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船上

听到苏皓轩的话，沈若湘心里也掀起一阵波澜。

船很快行驶到上京汴河的出水门那边，外面划船运粮的人声音响起。

：“军爷，你看看我们都是运粮去粮道那里的人，这都是粮食货物。”

：“不错，可以啊，里面还有什么啊。”

：“哦，里面有跟着我们运粮出城的三个年轻人。”

：“是吗，让他们出来一下。”

沈若湘掌心出汗，有些紧张，林子云拉着她站起来，三个人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搜查的官兵站在出城的停船岸边，看到有人出来，招了下手，另外几个人进去里间搜查些什么。

林子云先是出声打招呼道：“不是我说军爷，现在都查的这么严了。”

那官兵无奈道：“哎，还不是宫里头不是闹了刺客一事吗，哎呦喂，现在整个上京进出都得严加防范的，把爷几个天天给累的。”

沈若湘想到苏清辰，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那官兵只淡淡扫了他们几眼，检查完没有什么东西就立刻放人了，让沈若湘微微吃惊。

沈国公府竟然连找她画像都不肯提供出来吗，她心里想着，船马上就出了城。

出城后，行驶到河边时，林子云和苏皓轩帮着外面的人搬粮。

她回身借着船上的小窗，再次看了眼上京城。白色的城墙，朱红的城门，十来丈宽的护城河围绕着城墙，两岸种植着细柳，外城墙的马面和战棚上士兵正巡查着。

记得第一次到上京也是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坐在沈国府接她的船上看的新奇。

她以为到了上京，终于回到了家，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在上京的每处再去玩，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数年被囚于国公府内学着那些规矩，受着那些挨骂。

害自己流落在外面的人有的前程似锦，有的夫妻和睦，如胶似漆。

当她告诉自己亲爱的祖母是自己的堂哥把自己弄丢时，却是无缘无故的半年冷落。

：“这个上京我也不会来了！”沈若湘低声说道。

琉若，希望祖母能替我照顾好你。

搬完粮回来，就是苏皓轩和林子云两个轮流划船。

他们在包袱里备了些干粮，除了环饼这类外，就大多是以杏子为主。

酸杏干一大堆，还有杏仁糕，杏仁片，杏子酥等等。

林子云一手环饼一手酸杏干，吃的香甜。

沈若湘吃了点饼就饱了，林子云坐在地上问：“若湘，你会不会吃不习惯啊。”

：“不会啊，我也没在那国公府里头吃过什么好的。”

沈若湘语气平淡，拿过一个酸杏往嘴里嚼了起来。

：“这么多杏子做的吃食啊，我看到那也就一棵杏树啊？”

林子云往嘴里头塞满了说话含含糊糊的，：“这都是皓轩之前从扬州老家带的，说是要，是要给他姑姑一家，结果人家不要就全带回来呗。”

：“他们家杏子应该种的挺好的，能有这么多。”沈若湘感慨了一下，这杏子让她想起了儿时的一位故人。

孝仁帝的宠妃宸贵妃，宸贵妃极受孝仁帝的宠爱，光是册封就连跨好几阶，甚至几度想费皇后立她为后，不仅如此，还曾经不分昼夜与她厮混在一起，弃后宫和朝政。宸贵妃虽受宠，但是红颜薄命，早早离世，孝仁帝在她去世时还想过追随她而去，幸好是被太后劝住了。

宸贵妃是孝仁帝征服南方城池时，城主献上的美人，她极喜欢杏花，孝仁帝为了哄她开心，曾经在后宫御花园裁去大片花树，只留那一树树开得灿烂的杏花。

沈若湘年幼时和杨氏进宫拜见太后，也曾经见过宸贵妃一眼，那真是如同杏花一般的冷美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清丽绝美，只站在那里，就已是让身后万物失了颜色。

那样的一个大美人，也不怪孝仁那么宠爱。

想着想着，时间飞逝，很快到了傍晚。

晚霞很快布满了整个天空，沈若湘站在船头上看着这水天一色的场景。

几只大雁扇动着翅膀向远处飞起去，水面上都是彩霞的颜色。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好美啊！”林子云放下船桨，抬头看着风景。

然后问苏皓轩：“我们这是到了哪里啊？”

苏皓轩面孔在落霞的照耀下变的微红，说：“我们出了上京汴河，划了也有一天了，这里应该是淮江。从淮江向东游，才能到瓜洲下面的墨河，到了墨河那里向南上岸就是扬州。”

：“还要好久的感觉啊！”林子云听的累的慌。

苏皓轩微笑道：“没事了，这样的风景不也很美吗，一路上有沈姑娘在，你还会寂寞不成。”

沈若湘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又听苏皓轩站在旁边问：“沈姑娘，你不会后悔吗？”

沈若湘迟疑了一下，说：“苏公子，我在国公府里面的生活看着光鲜亮丽的很，但是其实却是看上去没那么好。”看着苏皓轩不太相信的眼光，她又道：“你觉得我如果真的被重视的话，上京官兵的手里会没有我的画像吗，上京过去这么久了会没有人搜查关于我的消息吗。”

苏皓轩瞬间明白了过来，不再问她。

到了夜间，江面上逐渐平静了下来，只留的天上的一弯明月倒映在水面。

沈若湘坐在船边看着月色，林子云和苏皓轩进船休息去了。

她没什么睡意，便靠在船边，皎皎月色下，她身影修长窈窕，墨发青丝垂在腰间，沈若湘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想到了苏清辰带她看到的那个叫离境天的地方。

那个和仙境一样的地方，若是能在那里多呆片刻就好了。

水面上传来一阵浮动，大片大片的涟漪荡开来。

她疑惑的向下看了看，却是忘记自己有夜盲症，看不清东西。

：“奇了怪了，是有鱼吗？”就这样说了一句，忽然水面上溅起一阵水花。

有人凌空踏剑而来，停在船的前面上方。

：“妖孽，叫你往何处逃去。”那人喝了一声，手中的长剑利光向水中刺去。

沈若湘往船舱里面跑去，想叫醒林子云他们两个却怎么也叫不醒。

船身猛的一震，沈若湘脚都整个人都没站稳，摔倒在地。

这艘船正被人来回的翻转折腾，她手抓住船舱外的栏杆慢慢站起来。

定睛向前面，有个鹤发童颜的男子一身黑色道袍悬空于上方。

他眉心轻轻皱起，水面上声响越发大了。

借着清冷的月光，沈若湘看了下水面，原本发黑发蓝的水面竟然多出了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