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早上六点太极拳

清晨，万籁俱寂，地平线上隐隐闪出一道亮光，鸟儿站在枝头，时不时鸣叫几声，一切都安静而美好。

院子里太极拳的背景音乐悠悠传来。

季白术穿着一身太极服，站在院子中，欲左先右，欲上先下，舍己推人，看起来掌风柔软，实则翻江倒海带有四两拨千斤之势。

一套下来，季白术已是大汗淋漓，屋中老式钟表的指针转到数字六，小鸟飞出来欢快的报时，“六点啦！六点啦！”

季白术练的起劲儿，可猫在被窝里的颜好就没那么快乐了。

“妈的......”颜好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按下电源键一看，“才六点？！六点你放什么音乐，还他妈上不让人睡了！”

颜好嘟囔了两句，感觉音乐声音停下，便换了个方向，打算继续面见周公，刚要睡着，那边的音乐声又传了过来。

是隔壁的季白术今天的太极打的酣畅淋漓，还想再来一遍。

颜好双眼紧闭，用枕头包住自己的头，试图隔绝季白术那该死的音乐，奈何老房子隔音实在太差，颜好昨天工作到半夜三点，他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想睡。

“季白术！”颜好从床上坐起来，顶着眼下一圈乌青，深吸了两口气，愤怒让他瞬间清醒，披了个外套，就冲到了季白术的院子里。

季白术偏头看着一头乱发，外套斜搭在自己身上，睡眼惺忪浑身怒火的颜好，手上动作丝毫未停。

“季白术！”颜好掏出手机给季白术展示着时间，“现在！北京时间！早上六点十分！你早起的比鸡还早，是吧？在这院子里就开始锻炼身体，你扰民了你知道吗！！”

季白术的掌心将颜好推向一边，“哦。”

颜好被这一声云淡风轻的哦给气坏了，“你哦个屁啊，我说！我要睡觉！人是需要休息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高精尖人才更需要充分的休息。所以，能不能带着你这个破音响！回到你自己的破屋子里面！去打你的破太极！”

季白术在听了这么一大段话之后，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打了一招之后，回了句。

“你可以睡。”

“我当然是可以睡，这是我的正常休息时间。”颜好脖子上青筋爆起，“把你的音乐关了！”

季白术打了两个招式，站稳，收式结束，坐下品了口茶，“早起有利于身体健康。”

九年义务教育难道没教会颜好什么叫做早睡早起身体好吗？颜好忍者怒火，“我昨天四点才闭眼，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季大夫一样清闲。”

“昨天还说要麻烦我和你好好相处，”季白术饮着茶，“其实有什么麻烦的呢？只不过是我忘了刚跟你说，我的作息跟你不太一样。”

颜好闭了闭眼。

季白术继续说，“我呢，习惯六点起床，先打套太极热热身，十点休息，这样人的精气神才会好，其他的倒是没什么，那么，以后也请你多指教了。”

“很好，你很好，”颜好点着头，加重了语气，“季大夫都这么说了，呵，您请，您继续。”

颜好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重重的带上，深呼吸了两口，顶着眼下的无情，坐在了自己的电脑桌前。

电脑上是做了一半的工作，杂七杂八的资料摊在手边，浓缩美食只剩下一个杯底，垃圾桶里的是团成一团的废稿，种种都显示着这台电脑的主人昨夜是如何呕心沥血的工作，又是怎么实在支撑不住的上床休息。

颜好就这么作着，直到季白术的太极打完了，他才上床，给吴璇发了条微信，几乎是一秒就入眠了。

季白术的生活简直简单的不像个现代人，上午除了给零散的几个患者把脉开药后，就是自己研究新的药方，或者是下下棋，唯一和现代社会接轨的就是他房间里那台电脑，也都被他用来写论文。

日头慢慢的变大，季白术正在看书，鼻子却猛然抽动一下。

......什么味道？

吴璇走进颜好的院子里，手下几个人把一张大圆桌子支在院子中央，架起一口鸳鸯锅。

颜好睡醒了，穿着睡衣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倚着墙和季白术打招呼。

“早啊季大夫，跟我合作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季白术将书放下，去看放在手边的小鱼缸，几条蝶尾鱼在里面游得欢快，然后他说，“颜总不应该知道我的答案吗？”

“你迟早有一天会答应的，这几条鱼很漂亮，”颜好歪头看着，无所谓的笑了下，“鱼缸里都透着光。”

“是丁达尔效应。”季白术应答了一声，“是光的形状。”

颜好眉毛一皱，“达利园效应？”

......

季白术的身形顿了一下。

“颜哥，你现在就吃吗？”吴璇站在颜好后面喊，声音有些不对劲，颜好定睛一看，吴璇怎么带上了鼻夹？

“现在就吃。”颜好坐了下来，双手托腮，“快点吧，水都烧开了。”

随着吴璇将包装袋撕开，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七月跑过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季白术，“师傅！什么东西坏成这个样子！我在前厅都闻到臭味了！”

“傻小子，哪有什么东西坏了，”颜好对七月招了招手，“是哥哥在吃螺蛳粉臭豆腐肥肠锅。”

吴璇往锅里下食材的手都有些抖动，他也想不通颜好怎么突然想吃味道攻击性如此之大的食物，在锅里一煮，要不是他带着鼻夹，简直像是有人在殴打他的鼻子一样。

“还有刚从泰国空运回来的榴莲呢，”颜好用精致的小勺挖了一块榴莲果肉，放进嘴里品了一下，“尝尝？”

七月一脸见鬼吃屎的表情向后退，用眼神像自己的师傅求助。

“哎呦，忘了邀请季大夫了，”颜好做了个欢迎的手势，“我家大门常打开，喜欢您来，喜欢您再来。”

季白术哪里受过螺蛳粉这种臭味冲天的食物的攻击，在院子里多呆一秒都觉得浑身沾染上了这种气味，恨不得把自己泡在玫瑰花浴里洗上几个小时。

七月捏住鼻子，一溜烟跑走了，把前厅和后院通着的那扇门关的牢牢地。

颜好摇摇头，“不懂欣赏的孩子，哎，没办法嘛，我这个人，只要是叫人打扰了没睡好的情况下，就想吃点特别刺激味蕾的食物，季大夫，人各有所爱，就像你喜欢打太极，你要理解我咯。”

“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和理解一些东西，”季白术把书快速的放进匣子里，抱着匣子进了自己的屋。

吴璇也有点受不了了，他虽说可以接受吃螺蛳粉，但是这味道特别沾衣服，每次颜好带着他去吃什么螺蛳粉火锅，回家之后吴璇觉得连内裤都是一股螺蛳粉味！

“行，你走吧，一会儿我吃完会处理的，”颜好不愿意强人所难，他今天不是非吃这东西不可，就是想治一治这个季白术。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颜好就不信这个邪，你打一天太极，我就吃一天螺蛳粉火锅，哪怕是吃腻了，我也要煮着锅子给你闻闻味！

颜好在这边大快朵颐，季白术在屋里焚香祛味，但是三个臭东西都被颜好混合在一起煮出来的味道，区区几炷香，能盖的过去吗？

季白术觉得自己被熏得头好痛，书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终于，颜好吃美了，所有的臭味食物都被处理干净了，颜好扒着墙对季白术喊话，“季大夫，我吃完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啊！”

季白术气急反笑，自己喃喃道，“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