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男妻
尚家庄是个做典当生意的,尚家有一子,从小体弱多病,因而取名尚多福,寓意多字多福。
而在这个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春天,尚父与荷花庄的上官财主一拍即合,结为儿女亲家。新婚当天,十里红妆,唢呐欢呼声响彻云霄。酒席摆了三天三夜,三个戏班子轮流登台,好不热闹。
然在新婚后的一个月,突有一乞女上门,说自己是荷花庄的千金,尚家庄真正的少夫人。
冥界,突然出现了太阳。
这一日晌午,千弃从房中出来,她睡眼朦胧,看着这烈日当空很是疑惑。“真是见鬼了,太阳不出现在天上改出现在地底了。”
“你不是闲吗,不妨趁着这个机会将你屋中几百本册子拿出来晒晒。”正巧淳笙从殿中下来,他走到千弃面前,不冷不热地说着。
千弃缩了缩脖子,嘟喃着:“我哪有很闲,前几天还陪小姝去人间办了个案呢。”
淳笙撇了她一眼,不言,拖着一头及地的长发走下阶梯。
千弃怒气冲冲对着淳笙的背影挥了一拳,哼了一声,转身就回了屋里。
而在奈何桥上,娈姝如往常一般分发着孟婆汤。看着淳笙朝这边走来,她略微有些吃惊。
“哥哥,是有什么事吗?”
淳笙迈步上了凉亭,说道:“我想让你去人间将孟婆带回来。”
娈姝啊了一声,问道:“孟婆的假期不是还没结束吗。”
淳笙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袖,抬头回道:“他再不回来,只怕要在人间惹祸了。他现在在山寿镇的尚家庄,其中原由你去了便知。”淳笙突然严肃起来,“小姝,你要记得,世上万物都有定数,我们无权干涉。”
娈姝点点头,应允下来。“那我让商里替我在奈何桥上值班吧。”
“让千弃来做。”淳笙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他对上娈姝疑惑的脸,清了一下嗓子,“商里我还有别的事交于他。日后……你还是少带千弃去人间。”
娈姝哦了一声,并不追究原因。
山寿镇,多山多丛林,泉水自山顶流下,到山下成河,百姓依河建村而日渐壮大,后成山寿镇。
是夜,娈姝正往尚家庄走去。这次不用急着破案,所以她走得很是悠闲。
清脆玲珑的水流声在耳边回荡,时而有风徐来,树叶簌簌。娈姝耳朵一动,忽而听见这吹来的风中夹杂着哭声。
此时月亮高挂,林中漆黑,娈姝沿着这哭声寻去。只见一棵参天树下缩着一个人,听那绵延的哭声像是个女子。
娈姝走过去,脚步声惊得那女子突然抬起头,惊恐道:“你是谁,是人是鬼?”
娈姝啊了一声,将自己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回道:“不是鬼,我只是路过此处。”
那女子身穿一身红衣,红衣沾满了污迹,不过看衣袖上隐隐约约的针线,想来这衣服价值不菲。她头发凌乱,头上盘一妇人髻。只有脸上和手还算是白净,想来是自己清洗过。
女子见娈姝一身干净白衣,又看一眼自己身上的,顿时潸然泪下,“我得命怎么这么苦啊。”
娈姝纠结了一会,迈出两步又退了回来,问道:“这位娘子,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那女子哭声一顿,两眼泪花。娈姝的问候让她心中一暖,嚎啕起来,将苦水一泻干净。“我本是荷花庄上官家的小姐,奔波三日嫁到这尚家庄来。新婚之夜,我本在房中等待我的丈夫来掀盖头,突然闻到一阵香味顿时就没了意识,醒来就被关在一间房中,暗无天日待了一个月终于将我放出。可是....可是....”上官小姐擦了擦眼泪,委屈道:“可是他尚家竟然不认我,说我是冒牌的,将我赶了出来。”
娈姝点点头,心想她也要去尚家庄找孟婆,不妨将这位上官小姐一并带过去。她笑问道:“我正要去尚家庄,娘子若不嫌弃,可与我同行。”
上官小姐摇摇头,呜咽道:“尚家不认我,我去了也没用。"她拉上娈姝的衣袖,“不若娘子送我回荷花庄。来的时候我都是坐在轿子里,不识得回家的路,且我一个人回去也很害怕。”
娈姝思付了片刻,上官小姐说来时奔波了三日,向来两庄之间也隔得甚远。待她找到孟婆,再回来送她回家也不是不可。
娈姝点点头,回道:“只是我还要去尚家庄寻一人,若娘子不嫌弃等我打道回来,自然是愿意送娘子回家的。”
上官小姐喜极而泣,跳了起来,“那娘子要去几日?”
娈姝想了又想,孟婆既在尚家庄,那想来好找。她爽快答道:“一日左右。”
“真是多谢娘子了,你若将我平安送回荷花庄,我父亲定会重金答谢。”
于是,上官小姐在原地等待,娈姝往尚家庄赶去。她回头一看,只见那上官小姐绞着衣袖,泪眼朦胧,久久望着她。
尚家庄,傍山占地几百亩,内有精致假山人工池,家仆婢子就多达百人,还有一处让能人豪士都慕名而来的温泉。
次日清晨,娈姝站在两座石狮子中间,她盯着母狮子脚下的小狮子看了许久,忽而想起云溪镇巷中的那只白色小老虎,又想起梨花镇开怀大笑的乔延。她摇摇头,将杂念都清空出去。走上台阶,门口的两个家仆就上来拦住她。
她颔首一笑,“还请通报一声,我找孟七。”孟婆的真名实叫孟七。
两名家仆均皱眉,看娈姝穿着不像普通人家,生怕无意中得罪,还算恭谨地回道:“娘子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府中没有叫孟七的人,只有一个叫孟忠的。”
娈姝疑惑地啊了一声,莫非孟婆到凡间游玩改名了?她回道:“或许我找的就是孟忠。”
两家仆对视互望,一家仆点点头,转头对娈姝说道:“娘子请随我来。”
娈姝跟着他七绕八绕,尚家庄七进七出,终于来到一个马厩处,那家仆指着一蹲在地上拌马食的布衣男子说:“这就是孟忠。”
孟忠闻声转过声来,只见他脸上有一块蓝色胎记,从左耳根一直延伸到鼻子处,占据了整张脸的四分之一。他身材矮胖,穿一褐色粗布麻衣,挽起的衣袖隐约看到有补丁存在。
他端着盆站起来,看着二人,小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娈姝皱了皱眉,就算孟婆乔装成别的模样,她也能一眼看出,此人绝不是孟婆。“我要找的不是他。”
家仆愕然,有些不耐烦,“除了他,府中再无姓孟的了。”
娈姝只好就此作罢,跟着家仆又绕了三绕,往外走去。
途径花园,百花齐放,彩蝶纷飞,悦耳琴声。一少年郎在亭中抚琴,一华丽夫人在花中起舞。
那夫人摇曳身姿,转圈之余,眼神与路过的娈姝对上,顿时乱了心神,未注意脚下而跌落在地上。
那夫人与上官小姐长相无差,娈姝停下脚步,喃喃道:“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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