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不要轻视自己的光

等两个黄毛吓得跑走了之后，周锦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抱歉，我……我只是吓他们一下。”周锦有些手足无措，主动站远了点。

黎里被周锦这份略显慌乱的样子逗笑了。

“没关系的，我知道这是权宜之计。”黎里拍了拍周锦的肩膀。

其实以前，她独自出门的时候也会遇到这种情况。有时是过路的混混朝她充满恶意地吐烟圈，有时是醉酒的中年大叔摇摇晃晃地找她要微信号，还有时连年老体弱的老头也会色眯眯地冲她笑。

黎里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这确实是个看脸的时代，人们都说美丽的脸蛋能吃不少红利。可这些漂亮的年轻女孩，又收到了多少的骚扰，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那，我送你回家吧？”周锦轻抿了下唇，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有点怕黎里拒绝自己。

“好。”黎里点点头。

两人戴着口罩，无声地走过灯光昏暗的大街。不远处花园的小路上蜿蜒着的地灯像一串串闪着亮黄的光，栽植的小树在路灯下被剪出碎影。

周锦目送黎里上了楼才离开。

黎里回到房间，打开跟周锦的聊天框，思索了一下，打道：今天看你打球很开心，路上小心。

随后还发了一个「猫猫满足」的表情包。

周锦秒回道：我也很开心。

昏黄路灯下，周锦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单手揣着口袋，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纤薄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网课期间师生之间无法面对面交流，靠得本就是自律。黎里基础不错，读书也认真，几乎是半只脚踏进一本的大门了，可网课的时候也不敢放松。

可周锦，线上课程愣是一节都没上。

R中每次网课后都会上传缺勤名单，几乎次次都有周锦的大名。

上周六，黎里刚刚和周锦见过面。周一上完课他就被老师通报批评。

姚老师：@周锦，65分钟的录播课，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听了多久？

接着，班主任发了一张截图在班级群。最新的一节小作文讲解课堂总结，第一个就是周锦的名字，“周锦本次学习时长，20秒”

几个调皮的男生之间在班级群里发了“哈哈哈哈哈……”

黎里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锦有些无辜的出声：老师，您不是说不是有听就有记录吗？怎么还显示时间啊。

姚老师：你还好意思说？前面的课你一节都没上，等复课之后，你交双份作业上来！

黎里突然想起，姚老师与自己做的约定，她便向姚老师问起了周锦期末的成绩。

“周锦，年段312班级40。”

黎里当时怎么也没料到，吊儿郎当的周锦会因为区区一个期末质检牺牲打球的时间临时抱佛脚，跟林盛一起报了个期末考冲刺班。不过，这些都是黎里后来才知道的事情了。

黎里一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女孩，她觉得陈秋跟他表姐的关系让她很不舒服，于是从那以后，黎里就没有主动找陈秋聊过天。

结果没过几天，陈秋突然找到黎里。

陈秋：在吗，我偷偷告诉你个事情。

黎里：在的，有什么事？

黎里虽然忍住不再找陈秋，可还是心怀芥蒂，想知道陈秋打算说什么。

陈秋：告诉你个好消息！

陈秋：我恋爱了！

黎里心尖一颤，她没想到陈秋要说的是这种事情，她也没想到陈秋会跟她说这种事，他难道从没看出自己对他的感情吗？

她的手有些抖，回复道：陈秋，你之前不是说不谈恋爱吗？

太多的疑惑夹杂着莫名的情绪，黎里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着陈秋的回复。

陈秋：那都是之前的话了。是我打游戏认识的女孩子，我们视频过了。

黎里诧异极了。

黎里：之前的话？之前的话就不作数了吗？你从前不是说，讨厌这些快餐爱情吗？

陈秋一通解释，黎里都没有听进去分毫。她努力克服颤抖的手最后打了一句：既然这样，我们好聚好散吧。

拉黑，删除好友。

黎里做完这些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她第一次的暗恋便无疾而终。

黎里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在手机屏幕上，她死死地咬着唇，但是泪水流淌的更加汹涌。

她躺在床上难过了好久，对于这份感情，她好像一直在伤心。

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黎里发了一条朋友圈。

“好聚好散。”

不一会，黎里的姐妹军团就纷纷赶来在底下评论。

“陈秋搞什么啊，这么大一个美女他不管不顾，还去搞网恋？真是不识好歹！”

“物极必反，美女必单！”

“你只是还没有遇到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呀。”

“………”

黎里看了十几条评论，最终落到周锦那句：不要轻视自己的光，说不定照亮着谁的天空。

黎里愣了一下，眨了眨哭红的眼睛，回复道：我哪有照亮过谁啊？

窗外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影，混着广场上各色的景观灯，将深黑色的夜空染成了泛着雾气的浅灰。黎里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没一会，黎里就收到了周锦的私信，是一条语音。

黎里插上耳机，点开语音。

周锦磁性低沉的声音在颅内回荡，“照亮了曾芷若，你同桌，你的朋友，你的家人……”

短短十秒的语音，黎里却被感动到了。原来，周锦真的是这样觉得。

另一头的周锦本来想说，还有我。

可是他自己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对黎里的喜欢到底有几分到底，也不敢确定黎里是否能接受他的这份喜欢。

黎里就像一只乱撞的小鹿，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

村上春树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我爱你，而你恰好也爱我，你头发乱了的时候，我会笑笑的替你拨一拨，然而手还留恋的在你头上多待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的不爱我，你头发乱了，我只会轻轻地告诉你：“你头发乱了哦。”

就像今天，周锦无法说出那句“也照亮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