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0-2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孔雨莹，楼下有一个......”王杨转身后愣住了。她之前习惯性地认为晃自己起来的是每天午休唤醒自己的孔雨莹，所以当她看到刘阅担忧的陌生表情时，她傻眼了。

“等等，你不是孔雨莹，那楼下那个是......”王杨急切地扑到坑前，却被刘阅捂住了眼睛。

这无异于坐实了王杨的猜想。

“别看了，我确认过了。”刘阅悲伤地按住彻底傻掉的王杨，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许久的沉默。

王杨突然甩开了刘阅的手，戴上眼镜，不顾刘阅的阻挠再次凑近那个开在孔雨莹位置上的可以导致她连人带椅摔下去的大坑，期盼着，期盼着楼下的那个金发女孩不是孔雨莹，期盼着她手腕上没有自己送的手链，期盼着她没有那么容易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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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杨忘记自己是怎么被刘阅弄到教室前面老李以前用的躺椅上的了，也忘记刘阅是怎么劝自己的了，她只记得自己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说了一遍又一遍，哭的撕心裂肺。

还记得那具尸体左手手腕上的，自己在孔雨莹今年生日时编了半天的白色手绳，孔雨莹至今从未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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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阅伤脑筋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失去耐心她情绪崩溃是意料之中，但是劝了半个多小时王杨也不为所动她也实在是束手无策了，而且宝贵的调查时间就这么蒸发了，但刘阅只能叹口气接着劝。

突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刘阅的神经立刻紧张了起来，在这诡异的情景下她无法确定来者是善是恶，以防万一，刘阅只能心一横牙一咬，把小声啜泣的王杨塞进了教室后面的空柜子里，把柜子留了一条缝透气，然后拿起笔袋里的两把美工刀在前门后躲好。

前门被推开了，刘阅勉强能看见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男生。刘阅不敢透气，生怕被发现。她认出其中一个男生是和自己很熟的白翔，头发整齐的梳向脑后，另一个陌生的男生则头发杂乱，看上去没怎么打理过。

这种情况下除了被自己拍醒的王杨有点可信度外谁都不可信。但当看见后面的柜子门在轻轻晃动后，她还是下定决心般把美工刀放在左右两个口袋里，从门后钻了出来，略带嘲讽道：“白翔你进门都不看看门后面的吗？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啊？”

两个正向后排走的男生立刻转身，那个不认识的男生毫不犹豫的把射击队的训练枪对准刘阅的头。

“徐江，不用紧张，是熟人。”白翔看见是刘阅，松了一口气。

“你们对现在的情况有数吗？你们为什么跑上来？”刘阅决定无视孔雨莹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两个男生的班级的事实，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同时余光警惕地注意名为徐江的男孩依然指向自己的枪口。

刘阅盘算了一下，如果两人有恶意的话，除非对方的枪坏了或没有子弹，否则自己早就凉了，于是决定暂时信任他们。但是如果他们不怀好意，或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引发的，柜子里的王杨就可能会陷入危险。于是她假装随便转悠，实则慢慢走到后排打算挡住王杨所在的柜子。

“刘姐，我长话短说，“白翔压住徐江的手，”我们一醒来就看见其他同学老师都不见了，旁边有具尸体，徐江被吓坏了，正好器材室就在我们那层楼，我俩又是射击队员，所以我们就，咳咳，顺了两把枪走，用于，额，正当自卫。刘姐不好意思，刚刚徐江受刺激太严重了，那人就死在他旁边......”

柜子里突然传出明显的抽泣声，没等刘阅压住柜门，王杨便从柜子里摔了出来，止不住地抽泣。

徐江立刻抬手举枪，但当他看见女孩趴在地上哭时莫名的一阵心酸，然后他转向刘阅：“什么情况？”

为了获取信任，刘阅只得一五一十地交代她们自从醒来时经历了什么。

“唔，所以你一开始以为我们是坏人，所以才把她藏起来的？”白翔总算搞明白情况了。

“我怎么知道是谁要进来？我总不能放着她在那边哭吧？万一就是你们把这里搞成这样的呢？”刘阅说着，和来帮忙的徐江一起把王杨抬到躺椅上。

王杨还在哭，徐江跑过去柔声劝导，刘阅和白翔排除了教室其他吊灯砸下来的风险，把门锁好，窗帘拉上，在窗帘的一个大洞旁一遍留意外面情况，一遍低声交流了起来。

“徐江差不多40分钟前起来，然后看见了孔雨莹的尸体和她胸口的名牌，当场就吓哭了。”白翔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徐江和王杨，然后警惕地看了看窗外，握紧手里的枪，“然后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吧我被他吵醒了，然后我意识到危险带着他去拿枪......“

“打住，”刘阅难得的严肃，“器材室里当时有几把枪？“

白翔仔细想了想，然后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我去，当时好像......少了一把枪不知道去哪了！靠，当时太紧张了没注意到......”

沉默。

“还愣着干嘛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啊！”刘阅压低嗓子吼道，同时麻利地拎起自己塞满零食的书包，迅速翻出四把美工刀，“一人一把，快！”

“谁在里面！”

四人听见了门外的声音，齐刷刷的把脑袋转过去，只见门外穿着与环境对比显得整洁的不可思议的校服梳着寸头的男生摆出进攻的架势，皱着眉头看着教室里面的景象。

“周正？”白翔和徐江同时惊呼。

“周正？那是谁？”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王杨又被吓呆了，甚至忘记了自己手上有刀，忙不迭的后退几步。

“那个全校最死板的男生来着，和白翔他们一个班......”刘阅小声说，同时眯着眼睛看着前面和周正交涉的白翔。

不到一分钟，白翔就说服周正相信一行人了。倒不是白翔嘴炮多厉害，是周正过于木讷，无条件的认为这么离谱的事不会是人类干出来的，白翔只是解释了一下拿刀只是为了防身，周正便松了一口气，还一口气把自己的见闻倒了出来。

“我当时在巡逻午睡情况，”周正讲着自己发现不对头时的经历，“突然，我一眨眼，教学楼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徐江轻轻捂住刚要尖叫的王杨的嘴，刘阅脸色难看地在脑中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所有猜测，白翔双手搭在周正的肩膀上，压低嗓子道：“你确定你没看错？一瞬间？你别吓我！”

周正显然也被自己的经历吓到了，但他依然坚定地点了点头：“你们.....没发现吗？哦对了，你们当时在睡午觉......“

“不说了，有人拿走了器材室的一把训练用枪，再不逃出学校就大难临头了！”刘阅左手拉住还在哭的王杨，右手用力推出美工刀的刀刃，“我打头，我中弹了你们就赶紧四散逃走，造成现在局面的不知道是谁，但拿走枪的只有一个人，这样......”

“不行，我打头，其他按照刘阅说的来。”徐江把手里的美工刀递给周正，无视刘阅的反对，带头毫不畏惧的走出了教室。

大家面面相觑，只得跟上，同样拿枪的白翔殿后，小心翼翼地从楼梯口下去。

“不要下楼！”突然清朗的少女音响起，楼梯口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双麻花微胖的单手拿枪的少女，徐江白翔立刻举枪，少女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弯下了腰。

女孩指了指楼下不知从哪漫上来的透明液体。

“我是1班的陆鹤，我没有恶意，“陆鹤说着把双手举起来，”不要下楼，楼下有腐蚀性液体，已经淹到三楼了。”陆鹤整理了一下情绪，语速很快的说着，“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试过了。”陆鹤蹲下指着自己的校裤，左脚踝附近的衣角荡然无存，就像被整齐地切掉了一样，“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在楼梯口听到了，不用重复了，器材室的枪是我拿的，目的只是防身。”

“我把脚伸过去，碰到液体的衣服就消失了，还有，”陆鹤悲观地说，“墙也被腐蚀了，一楼已经彻底没了，现在楼底是二楼，据我观测的速度整栋楼撑死只能坚持20分钟左右，然后就没了！”陆鹤拉着傻掉的王杨，招呼着所有人向楼上跑。

还在想着孔雨莹的王杨在大家跑到顶楼天台时终于惊恐地发现自己大概率要死了，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外面的景象震惊了所有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断壁残垣，一块块或黑或灰的果冻状物体缓慢地穿行在其间，天空阴沉的可怕，电闪雷鸣，正下着滂沱大雨。

“你们看！”正在从阳台向下看刘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大家凑了过去，看见了更加震撼的一幕：只见楼下的液体，更准确地说是有流动性的完全透明的东西，正在从底部贪婪的吞噬这栋教学楼，看起来就像一块透明的果冻填满了教学楼内外。

而这块果冻，正把最顶端的部分对准楼上的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