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跟你妈一个德行

架子鼓随着乐声的韵律有节奏地敲动，主音吉他，贝斯手们，也都沉浸在表演里，给这个餐厅的客人献上自己的演奏。

一曲完毕，乐手们下台，又有一个服务生，推着一个大大的盒子走了过来。夏拾燃看着盒子的形状，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

“吉他？”夏拾燃看向沈煜，试探地问道。

沈煜只是笑，“自己打开看看吧。”

夏拾燃小心按动盒扣，轻轻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的，果然是一把电吉他。

夏拾燃扫过吉他身，发现吉他的材质极佳。又忍不住伸手摸上吉他上微微闪着光的弦。

“喜欢吗？”沈煜问。

夏拾燃望向他，也不矫情，直接道：“很喜欢。”

沈煜：“那就好。”

“这把吉他是你……？”夏拾燃问。

“哦。这把吉他，是我前几天让我国外的朋友帮忙找的。好像是，一个特别有名的专门做乐器的乐器行做的。”

夏拾燃：“谢谢你。”

沈煜拉着他坐下，揉了揉他的头，“没事。你开心就好。专门准备，为了让你开心的。”

专门，为了我开心的，吗？

夏拾燃认真地打量起沈煜的眼睛。他发现，那是一双深情的眼睛，仿佛深海的海水一样，泛着情。有一种让看着他眼睛的人，甘愿心甘情愿陷进去的魔力。

可是。他，不一样……

夏拾燃闭了闭眼。

姣好的面容，优越的身形，糟糕的家庭状况，赋予了他比别人多得多的经历。各种经历。同时，也造成了他不太敢相信别人的性格。

他不是没有见过肯为他一掷千金的富豪，当然也见过花着心思认真追求他的同学……

他不会去轻信这种示好。

但是，他跟他的关系，又太过于复杂……

过度的关切，会让人迷失。所以，他一般会去避免接受。

而沈煜做的这些……

夏拾燃看向眼前这个高贵，俊美，优秀的男人。他不缺金钱，不缺地位，不缺男人，不缺女人……

片刻后，叹了一口气。

“诶？怎么了，哪觉得不好啊？”沈煜问。

夏拾燃悠悠地回答：“沈总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慢慢爱上您啊……”

沈煜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回答。

夏拾燃看他愣着的样子，心里一爽。没错，他不舒服，他也会想办法让别人也跟着高兴不起来。

沈煜好奇地看着他，“那又如何？”

夏拾燃似乎是想到了这个回答，接着说：“您的情人那么多，就别拿我打趣了吧……”

沈煜叹了口气，给他切了一块蛋糕递给他，“别想那么多，快吃吧。”

这小孩，心里的戒备心还真是很强啊。

夏拾燃接过蛋糕，巧克力在口里化开，伴随着绵密的奶油，酸甜的水果，满足得他弯了弯眼。

夏拾燃有一个秘密。他喜欢吃甜食。多巴胺在作用着，吃甜食的时候，他会很开心，会暂时忘记一些不高兴的事情。

说实话，这个生日过得还是和不错的。等到晚上夏拾燃睡着前，是这样觉得的。

第二天一早，夏拾燃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一接起电话，夏拾燃整个人像是被一盆冰水浇过一样，透心凉。他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就往医院里跑。

电话里说，年年的病情又加重了。急需要他签署一个病危通知书。

一切就在一瞬间。明明前两天还好的。

怎么会呢……

夏拾燃慌不择路，几次差点摔倒。在到医院的抢救室前，怔住了。手术室的灯闪烁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各种仪器的滴滴答答的声音震得他脑子嗡的一声响。

夏拾燃的双腿一软，跌倒在旁边。一个眼尖的护士把他小心扶好，“您没事吧。”

夏拾燃没力气说话，他摆了摆手。

又一个护士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拿着签字单递给夏拾燃，“夏先生您好，请您在上面签署一下您的名字。”

夏拾燃好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哑声问：“我妹妹她还好吗？”

一身有些为难，抱歉道：“这我们也下不好定论，得看医生的，抱歉。请您快些签字吧，不要耽误抢救……”

“哦……好……”夏拾燃的手，有些颤，签下来的字，都有些不像自己的字迹了。

“好了……”夏拾燃慢慢地说。

“嗯，好的。那，麻烦先生您在这儿等候一会。”护士说完，离开了。

时间仿佛很慢，就连一秒一秒都放慢了速度。

周围人人来人往，喧闹非常，可是夏拾燃只听到了自己嘭嘭嘭，一直跳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突然坐下了一个人。

夏拾燃一扭头，就看到了沈煜。

沈煜看着他红通的眼睛，苍白的脸，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的，妹妹会没事的。别担心。”

夏拾燃抓住他的手，“你为什么会在这？”

沈煜没说他翘了公司的会，延迟了专门跑了回来。一路上都在担心，夏拾燃会不会难过地哭红了眼。

一走过走廊，果然就看见了夏拾燃窝在凳子上，可怜巴巴地缩成了一团。像是一只无措的大金毛。

跟他家的杜宾，有些像。

只是说：“我今天有空，来看看外婆，然后顺便打算来看看你妹妹。”

“哦对，我忘说了。我很喜欢小孩子。上次见你在这一层离开，这次就想来碰运气看一看。没想到……”沈煜也有些难受。

“啊。我……还好。我还好……”夏拾燃勉强扯出一抹笑。

沈煜捏住他的脸颊，轻声说：“不想笑，就别笑了。勉强的不好看。”末了，把他按在自己的肩头，安抚他：“等一会年年出来之后再笑。”

“好。”夏拾燃说。

急救室的灯还在亮。

夏拾燃靠在沈煜的肩头，又慢吞吞地开口：“我妹妹，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生病。她的身体很弱，不能做剧烈运动，又有肾病。”

“我小心地呵护，还是没办法让她恢复健康。”夏拾燃想伸手揉揉眼睛，却被沈煜按住手。

只见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小心地擦在夏拾燃有些泛红的眼睛上，“别哭了。嗯？妹妹一会就出来了。相信我。”

明明只是一句安慰的话，但是却清晰而有力地传进夏拾燃的耳膜，鼓得他的心脏猛烈跳动了几下。

“好。”夏拾燃轻轻地应下。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室里的灯熄灭了。年年也被推了出来。

夏拾燃连忙问：“医生，年年脱离危险了吗？”

医生回答：“嗯。你的妹妹顺利抢救过来了。现在要把她转去普通病房。你们家属好好照顾她，很快就会醒的。”

“好。谢谢医生。”夏拾燃松了一口气。

沈煜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夏拾燃就这样盯着看着年年看了好久。

沈煜在一旁看着他，“我帮年年请个二十四小时护工吧。专门看着她的情况，照顾她。”

夏拾燃也早有这个想法，在不用担心医药费的情况下。前两天他也联系了一个。只不过，还没开始上岗。

“不用了。我请的人估计也快到了。”

沈煜点点头，“好。”他看年年没事，对夏拾燃说：“那我先走了，外婆那边还有些事。”

夏拾燃点点头，站起来送他，“谢谢你。”

沈煜揉了揉他的头，“小事。有麻烦记得打我电话。”

“好……”夏拾燃看着沈煜的背影，小声地回了一句。

沈煜没去找外婆，直接来到地下室，准备回公司。只不过，刚出医院就接到了一个他厌恶的人的电话。

沈煜点了接听，“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说你为了一个新找的小情人，翘了公司的例会？”

见沈煜没回答，他又问：“阿煜，我跟你说过。玩男人，玩女人，要有一个度。不要拿公司的事情开玩笑。遭人口舌了你知不知道？”

沈煜凉凉的问：“你在公司里，放了多少监视我的人？”

电话那头的人，听着就不高兴了，伸手拍了拍桌子，“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老子？”

“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警告你啊，你最好赶紧跟哪个男狐狸精断的干净。否则……”

沈煜语气不耐地打断他：“否则？否则怎样？嗯？”

沈青山叹了口气，态度也软了下来，劝道：“阿煜。爸爸不是不让你玩。但是你也应该有个度，不要耽误了正事才好。”

沈煜不想听他继续说，直接开门见山道：“您到底要说什么？”

沈青山开口：“你，今晚回家看看。你妈妈还是很想你的。还有你妹妹。”

“我妈妈？我妹妹？”沈煜被气笑了，回问道。

“不……不然呢？”沈青山的底气明显没有刚才足。

“嗯。您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您要是实在想儿子想的紧，您再跟您老婆生一个也是可以的……”

“你……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沈青山被气得不轻，“你爱回来不回来，老子还不稀罕你呢？妈的。跟你妈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