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都是角色目录

第6章都是角色

惊魂未定间,孟清被一股大力扯到了身后,等她定睛去看却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脊背,鼻翼间都是男人身上特有的汗味,不臭,却也不好闻,她惊异间想往后退,可男人抓着她胳膊的手很用力,不管她怎么动,愣是被他恰在身后半分也动弹不得。

“邓夫人带着邓公子上我未婚妻家来闹,是什么意思?”

惊天一霹雷,孟清被定在了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耳鸣了,不然为何她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又想也许自己幻觉了,此人定不是宋宴,那人那么厌恶她,怎会说出她是他未婚妻这样的话来,不是他脑袋秀逗了,就是她脑子出了问题。

王氏也愣了一愣,而后低头默默的笑了。

邓玉书默默的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用力握紧。

宋宴锐利的视线猛地朝他射来,两人沉默中较量,彼此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眼底都写着对彼此极大的敌意。邓玉书到底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平日里也只会读书写字,是个俊秀的读书人,而宋宴已在衙门摸爬滚打了多年,做的又是捕快的行当,身上自有一股官兵的杀伐之气,仅仅一个呼吸,邓玉书就败下阵来。

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不是宋捕快吗?他们两个是兄妹吧?怎么又变成了未婚妻,这是乱伦吧。”

“什么宋捕快?人家是宋捕头了,说话当心点,没看见那腰间别着的大刀!”

“行得正还怕人说啊,就是县老爷不对也说得的。”

“我就说好端端的,怎么一个小姑娘十四五岁就要分家另过,原来是不堪其扰啊!”

“那看来这孟氏也不是好的,她刚刚帮孟清说话,我还以为她也心疼这孩子,看来都是假的,人家不定心里怎么盘算呢。”

“要真是好的,会由着孟清十二三岁的就自己分家搬出来另过?”

“......”

宋宴冷峻的目光静静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几乎是目光所到之处,个个嘴巴都仿佛被上了套,全都避开了视线,低下了头,权当自己是个空气人。

霍氏耳听这些议论,加上孟清的拒绝,早就恨的牙痒痒了,拉着邓玉书就要走。

“跟我回去,这丫头跟宋家不清不楚的,这样的人,你也敢跟我提?”

到底顾忌宋宴的身份,心里恨得不行,可说话却避开了许多词,到底宋宴是官家的人,大笑还是个捕头,邓家是有关系,可俗话说阎王好说小鬼难缠,此刻霍氏就是这个心思。她就怕惹了宋宴,最后惹了自己一身骚。没听人家都说了这是他未婚妻,甭管真的假的,这宋宴在镇上有些名头,县老爷也很看重,便不能得罪,至少不能明面上得罪。

她拉着有些失魂落魄的邓玉书,领着奴仆就要走,却被王氏拦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

面对霍氏的咄咄逼人,王氏只是很淡然的笑了笑。

“没什么,不过是不想让脏水泼了我家可爱的姑娘,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

霍氏不想跟她多做纠缠,依旧要走,刚转身就见身后飞来一把大刀,从她和邓玉书的中间穿过,最后直直的立在他们的面前,惊的霍氏差点一下去晕过去,要不是身边婆子手脚麻利,怕是此时已经躺在地上出丑了。

邓玉书也被吓了一大跳,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扭过头夹着怒气和愤愤不平的羞恼质问宋宴。

“宋捕头如此行事,不怕我去官府告你跋扈吗?”

宋宴松开孟清的胳膊,抬腿几步就站在了邓玉书的面前,对上那双极为平静黝黑的双目,邓玉书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几步,宋宴不屑的笑了笑,拔起地上的大刀,咣当一声入鞘,这才慢吞吞的开口。

“我的问题,邓夫人和邓公子还没有回答。”

言外之意是,今天这事必须要有一个交代,不然谁都走不了。

刚刚宋宴那一下,不仅吓到了邓玉书母子,也吓坏了同村看热闹的,每个人心头突突跳,想走,又不敢走,怕招来同样的对待,只能一个个僵立在原地,暗骂自己多事!

邓玉书看了看自己被吓得直喘粗气,被婆子扶着的霍氏,到底是定了定神,勉强回道。

“今日之事是我邓家不对,带来的财帛权当给孟姑娘谢罪,宋捕头可还满意?”

宋宴回头去看孟清,眼底明晃晃的询问,整的孟清有些呆,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宋宴的眼底泄出一丝笑意。

“如此,可以!”

邓玉书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抬手扶上霍氏的胳膊。

“如此我们是否可以走了?”

“不行!”

邓玉书和众人心头一跳,被扶着的霍氏身子甚至抖了一抖。

王氏缓缓上前,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老孟头四年前得急病走了,临走前分别给孟清和我都留了遗书。”

众人正不解,只见王氏从袖口掏出来两个布包,一一打开摊开了众人的面前。

“左边这一份是孟清的,前些日子孟清给了我,是老孟头留给我的和离书,言明他去后,我可婚嫁自由。右边这一份是给我的,这是一份婚约,上面写了孟清若过及笄之年还未许配人家,便许给宋宴为妻。”

王氏眼尖,早就看到人群中藏着的村长和理正,邓家是东来村大户,他们不好得罪,此时拿来用正好。

“正好村长和理正都在,可请他们辨别真伪!”

众人都去看村长和理正,两人想躲也躲不了,只能顶着邓家一众人凛冽的目光,上前去看。

“确实是孟夫子亲笔所写!”

理正读过书,年轻时也和老孟头交好,自是认得他的字的,而村长虽也认得几个字,但毕竟不如理正,也就装模作样看了看,听得理正说是真的,他也附和。

“的确是孟夫子所写!”

既然理正和村长都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众人对此都没什么异议,只有些人心中不岔,就是要找茬。

“呵,孟夫子死了好些年了,到如今才拿出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有一个人引了话题,立马就有人附和,这一刻他们更乐意看到别人的悲剧,而不是一出皆大欢喜的喜剧,这就是人性里的阴暗面,孟清安静的看着,想起上一辈子自己也曾经是这个队伍里的一员,顿觉羞愧。

“是啊,孟夫子刚死那会,孟丫头死活要分出去单过,如果真有这和离书何苦闹那么一出,直接拿出来就好了。”

“要我说,指不定这宋家母子怎么对孟丫头的,逼得小姑娘小小年纪要自己单过,外头打听打听,十里八乡的,听过小小年纪单过的男娃,可没听过女娃也要单过的,不会被逼到那个份上,谁会要出来单过啊。”

宋宴往前跨了一步,人群又安静了下来,但很快又开始了窃窃私语,只不过再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那不停的偷窥的视线还是能够揭示他们此时的内心活动。

霍氏站在院门口,满脸的幸灾乐祸,那邓玉书居然也是木着脸的,孟清心中冷笑,这人前一刻还是算计着让她做妾,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这会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与他无关的表情了。

“各位乡亲,关于和离书一事,怪我!我爹娶了王婶子当填房,本该是个开心的事情,可我小心眼,觉得带了两个儿子来的王婶子根本就不会好好待我。这世上后娘狠心的多了去了,我便也以为王婶子是这样的人。尽管王婶子入门两年对我很好,可我觉得那都是她在演戏,演给我爹看。所以我爹去后,我藏起来这份遗书,我不愿意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屋子是王婶子前夫的,那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只在这里。”

人群里立马有人喊。

“那你怎么又拿出来了呢?”

宋宴的目光落在孟清秀丽的面容上,晚霞的瑰丽印衬着她并不十分娇嫩的肤色,这些年她自己一个人是吃了苦头的。可她依旧在笑,只是笑的有些苦涩,他心头天有些密密麻麻的说不上的刺痛感,不是很疼,却让他有些不能忍受。

“我爹去了四年,这村里对王婶子磋磨我的传言也传了四年,换了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会心怀怨恨,可王婶子没有。一年四季给我做新衣裳,隔三差五有点什么好的,都叫我回去吃饭,逢年过节也会给我小首饰包红包,我想大概跟亲娘也不差什么了,且我爹已经不在了,她还能做给谁看,既如此那我还要质疑什么呢。且就算没有这份和离书,四年了,三年守孝已过,王婶子本就可以自有婚嫁,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才耽误的。”

她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歉意满满,最终在两滴落泪里哽咽着收了声,再无人去问什么,村长和理正满脸的尴尬,觉得这些事情本可以关着门来说,如今闹到大庭广众之下,叫外村知道了,指不定要如何笑话,说他们东来村怎么那么多事,一个二嫁又丧夫的寡妇家怎么那么多是非。

王氏的双手捏在腹前,脸上挂着温和的亲切的微笑。

“邓夫人和邓公子可以回去了,记得回去给邓地主带个口信,就说这后山的那一片杉木林也不是无主的。”

霍氏今日是里子面子全丢了,哪里还理会这个,听到能走,那宋宴也未拦人,连忙带着邓玉书和一众婆子急冲冲走了,她要回去找邓三钱,让他想办法把这些人都赶出东来村。

王氏目送霍氏一干人等出了孟清家的大门,消失在路口,转而又笑着对各个村民。

“今日耽误各位乡亲吃晚食了,等到我家宋宴和孟清喜结连理那天,定当请各位乡亲好好吃顿喜酒。”

众人一听顿时乐呵了,似乎将刚刚发生的都忘却了,一个个欢天喜地的走了。

对于这些地里刨食的庄家户来说,吃一顿好的无异于挣了一笔大钱,这是绝对的大事,也是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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