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养父子

寒秋瑟瑟，夜色如墨，程家别墅外，安岁年从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豪车上，走了下来。

门口有管家接引，管家一身得体的制服，料子看上去质感极好，连脚上踩的鞋，都和之前领养他的某个男人脚上的一样。

他记得，光是一双鞋，那人就炫耀了好几天，一度偏爱将那鞋踩上自己的胸膛，压着他……

安岁年十六、七，皮相好，双眼皮大眼睛，唇红齿白，皮肤白皙，发黑如墨，更衬得他小脸白嫩细腻。

在福利院里，他算是最可爱的那个孩子。

他被领养了四次，前三次，不是女变态，就是男变态，个个都想把他骗上床。

第四次，就是程家程序了。

安岁年只知道，原本还有人要领养他，看上去要比前三次的人都要安全，但他一听说程序先来，便倒吸一口凉气：“程先生这是换口味了？”

一听便知，程序此人与前三者并无二致。

安岁年摇了摇头，将那些个略显可怕的想法淡化下去。

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程家似乎更有钱。

有钱，搏一搏，也能活好。

就这样，安岁年入了程家大门。

管家姓许，一早准备好了他的吃穿用度，将他带到别墅二层，程序主卧旁的次卧。

“先生一般不喜欢别人打扰。”

“平日里喜欢在书房，偶尔繁忙，今晚先生回来，会见你一面。”

安岁年乖巧地点头，对此毫无波澜。

没关系，反正他也习惯一个人待着，主要是，他暂时不想接受“有事干儿子，无事也干儿子”的状态。

目前，他对程序的印象，还处在变态那一挂。

从福利院穿来的衣服洗得发白，在安岁年身上，衬出他几分局促不安。

许管家心思细，温和地笑了笑，取出一套搭配好的衣服，让他换上，说是准备晚上见程序用。

安岁年看了看自己打了补丁的衣服裤子，又看了看刷了n次泛黄的白鞋，和白得发亮的地板格格不入。

二楼还铺了地毯，小阳台更是别具一格。

他像个异类，第二次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在前三次里，除了第一次他略有不安，可很快就消失了。

只因无论他们表面如何光鲜，家里和人本身，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庸俗的本质，他觉得他们和自己没什么两样。

都是图能好好活着的人。

只是自己更可怜罢了。

安岁年头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什么叫“天上地下”以及世界的参差。

他顺从地换上了衣服，获得来自许管家的满意：“不愧是先生的眼光，小少爷看上去真招人喜欢。”

衣服不是市面的大通货，白上衣黑裤子，设计偏向内敛低调，穿在身上很软和，牌子是没见过的一个符号，安岁年暗戳戳想——

有钱人只穿定制款。

许管家暗自点头，交代一声“你好好休息，晚饭先生回来”，便离开了。

安岁年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四肢沉浸式体验从未有过的触感。

这床软得，像倒进了棉花糖里。

又甜又软，多了，甜得牙疼。

他掐了自己一把，将头埋进被子里，静默了好一会儿。

只要他捞够了钱，被退养，十八岁就可以为以后活了。

安岁年在房里睁了没多久的眼，就被佣人带下来了。

晚餐很丰盛，是他只听过没见过，或许是听都没听过的菜。

主位坐着个一身正装的男人，安岁年坐在他一侧，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眉目深邃，头发是精心打理的，眼下大概有些疲惫。

看上去不像变态。

“看够了吗︖”这声音有些冷冽。

安岁年一愣，慌乱地别开眼，扒拉了好几口空气。

他听到程序哼笑一声，目光就那么落在自己身上：“好儿子，饭还没上呢。”

安岁年脸上热气“腾”地上来，红红的，像是女孩子的胭脂腮红，看上去意外可口诱人。

程序啧了一声，似乎暗骂了声“艹”，黑沉着脸上了楼。

安岁年不明所以，只知道自己能喘口气，好好吃顿饭了。

程序刚上楼没多久，门口就来了个人。准确的说，门口来了个打扮精致的男人。

长相颇奶，跟福利院老师追的星很相像。

叫什么周什么沂……

许管家见他来了，上前道：“是周司沂周先生吗？先生在二楼等您。”

周司沂点头，熟门熟路地上了楼。

安岁年默不作声地惊讶几分，然后和着食物残渣，咽进了肚子里。

老师追的星，似乎就叫周司沂。他的第四

任领养人，也是个声色犬马的人物。

一入豪门深似海。

安岁年觉得，这句话生动形象地书写了现在他的处境。

用完餐，上楼的时候，程序的房门没有关严实，里面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里面灯光幽暗，呻吟声很有节奏，周司沂的声音难以言喻的勾人。

“门儿没关……儿子还在外头呢，你就不怕他听见？”

谢邀，安岁年面无表情地想，他现在在楼梯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程序声音极富磁性地笑起来，他吻上周司沂的耳垂，缱绻非常：“听见又如何，他年纪也不小了，这档子事儿说不定早就懂了。”

“再者说，”程序坏心眼儿地加重力道，惹得周司沂一阵闷哼，“你紧张了。”

周司沂听懂他的浑话，笑着捶了他一把，不再多说。

安岁年在外面听着，胃里一阵翻涌，他想吐，又吐不出来。

犹豫不决的时候，许管家从身后拉了他一把：“小少爷，您可别在这儿。”

“来来来，客厅有游戏室，你去那儿吧。”

游戏室没见过，在之前领养的家庭里，只见过手机上的小游戏，没钱去网吧，没钱买游戏机。

囚在家里，不能上学，对外宣称的学校名头是编的，尽好“儿子”的本分。

有一家女主人对他很好，让他接触手机，不过，都是有代价的。

她说，只有安岁年做出点儿令她满意的事儿，他才能拥有什么。

他不懂。

她亲了他。

……

往事如烟随风散，如今经历也算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