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出去

桃花清洗干净后，沈若湘做好油皮，她手指上的伤口用了外面买来的药后，好了不少。琉若站在一边，心疼道：“小姐，你何必亲自做呢，还不让我知道。还有啊，下回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就用奴婢的血不就好了。”

沈若湖本来想着不想让琉若这丫头知道，谁知道擦药的时候被她看到。

她轻轻的用手揉着面团，说：“你跟着我已经吃了不少苦，哪能什么都让你为我做。至于这手指头，就当买个教训吧。”

：“小姐，那个子云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琉若忍不住问道，：“值得你这样吗，他都连累你被国公大人罚，你怎么还送荷包过去，因为那个荷包手指头还变成这个样子。”

沈若湘低着头，想了会，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他啊，是个傻里傻气，但是为人仗义的傻瓜。”

她眼睛停在远处的烛灯下，：“在那些被抛弃的岁月里，我遇到了他，那是最值得的了。”

桃花酥做好后出炉，带着芬芳馥郁的清香。做桃花酥时间久了，沈若湘指尖上的伤口又开始裂开，隐隐作痛。

琉若闻的嘴馋，巴巴的看着。

她弯唇一笑，从炉盘里拿起一块，放到琉若嘴边。

：“来，吃块吧，不过小心烫啊。”琉若张开了嘴巴，迫不及待的咬了口。

：“好烫啊，好烫。”她急的又吹又跳的，沈若湘无奈笑道：“都说了，很烫的。”

等到她缓下来后，看着自家小姐把这些桃花酥拿起用小碟子装好，疑惑道：“小姐，不烫吗？你怎么一点烫都不觉得的样子啊。”

沈若湘把糕点装好，轻描淡写道：“以前在外面直接拿热水和火炉的经历多，所以也就不觉得了。”

借着明亮的烛光，近了距离能看见她枯黄的手指上厚厚的老茧，每个手指头都有。

琉若咬了咬桃花酥，抿了下唇，帮着她放入点心盒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感觉轻松了不少，加上身体上的病也好了许多，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

睡梦中，又进入了十岁那年。华丽宽大的马车在层层密林里飞快的逃窜着，她坐在车里瑟瑟发抖，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

耳边传来少年的交谈声，还有女子的喘气杂乱的呼吸。

：“北恒，别再犹豫了。这车若是想再快点，不被后面的人追上，就断然容不下这么多人。”

那女子脆弱的眉眼，如一朵凄凉快耗尽的百合花，桃花瓣的唇吐出一句话：“二弟救我。”

然后她就被一双手拿起，打开车门，往外扔去。接着是墨色暴雨夜，那个瘦弱俊逸的少年转过身来，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黑发。

：“你以后不管去了哪里，不管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想知道，也千万别让我知道。”

夜里做了噩梦，沈若湘翻来翻去的睡不着，最后干脆直接坐了起来。

她伸手拿过放在床边柜台上的荷包，放在心口处，才重新躺了下来。兰林寺遇到的人仿佛在提醒着她童年所发生的事情，在揭开着沈国公这些年为她封闭着的门。

想了一夜的她第二天眼睛底下一片黛青，把琉若吓了一跳。

：“小姐，你昨天晚上怎么了，没睡好啊。”沈若湘打了个哈欠，说：“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就在这时，李嬷嬷突然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五姑娘，国公爷请你去书房一趟。”大概是上次被罚的阴影还在，沈若湘紧张了起来，心里害怕道：“不会再叫我过去再罚一遍吧。”

她害怕的跟着李嬷嬷走了过去，刚走到书房时见到了坐在一边的二伯沈昊赶紧行礼问安，沈昊常年在边防军中，一年也没见到个几次面。

：“是若湘啊，都长这么高了。还记得二伯吗？”沈昊开口微笑道。沈若湘低着头，应声道：“当然记得二伯了。”

沈国公看她畏畏缩缩的样子，训斥道：“你怎么回事，生个病，把你的骨头也生没了。”气氛一下子又低了下来，沈昊看了眼父亲，本想劝两句，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沈若湘被沈国公骂的多了，也不觉得什么，继续低着头，任他再斥骂了两句。：“你的事情，想着就让人头痛。你祖母在我耳边说了好久，说想等你病好了之后，想让你出去逛逛挑点什么买点什么。”

沈若湘微带吃惊，心里瞬间开心又担忧了起来。

沈国公继续说道：“我本来也不想，放你出去岂不是丢人。”

在看到沈若湘瘦的跟皮包骨头一样的身子时，语气低了下来说：“但奈不住你祖母的意思，出去就出去吧。让尤嬷嬷带着你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衣服金银首饰的，别什么都不舍得买。”

她脸色微微变红，初回沈国公府的那几年，要置办首饰什么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要过什么。在她看来，这里太陌生，什么都不属于她。至于那些首饰，她觉得自己长的不好看，戴了也是一朵牛糞插在鲜花上。沈国公在她刚回来的那一年里，因为她学的礼仪规矩不行，常说要把她赶出去。这里不是家，那些东西也不会属于她。

沈国公说完话，就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沈若湘回到房里还在想着今日沈国公的“大发善心”。琉若就在一边抱怨道：“小姐！你知道前不久肃王府给我们府里发了请贴，说是今天是曦雪郡主的生辰。让我们府里的女眷都过去玩，只有咱们没得去。”：“哦，难怪祖父今日大发善心！”沈若湘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啊！不过这也挺好的，还得了个便宜。

她拍了拍琉若的肩道：“好了，琉若。不去就不去呗，我们还能出去呢。”

琉若眨了眨眼，看着她。

尤嬷嬷带着她，坐马车出了府里。出来是出来了，可是又不能单独去见人。她看着坐在下座的尤嬷嬷发起了呆，尤嬷嬷被她的眼神看的一激灵，小心翼翼问道：“五姑娘，怎么了？”沈若湘赶紧移开目光，道：“哦，没事没事。”

哎，还是不要想了。马车停下来后，她被扶下车后看向前方，面前的是坐落在上京繁华街巷的一座阁楼，上面写着“长相楼”三个字。候府的马车引来不少人的关注，纷纷围在一边。尤嬷嬷扶着她，细声对她说道：“这是整个上京最好的金玉首饰店，老夫人特地说过，要带姑娘来这。”

沈若湘缓步进入这家阁楼，阁楼里生意很火，人来人往的不少。尤嬷嬷带着她刚进去就有人出来迎接，说：“是嬷嬷你啊，又来了，又给你们府里的姑娘打首饰吧。”

：“是啊，是啊！这不是都带了我家姑娘来吗？”尤嬷嬷笑着把沈若湘往前拉了拉。

那接客的人是个三四十多岁的美貌少妇，看了眼沈若湘，觉得眼生，问了句：“这是你们府里的哪个姑娘啊，怎么从未见过。”

尤嬷嬷看了看沈若湘，说：“是我们府里的五姑娘呢，好了，柔娘，别问那么多，还做不做生意啊。”

这些日子关于沈若湘的传闻怕是上京人人皆知，那柔娘是个生意人，很知趣，没有再问下去，说：“那行那行，姑娘跟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首饰，有只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