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有违孔圣人之道

郭老呵呵地笑着，目光直直地盯着苏敛音手中握着的银票。

“今日之事，真是多谢郭老。”苏敛音将银票揣进自己的衣袖中，双手抱拳，欠了欠身子，“您的那一份，改日我定然亲自送到您的府上。日后，还望郭老您多多提携。”

郭老哈哈地笑了笑，捋了捋自己已经花白的胡须：“好说好说。”他停下动作，狡黠地看了看苏敛音，“不过，苏姑娘，这时节实在不是丰收穿心莲的时节，你这么多的极品穿心莲，都是从何处而来啊？你不妨说出来，让老夫我也见识见识。”

苏敛音呵呵地笑了笑，抿了抿嘴，耸耸肩：“郭老，往后你我一同发财的日子有的是，今日我就不耽误您老的宝贵时间了，后会有期。”

说完，她向后退了两步，转过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小巷。

七百七十两银票，就算要分给郭老三成，自己还有……

苏敛音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摆摆手：“自己还有不少的银子呢。”

她带着笑容，脚步轻盈，半柱香的时间便回到了府邸。

“我回来了。”苏敛音跃过门槛，跳进房中，才看到坐在桌边的顾泽冷着脸。

他端着一直青花瓷的茶碗，在手中晃了晃，见苏敛音回来，蹙了蹙眉，抬眼看了看她：“你还知道回来？”

这女人，从饭后便没有了踪迹，任自己如何呼喊也再无回应，一时之间竟全然没有了踪迹。

苏敛音抿着嘴，转了转眼，大大咧咧地坐在顾泽身边，夺过他手中的茶杯，自顾自地添上水，一饮而尽：“我怎么不知道回来呢？”

苏敛音放下茶杯，转过头，脸上带着笑意，盯着顾泽：“我相公尚在这里，我怎么能不回来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茶杯，向前倾了倾身子，眨眨眼，做了一个撩人的姿势。

顾泽后背一僵，他向后闪躲，一只手挡在身前：“你做什么？我虽然你是的夫君，可这光天化日，你若是想对我不利，我还是……”“你想什么呢？”苏敛音直起身子，哈哈笑了笑，她抖动衣袖，那张银票从袖中滑到手上，“你看。”她冲着顾泽晃了晃银票，笑盈盈地盯着他。

顾泽的手依旧挡在自己的身前，警惕地看了看苏敛音，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手中的银票，仔细打量了一下数字。

“什么？”突然，顾泽腾地一下站直身体。

他握着银票的手剧烈抖动，另一只手指着银票的数额处：“这……这……苏敛音，”顾泽咽了口口水，恼怒地盯着苏敛音，“我们虽然穷，可是也不能取不义之财。这银票你是从何处偷来的？”

说着，顾泽将银票啪地一下摔在桌上：“不管你从哪里偷来的，现在，立即还回去。”

苏敛音耸了耸肩，长叹一口气，白了他一眼：“真是个书呆子。”

“你说什么？”顾泽还沉浸在银票带给自己的震撼中，一时间没有听清苏敛音的话。

苏敛音忙摆摆手，满脸堆着笑容：“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她拿过银票，指了指下方的画押手印：“顾泽，你看看，仔细看看。这银票上印着我的手印，怎么会是我偷来的呢？”

顾泽接过银票，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握住苏敛音的手，前前后后翻看。

“我这是手，不是你的那些古笺。”苏敛音抽回手，睨了睨顾泽，揉了揉自己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这是我卖草药赚来的钱。只是还有分一部分给郭老，剩下的才是我们的。”

“郭老？”顾泽握着银票，嘴角带着少见的笑意，“谁是郭老啊？”

苏敛音将自己和郭老合谋抬高穿心莲价格的事情告诉顾泽，正撑着头，准备听他夸一夸自己有商业头脑。

哪知道，顾泽将银票摔在桌上，抬了抬手，长袍的袖口向上翻了翻，长叹一口气：“苏敛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听不懂，说人话。”苏敛音见状，知道他又要将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

她站起身，冲进内间，瘫坐在卧榻上，两只手撑在身后，一双绣花鞋在地上来回蹭了蹭，挠了挠头，盯着顾泽。

“你和郭老的这种行径已经欺瞒了吕掌柜。正所谓童叟无欺。”顾泽跟着苏敛音进到内间，坐在一边的靠椅上，直着身子，“这穿心莲市价本不至如此，都是你与那郭老，两人合谋串通，戏耍吕掌柜，你们这么做，有违……”

“有违孔圣人之道。”苏敛音晃动脑袋，学着学堂里那些小孩子们的样子。

“对。”顾泽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点点头，“对，有违孔圣人之道。”

苏敛音无奈地耸耸肩，摊开手：“好了，相公，我的好相公。”她拖着长音，盯着顾泽，“如今我做也做了，总不见得再将银票还给吕掌柜吧。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可是……”顾泽还要说话。

苏敛音见状，忙捂住耳朵，啊啊地大叫两声：“孔圣人还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呢。”

顾泽长叹一口气，这才作罢。

自己拿这个女人，着实没有办法。

半响，见顾泽不再说话，苏敛音才缓缓拿下自己捂在耳朵上的手，笑了笑：“为了弥补我的过错，今日我请你吃一顿大餐如何？”

顾泽别过头，赌气地不去看她。

苏敛音笑了笑，凑上前，一只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看在长歌的份上，看在我冒着大风险挣来了这些银两的份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呵了呵顾泽的腰间。

顾泽向后躲了躲，腰间一阵难以抑制的痒席上心间。

他摊开双手：“嗯。”

苏敛音见状，这才作罢，转身去看在榻上睡得正香的顾长歌。

顾泽盯着她的背影。

这女人，自从那一次“诈尸”之后，似乎那里就不大一样了。

可究竟是那里，他这满肚子的形容词，竟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