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行动

第二日，是程序来叫的安岁年。

他大概是洗了澡，身上还冒着水汽，略有潮湿的手，揉搓几下安岁年消肿的脸。

安岁年觉浅，门口刚有响动就醒了，只是闭着眼静观其变。

没想到，程序对他的脸爱不释手，揉揉捏捏，一边小声喊：“好儿砸，起床了。

他睁开迷蒙的眼睛，微微的涩意占据了双眼。

是了，昨天哭了太久，眼睛肿了。

不过程序来这儿干什么？

他扯了扯干涩的嗓子，挤出一个可怜的声音：“爸爸，你来了。”

程序眉眼柔和几分，揉了揉他的头发：“昨天的事儿，爹已经知道了，现在爹带你去出出气。”

“？”

安岁年心思微转。

程序对景玉的态度，算得上是喜欢的。周司沂那样的，他都没能留宿，偏偏让景玉留宿。

让自己出气，怎么出气？

他摸了摸肿胀的眼皮，脸上的神色黯然，看得程序想抱着他，好生哄一哄娇气的小美人。

事实上，程序也这样做了。

但是，是以父亲的姿态，流氓的内核去做的。

安岁年犹豫他知道，毕竟他是半大孩子，惩不惩罚的，对他而言，还是想想不敢做，不能做的事。

而程序，算得上是很有“温情”的人。

他不是说让人破产就破产，说让人坐牢就坐牢的人，他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让猎物乐在其中。

昨夜他照常去了自己的房间，看到了卖弄心思讨好自己的景玉。

他本就不生气，不笑的时候面部线条颇有些凌厉感。

景玉察言观色，还当他生自己气，又不敢提自己干的什么事儿，只能更加卖力，手口并用让他舒爽。

情到浓时，景玉也全然忘了自己害怕的那档子事儿，正抓上程序的胳膊，欲海沉浮。

程序哼笑一声：“今天你打了我儿子，我儿子我都没打过。”

“宝贝儿，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景玉昏沉的大脑一激灵，紧张非常，连带着程序也闷哼一声。程序拍了把他很有弹性的臀，皱眉道：“放松。”

他闻声，猜测眼前的金主爸爸应该不会怎么找自己麻烦，随即心里便没那么紧张。

就听程序继续说：“宝贝儿，你应该知道，你是我唯一留宿的人。”

“我以为你会把我儿子当你儿子，结果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程序的语气，复杂又遗憾。

景玉听着，心肝微颤，他果然是特殊的。

没想到程序是这么想的。

他断断续续，声音带着期许：“那我该……怎么办，他才能原谅，我呢？嗯……”

程序如同小红帽里，诱导小红帽去看外婆的大灰狼，疏疏一笑，露出来他的獠牙。

“简单啊，宝贝儿。”

“孩子向来自尊重，为了咱好儿子，你明天……”

安岁年的犹豫，被程序强势碾碎，他是被抱下楼的。

一如昨天一样。

他有些愣神。

自己这个便宜爹，从来没有起这么早，到底……

没等他思绪飘太远，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先生，小少爷，早上好。”

景玉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他站在楼梯口，身上穿着虚虚遮住大腿根，绿粉相间的可爱女仆装，脸颊两团红云。

客厅佣人很多，大都各司其职，没人抬头往这儿看。

安岁年依稀看到，景玉是光着的。

很难说这算不算侮辱。

到餐桌的时候，程序将他放下来，从许管家端着的盘子上，取出一个带钻的小皮鞭，强硬的塞进安岁年修长细嫩的手里。

接着，景玉爬过来，趴在他们面前，程序握着他的手，扬起一鞭。

“啪——”

随即便是挨打人的闷哼。

安岁年的手蹭红了，他眨了眨眼，看了看景玉身后的红印子，抬头望向圈住自己的程序。

却见他也非常认真的在看自己。

安岁年下意识想躲，眼神一飘，落在程序勾起的唇角，他喊住自己：“好儿子，还生气吗？”

这算哪门子的出气。

安岁年心里吐槽，又觉得，可能像程序这种有钱人，就喜欢看折辱人的戏码。

但问题是，这一鞭子，真没给他打爽吗？

程序见他沉默，从他手里拿出鞭子，一脚踩上景玉拱起的身体部分，皮鞭一下又一下的落。

刚开始景玉还能忍忍，品出点儿别的滋味儿，后来疼痛密密麻麻，他受不住，低低地开始哭。

安岁年自然也听到了，心里头觉得，这还不够。

可表面上，他可是个乖孩子啊。

他扯了扯面容冷峻的程序，琥珀色的眸，映着男人的身影，声音低低的，很为景玉着想的样子。

“爸爸，算了吧，我不要紧的，景哥都哭了。”

他比程序矮了两头，程序一米九，在他的视角，安岁年仰着头，姿态仰慕，似视他为神明，依赖不已。

他心里头舒爽了。

对许管家使了个眼色，皮鞭一撂，程序揽着，看上去委屈得紧的安岁年：“好儿子。”

他刮了刮他的鼻梁。

“别难过了，宝……你可是爹的好宝贝。”

“晴姨煮了你爱喝的汤，尝尝。”

安岁年看着他对自己流露出的温柔，决定暂时先放放心里的戒备。

程序拿着勺子递到他嘴边时，他便乖巧低头，一饮而尽。

“谢谢爸爸。”

总不能一直绷着，他，他也想放松。

他为自己找了很多借口，最终只能暗叹一口气，悠长的，似乎在嘲笑自己。

可是，可是。

……

没人对他这般好了。

因安岁年要看书的缘故，用餐后，程序又将他抱上去，体贴放在小桌子前，抽出一本童话，说要给他讲。

安岁年没能拒绝，捧着一杯热乎乎的牛奶，安静认真的听他讲。

讲得是辛德瑞拉的故事。

他以前模糊的听过，他曾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读这个故事了。

只是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景中再听一遍详细的。

还是一个自称自己“父亲”的人，娓娓道来，语调是那么温柔，那么让人沉醉。

安岁年心里很乱，可他又意外的贪恋这点儿好。

他几乎觉得，自己可能病了。

病得不轻，竟然开始去期许，去期待了。

可他才十七，人生才过了四分之一不到，那可能这么早就丧失了期许。

不是程序，也会是另一个人。

思及至此，程序插了句话：“以后我做小宝的仙男教父，怎么样？”

小宝？

安岁年的耳朵陡然一红，他点点头：“好的爸爸。”