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初级神明——一夜枯木逢春

“金身在发光，它，它动了。”

“怎么会这样？”

这座金身是大伙按着陆渺渺身形做的，样貌也有五分相似。

就在大伙三跪的时候，金身散发一阵阵微弱的金光。

等钟南意车彻底说完，大伙也被他的话惊讶得抬起了头。

有些人不明所以，直到见金身的光芒越发强烈，所有的金光都汇聚成一处，从金身左手食指飞进了棺材。

陆渺渺被带了出来，她的肉身飞过去，和金身融为一体。

“这、这怎么回事？”

江霁惊讶极了。

钟南意的手不知往哪儿放，就这样呆呆指着金身长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宋忘渊还好，他一直注意着楚焕的方向。

看楚焕盯着陆渺渺的神情由呆滞变成欣喜。

他顺着视线望去，莫名其妙觉得烦躁。

宋忘渊直勾勾盯着神女像。

该死。

这神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说是名义上的师妹。

可她这神性的一幕，却叫他心生许多惶恐。

好像从前做过的所有错事都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他强装镇定和神像对视，金身和肉身融合后的神光是淡黄的白，静谧安静极了。

宋忘渊正在发呆。

高台上的陆渺渺却忽然猛的一睁眼，神女冰冷淡漠的眼神俯瞰众生。

似乎所有人都不能被她放在眼里，又好像什么人都能被她看在眼里。

他在台下如同蝼蚁，不敢动作就算了，背后也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金光温暖包容万物，却好像独独容不下他。

在太阳的热气叠加下，也依旧不能驱散宋忘渊心底深处的阴冷。

“呵。”

宋忘渊眼里悲情的伤神转瞬即逝。

此刻的他对这名义师妹——陆家的神女的好奇到达了最高峰。

在他的认知里，神一向是最虚伪，最自私的。

这世间或许真有神。

可神明是万不会垂怜他这种阴沟里的老鼠。

垂下眸子不再看神像。

他忽而戏谑地看着身后的动静。

这楚霸安的儿子倒是有情有义，是个忠仆。

人群里，楚焕急匆匆朝前走一步，还没有跨出去就被他身旁的爷爷拉住了衣摆。

“你给我回来！”

“你这样像什么话！”

楚爷爷苦口婆心道。

“族长已经去看神女，你再着急也没有用。”

“那神女怎么办？”

“族长是神女大伯，他还会害了她不成？”

楚焕这才收敛暴躁的小孩脾性。

老实下来看着陆封年动作。

陆封年早在这几人发愣时慢吞吞向着陆渺渺靠近。

他穿着祭祀专用的神服。

长长的衣摆拖在身后很碍事。

但他还是尽量保持仪态来到陆渺渺神像下望着她的脸。

绝对不能让渺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他低头放好手里祷告的词本，一只发着淡淡金光手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渺渺！”

“你活了！”

“你怎么活了？”

“难道你没有死？”

陆封年激动地说话颠三倒四。

看陆渺渺不吭声，周围的人都凑近靠过来，陆封年这才发觉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渺渺醒来还不离开，肯定是还有事。

让他先听听看。

陆封年大喘一口气忍住眼眶的热意，他不想在陆渺渺面前流泪。

陆渺渺担忧的看他一眼，伸出手安抚地拍拍他肩膀，然后说出了自己的领悟。

“是陆家先辈救了我。”

她并不打算瞒着陆家人，其余的人就算知道也没什么。

他们都死了，都被重新埋进了那个黄泉。

他们都是她陆渺渺的恩人，他们应该被族人们知晓。

“前辈们用灵魂把我从黄泉托举出来，让我脱离了鬼气和死气。”

陆渺渺眼睛酸涩有点哽咽。

“为了救我，他们的灵魂都沉入黄泉，再也不能转世投胎。”

陆封年激动之余另感悲伤，随即而来的是心里闷闷的空落。

他的手胡乱舞了舞，不知道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他重新把手收了回去。

“感谢陆家先祖。”

“还好有先辈们的庇护。”

“渺渺，那你现在没事了吧？”

陆封年还在神神叨叨，陆晓生两口子在最后边隐忍着默默地哭。

他们不敢靠近了看，就怕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梁月窝在陆晓生怀里一边哭一边说。

“感谢先祖庇佑。”

陆渺渺温柔地凝视自家父母，她在用眼神安抚他们的情绪。

金光从眼里闪过，在神法的加持下，陆晓生两口子果然不哭了，冷静下来听陆渺渺讲话。

“我现在超脱人界和冥界，因为村里给我修建神祠，我这才真正有了神位。”

下边的村民闹哄哄的，大家都不敢信，他们陆家真的有了一位神明。

宋忘渊暗戳戳挤进前排来到陆封年身后。

陆渺渺没有在意周围村民的吵嚷，继续说着自己领悟到的法则。

“现在我有了神位，可祭天大典还没有完成，神位还没有通达上天，就不算真正得到天地的认可。”

陆渺渺眼底的冰冷被金光的温暖化开，灼伤了宋忘渊的双眼。

宋忘渊心想，神女和他果然不是一路人。

她太温暖了。

陆封年在一旁很上道。

“要我怎么做？”

“带着村民们接着念，把我的功绩念完，最后再加上一句，青渺神女告天公浩封，诉地母垂怀，定履行神职，不敢懈怠。”

陆封年一一照做。

等念完最后一个字。

炽热的晴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哗然之声想起，大片大片的暴雨开始在扶摇县一带落下，雨水里带着闪烁的金光，即使很微弱，也很容易在一片黑里察觉。

从天际来看，灰黑和白蓝分割成两片。

扶摇县的干涸土地都吸饱了水，掉在地上的金光瞬间长出花草树木。

一夜之间，枯木逢春，光秃秃的土地长成灌木丛甚至树林。

所有死气沉沉的地名都恢复了生机。

陆渺渺身上的金光越盛，外边的雨越大。

一个时辰后，直到金光褪去，天边恢复云彩，一片七彩霞光竖着把陆渺渺笼罩其中。

陆渺渺的皮肤吸收了霞光变得细腻瓷白。

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神光。

她更强了，也更美了。

不只是外表，就连寿命也与天同高。

只要天公不老，她就不死不灭。

陆渺渺衣衫自动变成了更为复杂的神女服。

光洁亮白的神服吸收了七彩越来越亮，陆渺渺还是换成了了单一的白色。

直到所有色彩汇聚在一起。

七色慢慢汇成了一把拂尘，陆渺渺嫌弃得摇摇头。

握着拂尘的手挥动，拂尘瞬间变回了白色。

嗯。

还是白色更搭她的神服。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被这神迹吸引没有回过神来。

陆渺渺也没有打破这片宁静。

她成神的异象太大，一定会惊动多方势力打探。

这段时间需好好准备，一定不要再犯之前的错误。

“渺渺？”

“大伯？”

“你这算是成功了？”

“嗯。”

“在天道那过了明路，我就是这个世上唯一的神明！”

这话说的很狂妄，但从陆渺渺嘴里说出来，尤其是见过她成神的神迹后，宋忘渊觉得再合适不过。

她有这个资格。

不过。

她说的这个世上？

难道还有别的世界？

宋忘渊越发觉得有趣。

一旁的江霁直接吓呆了。

他没想到。

自己只是一时好奇，发了一下善心，就能看到一位稚嫩的神明诞生。

对的。

陆渺渺看起来比他还要小几岁。

可她脸上的淡然和冷漠让他觉得两人不在同一个世界。

若不是她活生生站在面前，施展了仙法，又和陆封年说了话。

他一定认为这一切都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