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再来一次，你还会帮我吗

“皇上，娘娘，沈丞相来了。”小夏子惊慌失措的从殿外进来，“他带了军队，咱们可怎么办啊！”

“什么，沈丞相来了，他来看我读书了吗，月儿？”姬月心里一惊，脑子浮现出他昨天说的话，“我要你恨我，就一直这样恨着吧，至少现在你是鲜活的人。”

“这么快就来了吗？”姬月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也罢，也该做一个了断了。

她来不及再想，立马拉住小皇帝的袖子，拉着他进入内室，轻轻转动书桌上的砚台，墙从中间裂开，出现一个房间，姬月把小皇帝推到了房间里，看着他疑惑的表情，深吸一口气“陛下，现在臣妾和您玩一个游戏，您就悄悄的呆在这，不要发出声音，好吗？臣妾一会儿就来找您，听懂了吗？”

小黄帝看着姬月，那双澄澈的眸子中充满了坚定，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好，朕就在这等着你，你一定要回来，好吗？月儿，我可以信任你的，对吗？”

姬月听着他的话，虽觉出不对，却来不及想太多，只能看着他的脸，轻轻握了握他的手，“陛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

“好，我相信月儿的。”小皇帝听到她的话，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又变回了平时的模样。姬月帮他安置好了一切，立刻转身离开，所以她没有听到小皇帝低声说出的话：“如果你回不来，我就替你报仇。”

姬月安置好小皇帝，立马抽出枕头下的匕首，走到满脸惊恐的小夏子的身旁，“今时今日你看过的一切都要忘了，你能做到吗？”

姬月如水般平静的眼睛看着小夏子，看着他恐惧的跪在地上，不断的用头磕着地，颤抖着呼喊着“奴才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求娘娘绕了奴才一命！”

匕首从袖中滑出，她轻轻闭上眼，将匕首扎入他的颈中，鲜血立即喷出，小夏子张着眼睛摔倒在地。

姬月张开眼，嘴角勾起，看着地面的鲜血，笑着说：“你教过我，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那只白狐就那么死了呢，鲜红的血染红了洁白的毛，染红了洁白的雪，像在雪地里绽放的牡丹花，华贵雍容……原来从始至终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姬月用手摸着剑上的鲜血，温热的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好像那年下的一场春雨……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刀剑声，姬月把小夏子的尸体抬到塌上，用被子盖好，把地上的血都擦干净，处理好，她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染了血的牡丹宫装，那牡丹好似开得更艳，有了鲜血的浸染，好像更加灿烂。

她坐在镜子前，细心的描画着自己的眉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快跑吧，沈丞相已经逼宫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藕荷哭着跑过来。

大殿上，一位女子端坐其中，柳叶弯眉，双瞳似水，朱唇贝齿，面若芙蓉，自是一身在深宫多年，身居高位，执掌凤印而养出的贵气，她长跪于案前，一双纤手在那瑞脑香炉中轻轻拨弄，灰白的烟气悠悠上浮，环绕着满头的珠钗，再向上飘去。她赤色的衣袂长长的铺在身后，上面用金丝绣着凤凰涅槃，复杂的云纹在昏暗中透出熠熠光辉。

“不必，万物皆有因果，今日之事，我早已料到，逃跑已无意义。”扫了一眼大殿上早已泪水满面，瑟瑟发抖的宫女，“你们走吧，我自己留下就好。”

“娘娘！”姬月轻抬起手，温柔的看着她们，睫毛在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宫女一齐跪下，“皇后娘娘万福——”声音不断颤抖，在这空旷的大殿中一阵一阵的回荡。

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姬月抬眸看向殿外，白茫茫的一片，往日的情景好像都化作了一场雪，纷然落下......

“你来了，我等了你许久。”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愈来愈近，姬月想收起眼中的思绪，却不想，那份思念在微微的笑意中闪烁着光辉。“臣来迟了，皇后娘娘可怪臣。”沈沐屈着身子，身子不住地颤抖，一滴泪划过。

“看丞相安好我便放心了，我近日身子越发不好，起身还需丞相搀扶一下。”姬月冷清秀丽的面容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少女的娇羞，只一瞬，让沈沐望着出了神。

“好。”

慢慢走到殿外，裙袂随着步伐轻轻扬起，上面的云纹如流水般划过大殿，又如今晚的月光倾泻而下。

看着飘然的雪，姬月张开手，接住一片雪花，冰凉的触感好似那年的相遇，潺潺的溪水溅到裙子上，冰冰凉凉的，那是十七岁吧，望向身旁的人，“我们竟已相识了这么多年，我不似当年那般明艳了吧。”姬月淡淡笑着，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失去了光辉。

“依臣看，犹似当年。”

记得那天，少女一袭浅绿色衣衫，散花水雾百褶裙，三千青丝绾成一个云髻，随意带上一个青色的发带，插着一只素雅的簪子，走在小溪边，身姿雀跃。“臣还记得，那年那场大雨中，我倒在路上，娘娘为了救臣，背着臣挨家挨户的找医女，那......”

“那已经是多久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姬月一直笑着，收起冻得发红的手在衣袖中纂成了拳头，打断了沈沐的话。

“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帮我吗？”

沈沐看向姬月墨色的双眸中是令人捉摸不清的神色，温婉的五官显示出不同于往日的温柔，“不会。”

姬月的回答让沈沐一愣，恍惚间又发觉似乎应当如此，低下头笑了笑，“是臣僭越了。”

姬月看向沈沐，沈沐一身铁叶攒成的铠甲，腰上那条金兽面腰带看着莫名的熟悉，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拢一领绯红团花袍，脚踩一双雕龙玉靴。

“沈丞相，下一世我们不要遇见了，我想做一次自己，如果你见了我，也装作不认识吧。”姬月讥笑一声，媚眼如丝，盈满泪水的双眸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他。

沈沐看着她，愣了一下，回神后扫视殿内，没有发现小皇帝的身影，眼神一凛，走近姬月，手挑起她的下巴，带有薄茧的手指反复的摩擦着她柔嫩的肌肤，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问她“那个傻子在哪？”

“沈丞相，我不欠你得了，前些时日我也说过，我只帮你这一次，既然我已经帮你攻入这皇宫，我也就没必要告诉你陛下的去向了，你说对吗？沈丞相。”

姬月移开他的手，一手抚摸着他的脸，一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比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身体慢慢的向他怀里倾斜，最后停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沈郎，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也是我最后一次爱你，这一生，我都被牵挂和对你的爱牵着走，我想要回到从前，我想当回将军，我还有未完的梦想，我想再看一眼大漠，再看一眼孤鹰，可是这辈子没有机会了，下辈子，我要只当我自己，我不想再遇见你了，这份痛我不想再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