了又克制,不敢多饮,可也不至于一杯就倒?“你....”徐子寿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身子一软,双腿竟然不能支撑自己的重量,就这么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罗孜腾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将人搂在了怀着,顿时眼中淫秽的目光毕露无遗,“子寿估计喝多了吧,没事,我这可是专为你设了小榻。”

没想到此人如此龌蹉,想出这般下流的计策。徐子寿接着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抓住罗孜腾的衣袖,“我可是,朝廷中的.....你可别后悔。”

“在此与我缠绵一夜,只是因为你我不胜酒力,男人和男人之间,子修如此介意做什么?”罗孜腾兴奋地抚摸着怀中人儿的脸颊,“放心吧,我技术很好,不会弄疼你,只会让你欲仙欲死.....”

“嘭——”外面的响声似乎大了些,罗孜腾难道在兴头上,不满地问,“外面怎么回事?”

“回禀公子,一个小奴才吵着说他家的公子在这,在门外吵吵闹闹,兄弟们怎么也赶不走。”一名侍卫前来汇报。

“真是一群废物,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今天随敢坏我的好事,我让他吃不了兜的走。”

“是。”

将伺候的人都挥退之后,小小的屋子便只剩下他们两人。罗孜腾将怀中的人跑起,走进里屋放在软榻之上,贪婪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徐子寿。眼前的人脸色红润微醺,双眼迷离,原本整整齐齐梳成的髻散落几根发丝在额前,让人心动不已。

“你可知道我等这刻等了多久,你在人前总是高高在上,拒人千里。”握住他颀长而漂亮的手,这双让他看了一眼便沉迷的手,忍不住舔了下那手指,“终于,哈哈,终于....”

在地上抽搐的阿苏又慢慢爬了起来,尽管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也没有放弃。旁边一边看戏的侍卫忍不住讥笑,说,“你就别傻了,你家公子正和罗少爷快活着呢,你添什么乱啊。”

“你说什么?”阿苏大脑一片空白,冲进去,冲进去救公子。这个念头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他环顾四周,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退出了这个门前。侍卫们摇头摆摆手,这就解决了?这就对了嘛,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干嘛非碰的头破血流?

突然一声惨叫让门前的侍卫们一惊,谁也没想到刚刚‘逃走’的阿苏去而复返,手上还拿着棍子大小的火把,还有酒壶?居然从旁边闹市那抢来了变戏法的道具?

喊上一口酒,对这火把一吹,竟让一个侍卫烧的尖叫不已,头发都燃了起来。

“疯子!疯子——”

将系这衣袍的腰带缓缓解下,罗孜腾颤抖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突兀的锁骨,徐子寿顿时感觉胸口一阵恶心,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我....”罗孜腾刚张嘴,门口一阵火光闪现,顿时,门被狠狠地撞开。浑身是被踢打的痕迹,脸上没有一块完好肉的阿苏看见徐子寿之后,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断了,“公子!我,我把他们都赶跑了....”

就好像那日,徐子寿向他缓缓伸出那双颀长的手,“别怕,他们都被我赶跑了。”

罗孜腾一脸扭曲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阿苏,“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坏我的好事?”话音刚落便提起阿苏的衣领朝北边一甩,听到物体沉闷的落地声便得意洋洋准备抬腿就走,结果没走几步便被人死死地抱住。

耐心被磨到极限,再加上这个小奴才次次触他霉头。

“求您,放过,放过公子。”

阿苏,阿苏。你个笨蛋。使劲全身力气,徐子寿想翻下床,却半点力气使不上来,终于踌躇中重心不稳滚了下来。就在他微微抬起头,想开口时。他眼睁睁地看见罗孜腾随手拿起个东西往阿苏头上一砸。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徐子寿愣住了,罗孜腾愣住了,还有跟着闯进屋的侍卫们愣住了。

又是这血色,十年前的血色。

杀,杀人了?罗孜腾是无恶不作,却从没真正动手杀过人,当看见满手鲜血时,他吓的腿脚发软,不停地抖。

“少爷?”门口的侍卫也被吓到了,他们将罗孜腾扶起来。

“回,回去.....”

几个侍卫赶紧带着吓的都不成声的罗孜腾逃了回去。周围邻街的百姓被这闹腾地声音吸引了过来,慢慢地将这个文人雅士之地围了起来,不停的议论着,还有的说要报官。

白色的陶瓷碎片渐渐染上了那抹血色,徐子寿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阿苏的,借着疼痛,他恢复了些力气,然后一点一点趴向那血泊之中的阿苏。

“阿苏,别怕.....”徐子寿轻轻地将阿苏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望着毫无生气的人,“你帮我赶走了他们.....别怕。”

徐子寿不敢松开手中的碎瓷片,他怕一松开,没了疼痛,便没了力气。没了力气,便再也抱不紧怀中的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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